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英沉声说道:“至亲身死的那种无力感你知道有多沉重吗?死了就跟睡着一样,然后身体会慢慢的变冷,重重那麽小的身子都会很沉重。※%頂※%点※%小※%说,你知道这一次次的经历,四十一个坑是如何挖出来的吗?我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经历了,可你却如此决然,我只能无情的抛弃你们,我才会活得舒坦些,人生一世,活着舒心,死亦甘心,不也是如此麽?”张婷芳眼神微眨,显是震惊张少英的决定。这个男人早已非昔日阿蒙,所行所得早已超脱想象,她无言了。想起心中的疑问,张婷芳腻声问道:“我刚来狐山的时候与香儿姐姐,梨花她们在山涧里洗澡那次有那几个人偷看呢?”张少英神情一怔,叹道:“原来你们早猜到了?”张婷芳似是有所笑意,苍白的面颊上竟然显出一丝红晕,再次问道:“有谁?”张少英应道:“我挑的头,瘦马,大头,还有重重,四个人。”张听罢,张婷芳面带笑容,面容随之一怔,就此消逝。
张少英陡然间口喷鲜血,身躯战栗,不禁失声狂笑,亦是溢泪不止,是心痛?是揪心?还是懊悔?或者自责?也许只是心中那最后的疼惜,十几个女孩子总要有一个能活到老吧?这他一直的期望,却是连最后一个也保不住了,也许是一种失落。这件事发生的太快,当姬灵霜,柳燕二女在一大堆人的拥簇下赶来时,张少英正在将张婷芳的身子放平,整理她的衣襟。班嫂将一切原由说了,内中情景却是不知。从丈夫的言谈中,二女知晓他疼惜张婷芳的原因,是以二女对其也格外照顾。眼见丈夫衣衫不整。鲜红血迹染满衣襟,却是出奇的冷静,唯有严峻的面容,与刚刚崩溃大哭,走火入魔截然不同。
姬灵霜与柳燕想相视一眼,缓缓走近丈夫。未及身畔。但听得丈夫深沉的喊了一声:“灵霜。”姬灵霜应了一声,道:“我在呢。”张少英说道:“帮我做两件事,第一查清楚掘坟的杀手有哪些。第二,找到原子明的尸身与小芳送到逍遥岛,然后海葬。”姬灵霜应声答应了,即让派内斥候令撰写文书下放。随后张少英又叫了杨管家,班嫂,明珠三人,吩咐原来一切事宜皆遵循。说罢。张少英这才站起身来,却是一阵恍惚,呕血不止,众人惊愕之间,姬灵霜与柳燕已抢到丈夫身边,一探脉搏二女俱是一惊却是一闪即逝,内中震惊无比。以前的那个丈夫任性不懂事,现在瞧来这个丈夫尚能在崩溃之下还能有如此心机。这还是她们所了解的丈夫麽?柳燕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而姬灵霜确是倍加赞许。姬灵霜向柳燕说道:“你照顾他。剩下的事我来做。”张少英应道:“明早我会起来。”姬灵霜沉声说道:“你身子都保不住了,还打甚麽打?”说罢,这个纵横派的女主人,这个武林的领袖竟然泪洒满眶,当着天下武林诸众的面哭了。张少英没有安慰妻子,却看向了张辰逸。张辰曦二人,淡淡说道:“当前你们有两条路,一条是继续跟着我,但,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二,去纵横派进修十年,没有第三条路。”瞧着老大眼中的决绝,二人已知张少英是伤透了心,张辰逸即道:“自然是第二条路。”说罢,拉着张辰逸走开。这是要离开分别吗?这也太决然,简单了,张辰曦恍惚间都有些不相信,却被张辰逸劝走了。走了不远,张辰曦才感到事态严重,欲返回却被张辰逸劝住了,十年很长吗?姬灵霜为何着意培养他们?任人唯亲虽有所诟病,但总比不信任之人强,何况纵横派的教授之道有容乃大,十年之后一众人便皆是张少英的左膀右臂。
兰州西北,随着党项人的退却,党项八部首领被杀,强烈的杀气让整个党项族都感到了恐惧,甚至超过了当年的陇西四杰。许多名宿都已回玄天派来,诸多人只知姬灵霜对张少英甚是在乎,却没想到用情如此之深。看来当年逍遥阁一战虽是一场笑话却对张少英的身体造成了难以弥补的重创,调理两三年了都没起色,这可不太像纵横派的能力。如此看来,姬灵霜在张少英的身边派了大量的护卫,并一再告诫让他不可动武,正是为此。但瞧张少英如此神态显是旧病复发,如此一个病怏怏的人如何撑得起纵横派的门面?
这一晚,玄天派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趁着黑夜的掩护,诸众绝顶高手倾巢而出,飞天凤舞翅大展神威。有了西门名册和势力分布图,西门在陕西,川陕四路,京西南路主要几路的主要窝点,总坛暴露无遗。尽管名册是一个月之前的,但武道瞧中的非是西门这些新进的人力,而是这些西门赖以运转的枢纽,这些东西一旦摧毁,西门的人力再强没有稳固的基石也将难以运转。而此时武道所布的围势已成,北有张少英的箕坛,可见箕坛的能力至少是在西北一带,否则张少英一过来便牵制了西门大半人力?则南有蜀山药宗,在黑榜禁绝各大杀手肆虐之时,纵横门便向川陕四路派遣了大量的人力,且一直被忽略的江南路器宗,淮南路仙宗,福建路药宗,两浙路逍遥城此时再度觉醒。只是这个围势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无人敢相信,除了官府,普天之下谁能做得到如此地步?这需要多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且这其中的运筹更需精打细算,恰到好处,这一点对于一个朝廷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北西南三面围攻,整个大宋国境在黑夜的笼罩下,首当其中的便是西门,其次的则是南门文制和武制,剩下的便是东门援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纵横门双使的算计之内,同一天内整个宋境,除了东面,纵横门席卷而来,为的便是一举捣毁这些对武道构成威胁的障碍,这才是武道最终的目的。相较于朝廷的人力,武道是无法直接抗衡的,虽然摧毁四门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但至少要比四门越来越强强的多。北门为军事建制,对于武道完全没有优势,尤其是大战以来蜀山药宗的人力几乎都没有如何出动,为的便是不刺激朝堂上的那些士大夫,落下胜之不武的口实,以致一发不可收拾,没有回旋的余地。哪些士大夫较起真来可是不在乎人力的,拖也拖死你。尽管诸宗财大气粗,但跟一个朝廷对弈拖得越久对武道自然越不利。
江南器宗由十二监司大监司侯元君组建,淮南路有仙宗门圣女灵女掌舵,福建路有药宗大长老陈琦掌领,两浙路清剿南门文制商用自是非逍遥城莫属,由花总花千树督领。这一晚注定着不平凡,也注定朝武大战再度打起,谁胜谁弱将有分晓,以此将决定至少百年以来朝武所得之利益的一种分配。然而这一切显得是如此自然,却是如此真实,西门此时人力从最初的五万余人激增至十三万余人,分驻在川陕四路,陕西路是最多的,多达八万余人。西门新任门主韩继允自黑榜禁绝上有西门名册以来,皇帝赵恒便密令严正以待,而他也确实用了心。这麽多人短时内是难以隐遁的,武道查起来更是容易,故而韩继允用了最笨的方法,将人力虚实相间,让武道分不清主次。这是一种被动的防御,也是赵恒与寇准都默许的,人力虽多,最忌汇合一处,南门便是由此惨败。对于武道的目的,韩继允是清楚的,但势不由他主导。他所能做的便是以西门为主战场,配合南门,建侯营的运作,最大限度的拖住武道。多日的准备为的便是抗住这几天,原本他以为韩家能东山再起,能够在朝武大战中所向披靡,如今思来才发觉,这其中的决断早已是定数,朝武之间绝对不可能破釜沉舟,倾力一击。
如此一来,武道三面围攻,数路大军同一时间清扫西门窝点,总坛,血腥大战再度拉开。西门诸众拼死护卫,纵横门大军则强力绞杀,两方皆没有退路。实则上西门与纵横门一直以来皆在调整战略,纵横门旨在摧毁西门根基,西门则被动在防御保存实力。实际上西门之所以涌入众多的人力,原因在于要保住之前五万余人的根基,而纵横门瞧中的便是这些,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那便是杀无赦。
不过西门诸路建制颇为庞大,人力总体较为稀疏,这便为纵横门创造了有利形势,可以派遣大量人力攻击总坛,重要窝点。实际上无论这场大战的胜败,西门早已胜了,掺杂的人力让武道难以一战定乾坤,如此一来便会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朝廷有着充足的人力和金钱,武道虽富可敌国却没有充足的人力补充,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的。实际上朝武之间为了这一场大战都投入了相当的精力和金钱还有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