云诗诗平静多年的怨恨再度涌上心头,眼见王宽气息流逝,云诗诗真输入真气方让王宽喘了口气。王宽强撑着说道:“阿妤,我不后悔,不后悔的噗”一言竟毕,就此逝去。云诗诗激动之际放声大哭,不由怨上心头,怒吼道:“为甚麽?为甚麽?我只要十八年而已啊!你怎麽可以这麽残忍?怎麽可以!老爷!”
走近竹林内的四方门队长眼见遍地杀戮惨状,不由气血上涌。随行的几个同志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已有两人忍不住呕吐起来。御留香天罪之刃所指,应道:“你们也别来烦我,不然也送你们去见奶奶。”四方门队长听在耳中已是暗暗皱眉,但身在武林,他们明白实力与身份皆不可缺,亦不可再逞一时之气。当下队长传出令去,诸众安置敌我双方尸体与伤者。凡能救活的女子皆送往东京大内秘审,同时召集同门同志驰援,云诗诗乃天恨会重要人物,能活捉最好。只是御留香身份特殊,至少需要门主之列方有交谈之机,且门主之死与其有关,更不可轻易放过。
林内,断九泉瞧着憔悴的美人儿,心中亦是无限的怜惜,她的梦碎了,一个做好人的梦碎了。
云诗诗忽而放下王宽尸身,勉力起身向下酆都走去,绝望的眼神中只剩下下酆都身畔的王凉。下酆都情急之下只是做了一个杀手的本能,王凉死的那一刻其心本有悔意,只是重伤之下难以抵挡密集的箭雨。但打开了情感的门槛,瞧得云诗诗凄凉的身影,下酆都竟觉得难以适应,一个杀手是不能有愧疚感的。云诗诗扑倒在王凉身上失声痛哭,断九泉含泪走到云诗诗身后。下酆都眼见断九泉并未看向自己,只得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断九泉摇摇头,咽哽道:“不怪你。”见断九泉不怪自己,下酆都反而更加觉得过意不去。当即旋动弯刀意欲斩下自己一指,断九泉急忙唤道:“疯子。”御留香见得真切,抢身过去握住下酆都的弯刀,沉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怎麽了?教了你们那麽多武功还被败得这麽惨!”下酆都内伤在身,知拗不过他,并不做言语。断九泉才深深一揖,说道:“你切莫介意,好友你尽力了。”下酆都不禁出声冷笑,似讽刺,又似掩饰,想起好友二字,这礼还如何还?
御留香见罢,即代下酆都还了一礼,应道:“泉泉,她凡的事以后由我来还。”下酆都冷笑道:“你不是很想我死麽?你这样我害怕。”御留香挠头应道:“咱们好不容易交些朋友,这等自私自利之事岂是一时能改变的,大家慢慢习惯吧!”说话间,云诗诗突然再度嘶吼,双目泛白,内力鼓荡之下,骤然襟发散乱,已显癫狂之态。断九泉惊骇间正欲搂住云诗诗好好安慰一番,突想起她仍为旁人之妾,以内心之怜,光阴再久,相待之礼不变,手到中途便停了下来。御留香无奈叹了口气,叹道:“感情之事最是折磨人,泉泉好友,我待你了解此事吧。”说话间,御留香真气鼓动,一股无形的内力袭向云诗诗,疯狂之势戛然而止。断九泉脸上肌肉触动,愤怒的一瞬间即冷静了下来,或许这也是最好的结局吧!激动之际,断九泉呕血倒地,御留香不吝真气这才使其缓过神来。
断九泉坐靠在竹下,沉默良久,说道:“好友,烦你将他们一家烧了吧!”御留香并未言语,当即将三人尸身抱进竹屋中,再去远处寻些松木干柴,点火将竹屋烧了。这一刻御留香竟见断九泉哭了,不由有些诧异,却无暇去安慰。当即跪在下酆都面前,道:“刚闯了个大祸,但你得相信我我真没有杀他的,是有人陷害我。”下酆都皱眉道:“你杀谁了?”御留香急忙辩解道:“虽然我会使真气留形,但他不是我杀的呀!”下酆都问道:“是谁?”御留香道:“传闻现四方门东门门主康有为,君山三清师弟,三教第一人摩尼子最后一个弟子,还是京城贵戚。”下酆都叹道:“你平日无法无天的,今日也知道闯祸二字,不简单嘛!”御留香急道:“关键是你得相信我啊!除了我,仙宗也会使这种相似的功法。对了,那个天恨会的蒙纱女子就会仙宗门的武功。”下酆都道:“我们自然信你,但要小阴子好友相信你才行。”御留香道:“所以才要你们相信我嘛!”下酆都不解道:“这麽厉害的功法你怎的不教给我们?”御留香急道:“水满则溢,你们尚在平稳之机,不宜修习这般耗费精神的内功。”下酆都叹道:“你最不该的便是离开。”御留香更急了,指向断九泉,应道:“我不带他来,他会遗憾终身。好友重要嘛!”下酆都听罢有些不大自然,应道:“最好现在回去找小阴子,他此时定在追赶你。”御留香道:“所以你们得相信我嘛!”下酆都看向一旁并未离去的四方门人士,知他们要等竹屋燃尽才会离开,当即挪步道:“那就走吧!”
断九泉则道:“他会找来的,我们此刻最好不要动。”御留香知断九泉伤势不轻,只得应道:“那我去找些吃的来,肚子饿死了。”下酆都冷声道:“身处其间你还能吃得下去?”御留香笑道:“换个干净之所不就好了嘛!”下酆都当即去扶断九泉,算是歉意的讨好了。断九泉没有拒绝,蹒跚中,三人向林外走去。
食时刚过,张少英才乘飞翅辖二正斥候伍令,以及沿途汇聚的四方门学子,天上地下二百余众匆匆赶来。这时御留香已助下酆都调息已毕,正在助断九泉,竹架上的野鸡亦是肉香四溢,正是御留香的手段。见得来了这麽多人,下酆都起身护在了御留香身侧。张少英下得地来伸手阻止了众人靠拢,询问了当前四方门中最高职权之人,门c司c部c队c伍中现辖领最高为一部长。当下二人细谈一番说得皆是事实,但张少英并未对此事做任何评论,只言其已在联系四方门高层,以求查清此事。如今张少英位高权重,沧桑神韵之下不怒自威,四方门辖领部长虽心有不满,却不敢造次。
张少英这才缓步走近,示意下酆都放下戒心。下酆都冷然道:“他说他是被人陷害的。”感受到下酆都的警惕,张少英叹道:“我知道。”下酆都道:“那你还带这麽多外人来?”张少英道:“事情总要查个水落石出,纵横派是有本钱,但不是这麽用的。”下酆都道:“如果将来在纵横派与我们之间选择,好友这二字还担得起吗?”张少英道:“只要你们诚心改过,这好友二字永不会改变。”下酆都摇头道:“我不放心。”张少英道:“你没有选择,只能选择相信我。”下酆都冷笑并未回应,从其置身杀手之中便可看出张少英是用心的。
接下来几日,四方门学子源源不绝汇聚于此,勘察康成书等死因,聚集者达千人,反倒是张少英遣开斥候伍令,不让随侍。四方门学子勘察方圆百里这才发觉张少英身后的秘密,天上地下,方圆百里都有人呼应,愈者上千,便似一个巨大的圆阵,始终以张少英为核心而移动,如此能力当叫四方门震惊无比,这需要大量的金钱和人力,以及庞大根基方能做到这一点。四方门虽人众,但财力紧张,自是望不可及。
这日,四方门南门门主,以及四方门门主郭晓亲来。看过验尸测录后,郭晓请了张少英单独密谈,张少英亦实言相告,并让御留香做了保证。郭晓虽未责怪,却向御留香拿了真气流形的抄本,算是了结此事。随后张少英邀请郭晓逗留几日,言明尚有约会于此。过得第二日,昔日武林盟盟主陈坦秋领着柳天波,任闲遥前来赴会,张少英与郭晓亲自接待了,一众人只谈闻言风月,并不谈它事。如此过得三日,天池会会主霸皇领着玉仙师,申屠日前来赴会。四路人见面,皆为之莞尔。
张少英自荐地主,席地开宴,名曰天虎宴。当纵横卫将宴席中处案桌上的木桶取开时,霸皇与陈坦秋相视一眼,皆不由得纵声大笑。方形案桌上趴着的竟是一只闷烤而熟的大虫。陈坦秋笑道:“老夫活得近甲子却从未尝过毛虫之王的滋味,清白兰君果然别出心裁呀!”张少英位居主坐,沉声应道:“这大虫在篝火下闷烤两日之久方才出坑,菜名曰水露天虎,劣者亦从未食过,今日便以此招待诸位。”霸皇笑道:“虎者,兽者毛虫之王也。另有禽c龟c鱼c倮四类,兰君若是一一而类,怕是最完美盛宴了。”张少英应道:“倮之最便是人者,阁下也照食吗?”霸皇忍不住哼哼而笑,应道:“兰君若有此雅兴,老朽只好勉力而为了。”张少英叹道:“劣者双手虽沾满血腥,尚知自德,今日天虎宴则以此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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