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海鹏的话,我跟着也点了点头,然后便把我的刀重新放回了原本用于供养的专龛,随后又把那专龛整体挪了挪,停到了不妨碍施工进度的一边。
我挪刀的整个过程,大概有十几秒左右,而在这个挪动竹诗的过程里,有一件插曲非常引起我的注意。
就在在这个过程中,当我走到距离刀身极近处某一个特定的角度时,我与那暗黑发红的刀体呈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夹角面。
而在那个特定的角面上,我的菜刀竹诗正体竟然如镜面一般水平反光,而在那一阵稍纵即逝的反光里,我发誓我看见了刀体向我反射回来的迥异景象。
我地下室里的景象。
在那略带模糊的反射图像中,尤为令我惊奇的是倒影而出的东西,并不是我的样子,而是那略带愤怒的竹诗,站立于地下室的“霸气”!
在暗红色的刀影中,竹诗赫然立在厨房中我站立的位置,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五指缝隙间不断流淌出殷红的血液。
而与此同时,竹诗那原本就足够阴森的面庞上更加显得鬼气纵横,本来细看去应该还算清秀的脸,则正被一种莫名的愤怒挑逗起异常的抽搐起来!
果然如赵海鹏所言的那样,“吃”了红煞子球的她很火!
猛然间冷不丁的在菜刀上看见鬼丫头的反光,正当真让我这个活人吓了一个哆嗦,豪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有我弟弟伸手帮着搀扶了一把,我肯定会把这鬼龛扔到地下去的。
而我突然的惊悚也让大家非常不解,以至于在那一抖之后,我弟弟便也跟着慌张的问了我一句道:“咋了哥?你是不是看见啥东西了?”
对问,我冷静的想了一想,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没没有的事,准备干活吧!”
“没有的事”这是我所能想出来的最好回答,因为正如赵海鹏所提醒我的:“有些东西,你能看见不代表别人也能看见,有那功夫研究为什么,还是把刀收起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赶紧刨尸吧!”
因此,我没有再管为什么刀灵会在那个位置暴露出那样的样子,也没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神。
将竹诗挪开之后,我略微冲她说了一句“请多关照”,于是便扭头,开始轮起袖子,干我应该干的事情。
在我地下室中挖刨六具尸体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在行动前,我也有充分的准备。
一上来,我便让赵水荷出去盯梢,赵海鹏留下帮我和老四打一些使用工具的下手,至于我弟弟,则主要负责给我打下手。
分工完毕后,我又给在场人士每人配备了一个足以应付黑水与一氧化碳等毒气的防毒面具,手套也用了隔绝度比较好的橡胶套子,又让大家用绳子将袖口的衣物和裤腿捆绑好之后,又准备了三桶清水,才准备大干。
我这些实打实的准备,比较繁琐,以至于让我弟弟心里生出了抱怨,他挠着头问我刨个尸体而已,不用这么麻烦吧?就算是有啥有毒的东西,一个防毒面具不够么,又拉袖管又弄清水的,有什么用?
见问,我狠狠的拍了他脑袋一下,随后告诉他道:“这是工地处理有毒有害,发现残坟野冢时的标准手段,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你不懂就靠边站!我亲自示范!”
听了我的话,我弟弟退了下去,随后我问老赵要了锤子和钉墙用的錾子,便开始一点点抠缝扒尸体。
赵海鹏以前曾经用醋,糯米做成的浆糊,搞过一个“探物咒”,来发现我们的墙壁中埋藏着六个人,后来水气退尽之后,那六个人的大概沦落还勉强能辨认。
也因此,我在拿到工具之后,便顺着墙壁上人形轮廓的边缘,一点点向中心部位开挖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大概确定了人形轮廓胸口的位置,随后便先用扁钢錾慢慢打出了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小洞,随后顺着这个洞口,一点点往内里深入的掏去,期间连大气都不敢出。
以前在工地干活时,我学过掏电线的技巧,而这个挖尸的过程在经过我仔细的分析了之后,应该也和掏电线的方式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根据我的分析,这人一旦死亡,被人埋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经过些许年之后多少也会因为,渗透等原因猥琐,最后于墙壁中形成一个“腔”。
而这个腔,便和盖房放电线时安置的预留管位没有什么区别。
也因此,只要找到了那个腔,我便能顺利的将尸体刨挖出来。
当然,涉及到具体操作时,我的步骤不能太急,更不能把那个很可能在墙壁中存在的容尸空腔凿破。
因为毕竟,那腔里的情况我们谁都不清楚,怕有黑水毒气一类的东西害人,也怕尸体一接触空气,加速的过程。
故而综合下来,我决定亲自操手,用“探方”的形式,找到那空腔的边界。
而这个“探方”,则是我们工地上施工的一种方法,它的原理有点近似于盗墓用的洛阳铲。就是先在建筑物要取样的部分打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小坑,然后根据小坑里刨出来的东西,决定下一步的施工进度。
根据我的经验和开挖前周密的计算,每当房子里要埋藏点什么东西或者搞个夹层时,绝不是拿砖头累积出一个空间,把东西塞进去就算完的。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但凡搞过工程的人都明白,这种不靠钢筋靠砖头的老式承重墙中,突然出现几个巨大的空洞,是会影响整个工程的承重结构的,如果不进行特别处理,用不了几年房子就会下陷,更何况从民国用到现在。
也因此,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在这栋小洋楼地下藏尸的部分,除了我熟悉的砖头与洋灰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承重结构和古建筑经常用的白灰防水泥。
而以此反推,当我一旦挖掘到“高密白灰”等东西的时刻,便是我找到墙壁内尸体藏腔的时候。
随着錾子的一点点深入,我的期盼也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