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罗马人曾经与高卢人曾经爆发一场战争,其中人数上高卢人占据了绝对优势,将近五万多人,数个部落联军,可罗马人只有四个军团不到两万,而且论体格,森林里长大的高卢勇士似乎还要比罗马人强壮一些。
然而,战争却在短短半个来小时内分出了胜负,人数处于劣势的罗马军团不但击败了高卢人,而且对整个高卢部落进行了一场残酷而残忍的大屠杀。
今天的战争走向似乎和那一场战争差不多,以密集团形冲锋的甲山部女真撞到了短途冲锋,拉成横阵的第一团,第三团,激烈的搏杀中,第五团却是在战阵边缘迅速向甲山女真背后包了过去。
“将爷,请交给贫道吧!贫道去劝说舒目部暂停进攻,贫道能拖延他们一阵子!”
硕大的脑门上蒙了一层汗,宋矮子在一旁急躁的请求着,谁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毛珏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懒洋洋的扭头看了一眼,这才打着哈欠说道。
“用不着,马上要结束了。”
“将爷!”
毛珏已经不再理他,反倒是睡着了那样眯起了眼睛。
可战场真就如他所说,几乎是迅速的发生了变化。
战场上,巨大的喧嚣声还在继续着,野兽那样怒吼中,拿着沉重的铁战斧,那个甲山女真小酋长对着锋利的刺刀丛拼命地挥砍着,这些野人女真的确是悍勇,悍不畏死的搏斗着,然而,面对荆棘那样的刺刀丛林,他们还是极大的不适应,稍微不注意就被密密麻麻的刀山中一刺刀撂倒,可是自己的进攻,每一次似乎要面对东江军五六个人那样,木枪,钢刀,总是被拨到一边。
这小酋长也算是凶猛到极点了,激烈的火花中,沉重而结实的燧发枪管都被他砍断好几根,甚至还一斧头劈进了个东江将士的肩甲中,砍得他吐血而回,可就在他气焰最嚣张时候,冷不丁感觉到自己的右肋骨一凉,满是不可置信,他回头张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背后又多了成排的东江军。
再强悍的部队两面夹击也是苦战,更别说是面对东江军这种悍军了,无数野人女真勇士猛地回头,迎来的却是冷冰冰的刺刀猛地扎进胸口,一丛丛的倒下,前面那些正在刺刀丛中挣扎奋战的女真壮实亦是失去了沉稳,出错中不断被在身上添加着血窟窿,两面一起向中间夹击的刺刀阵就像个鳄鱼嘴那样,轻而易举将手为难顾的女真勇士吞没,咬碎,随着三棱刺拔出,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山坡。
“卑鄙的汉人!老子杀了你们!”
就好像濒死的孤狼那样,左手捂着腰间的血窟窿,战斧酋长右手高举着斧头,愤怒的咆哮着,可旋即,刺刀扎进了他右腿,让他踉跄的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刺刀扎进后背,猛地扎的他吐了口血,接下来又是连续几刺刀从他胸前依次捅进去。
“卑,卑鄙!”
眼神涣散着,再也拿不住斧头,曾经以勇力称雄咸镜道女真的铁斧酋长,如今也仅仅剩下他鄙夷的语言攻击,可惜,他这原始的女真语,那些东江将士也听不懂,只觉得是一声叽里咕噜的胡语,掀不起半点波澜。
下一秒,一个东江将士揣着他的胸口,直接把他踹翻在了地上,拔出了刺刀。
就算久经沙场的部队,遇到这种伤亡都是招架不住,更别说这些临时召集的村野勇夫了,上千人拥挤在一起,再也没了斗志,就像坎尼会战中,被汉尼拔包围的罗马大军那样,拥挤在一起,只能是绝望的被上下左右无处不在地位刺刀杀戮着,剩下一千多靠着第五团远点,还得以哭喊着向后溃逃着。
可,更令这些野人女真们愤怒骂娘的事儿发生了,这些溃兵逃到了甲山山寨前面,眼看着身后的追兵大步流星杀过来,手里通红的刺刀还滴着血,这些人是拼命的拍打着栅栏门,然而,他们的盟主,甲山部酋长甲山莽火力压根竟然没有开门的意思,守着城寨五六百甲山家的部落勇士竟然连自己本部的贵族都不放进去,任凭他们哭喊怒骂。
终于,眼看着保持阵型跑不过来的第五团第三第四哨放下刺刀,又是呐喊着发起冲锋,这些女真勇士不得不绝望的放弃了家小,钻进了深山野林中。
不过整个战场,最尴尬的却不是刚刚被击败屠杀的甲山部,而是千里迢迢赶来支援的苏目部,他们露头的时候,才开打,他们冲到跟前时候,打完了!行军速度越来越缓慢,最后慢的跟蜗牛似得,距离战场不过三百来米,没人敢再走一步,就算是这些山里跟老虎摔过跤,跟黑熊掰过腕子的猎人们,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都惊呆了,那些比他们还凶悍的甲山女真被揣倒在地上,哭喊求饶中,东江的兵士狰狞的把刺刀狠狠地捅下去,鲜血把他们漆黑的棉甲都染的通红。
边缘,还不断有东江军挑衅的举着血淋淋的刺刀。
“来啊!银子们!爷爷还没杀够呢!”
每个舒目女真脑袋都有点短路,这不合理呀!汉人不应该是彬彬有礼,然后软弱的像绵羊那样,被他们抢掠杀戮的吗?眼前这一个个熊罴虎豹是怎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还打吗?上去好像是在送人头吧?
好在,就在他们迷茫的时候,一个大头儿子模样的家伙打着马自东江本阵奔了出来,看到他,苏木部的酋长首领舒目叶尔泰简直跟见到亲爹一般,赶忙是打马迎过来,悲催的调下马来亲自迎到了宋矮子马头前,抓着他缰绳就悲催的叫嚷着。
“道长啊!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这才过来跟着抽热闹,小人是真心悔过了,能不能向东江大将军求求情,饶了舒目部一命啊?”
“嘘!”
没等他说完,宋矮子却是心虚那样狠狠的把手指比划在嘴前吹了起来,鬼头鬼脑回头张望了下,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嘀咕着。
“我和我家将军说,你们苏目部是来助战的,看你们没有发起进攻,将军暂时还没怀疑,现在你们抓紧向甲山部杀过去,能杀多狠杀多狠,除了甲山山寨投靠了将爷外,其余的全是敌人,又什么美女财物都献上来,将爷要抽丁也千万别反抗,这样我才能保得下你们苏目诸部,不然的话!”
又是一扭头,宋矮子似乎也露出了个恐惧的神色来,龇牙咧嘴的说道。
“不然的话,我家将爷是想就留下听话的白作部耕种,剩下其余两大部三十几个小部全都斩杀殆尽,以绝后患啊!这不,整个辽东最强的亲兵队全都调集在了这儿吗!”
这个一米八多的壮汉都是激灵的哆嗦了下,宋大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怀疑,看眼前杀得,不是天兵天将还是啥?
至于朝廷真的能把整个辽东的所有精锐都抽调出来,打他们这屁大点地方的可能性,他那肌肉多过脑细胞的脑袋暂时是想不到了。
“多谢道长!”
赶忙对着宋矮子又是狠狠一磕头,骑马回去,对着那些发傻的苏目部首领,这家伙又是豹子那样的吼叫了起来,紧接着乱糟糟的苏目女真队伍一转身,呼哧呼哧的又是朝本来的盟友甲山部那散居漫山遍野的聚落跑了去。
孤零零的一骑站在那儿,目送着这些人的背影,这宋大头脸上却是禁不住流露出个智商碾压的表情,怜悯的晃了晃他长得滑稽的大头。
“唉!太年轻!”
奔涌的战吼漫山遍野,不止他们苏目人,那些白作部被抽出来的兵丁,也是在一声令下,拼命向山上跑了去,他们这些耕田的野人女真与甲山部游猎的野人女真还是世仇,平日里没少受甲山部劫掠,攻打,今个真是报仇的机会来了,似乎连被东江强征入伍的仇恨都忘了,这些个女真人是毫不在意把刀子挥砍向了同族的脑袋上。
这里说同族也不对,因为女真从来就不是一个民族的称呼,是中原对一切东北少数民族的总称。
一股股黑乎乎的烟尘顿时在甲山山脉处,熊熊燃起,那些小村子里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声,女人抱着孩子惊恐的逃跑着,还有老头拿着木枪柴刀想要抵抗,却旋即被穿着皮袍子的女真人狞笑着砍翻在地。
就算是背叛了同族,站在山寨门口,看着苏目人与白作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意横行,甲山莽火力这老头子依旧仇恨的双眼通红。
“苏目叶尔泰!白作虎吧唧!这个仇!甲山部记下了!”
…………
血腥的屠杀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咸镜道野人女真总数也从三万两千多下降到了两万六千多,战场上东江没留俘虏,冲上山的其余两部也将甲山部的老幼家眷清洗了一遍,标准的成吉思汗草原法则,车轮高的男子斩尽杀绝,还有年长老妇也不放过。
黑色幽默的是,居然连这儿都是看脸的,只有长得漂亮的才能活下来,被绳子五花大绑着,犹如蚂蚱串儿那样哭哭啼啼的被拎出了山。
似乎越来越融入这个时代了,对于杀戮毛珏也越来越没有感觉,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普世法则,这些甲山部民看似可怜,可一但后金东侵,他们可不会乖乖的在山里当个看客,到时候,可怜的就该是东江迁徙到这儿的移民了,作为东江统帅,毛珏不能不未雨绸缪。
而一切都朝向着他的计划进行着,甲山部彻底的元气大伤,再无翻身之日,而白作部与苏目部手里沾染着鲜血,播下了仇恨的种子,而还有一千多甲山勇士逃进了身后茫茫的白头山,也就是长白山中,他们的力量不足以撼动这个地区,可却是一股子威胁,日后毛珏会将新兵训练营安置在这里,相信他们应该是一块完美的磨刀石,让更多东江人或者认同东江的人褪去青涩,成长为一个骁勇的东江雄狮。
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坳,甚至都不敢跟毛珏亲兵并排,带着舒目部的大小酋长们,苏目叶尔泰是缩在队伍的最后面,随着毛珏的到来,禁闭了一天的甲山山寨也是终于轰然洞开,在战栗中,站队站正确了的老狐狸甲山莽火力带着十几个哆哆嗦嗦的甲山部族人跪倒在了毛珏脚下。
二百多年李氏朝鲜都没有征服的咸镜道女真,今日是彻底匍匐向了东江。
…………
不过战争仅仅是政治的延续,战争结束了,也正是政治最忙碌的时候,在战败者的尸体上,胜利者要充分的吸纳着养分,况且两万六千多野人女真,不处置,依旧是个巨大的隐患。
不过统治这些人,毛珏还是得靠着原本的女真贵人酋长,没办法,哪怕后世,空降下来的县长市长,都不可能立马接洽工作,内部都有着点权利斗争,更别说如今敌我分明的乱世了,派个汉人去管这些女真人,一来毛珏缺地方官人才,二来也镇不住。
还好他是胜利者,这方面他就可以充分的挑拨离间了,三水白作部与苏目部被他抽出来了一部分部落,安置在了甲山部,三个大聚居区被建设成三个卫所指挥使司,三个原来老狐狸酋长,就原地就任指挥使了,只不过这里甲山部,刚杀完你的人,再把家搬进来,甲山莽火力能有多大影响力,可想而知。
至于指挥使同知,指挥佥事这些官员,毛珏是不客气的从东江调任,尤其是他还从东江学府调出来了不少读书人,来这里教三部的小孩子读书。
罗马人最成功的一点,就是他们成功的将几倍于自己的高卢人,希腊人,迦太基人,苏维汇人,凯尔特人全都同化成了罗马人,在绝大部分欧洲推行罗马的文明与生活方式,哪怕后来罗马人灭亡了,那些蛮族的首领国王依旧以继承罗马人的文化为荣,为风尚。
不求这几个部族的小孩都成读书人,可日后他们他们对华夏,对东江文化产生认同感,拥有向心力,那毛珏就赢了。
当然,转变不止是这点,还要从生活方式上改变野人女真,让他们继续游猎下去,过着看天吃饭,十个孩子饿死七八个,还得与虎狼搏斗的日子,他们永远是猎人与强盗,来自美洲大陆的恩赐,苞米和地瓜又排上了用场,不管是本来就半农耕的山水白作部,还是游猎与渔业参半,靠近海边的苏目部,全他娘的给毛珏种苞米,种土豆去,甲山那些浓密的山林被刨开,一块块山田出现在亘古洪荒的咸镜道山谷旷野中。
当然,这么广袤的森林,山田也只能利用一部分,后世中央七不是白看的,从东江调铁器,粮食,人口,在山间毛珏又下令建设起一个个养鹿场,养猪场,养鸡场,养牛场,把动物圈养住,这些猎人也就被圈养住了,而且一点点的让他们与东江人居住在一起,习惯下来,几年过去,这儿也会成为东江的统治核心。
不过最直接的对与三个野人女真部的处置,还是抽丁,就像当年成吉思汗统治相互仇恨征战了多少年的蒙古部落那样,所有十八到四十的男丁,全部被他抽了出来,混编在一起,其中白作部人数最多,足足有一千九,苏目部生产力没有那么发达,只有一千六,最后甲山氏最后五百来壮丁全部被抽了出来,正好四千出个零头。
缺乏了最核心的战力,就算这些野人女真部还想作死,附近的咸兴山城外加几个民屯也给收拾了,这儿再不足为惧。
唯一令毛珏困惑的是,这新得的四千多兵丁,如何运用,成了他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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