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兆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也连忙拨通了李志浩办公室的电话,把潘亚东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志浩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似的。
放下电话以后,裘兆财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志浩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难道是投石问路,现在石也投了,路也问了,不知下面他会如何应对。裘兆财发现自己竟隐隐有种期待之感。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县委办主任柴庆奎的思路。他正在构思一份李志浩在全县副科级以上干部作风建设大会上的讲话稿。
拿起电话以后,里面传来了朱立诚的声音,“柴主任,您好!李书记请您过来一下。”
朱立诚的话中,对柴庆奎是一如既往地尊重。
柴庆奎放下电话以后,很是开心,看来朱立诚这子还真是不错,对得起当时自己为他出头一场。上了楼以后,柴庆奎看见朱立诚竟站在楼梯口等自己,更加高兴,在其肩膀上拍了两下,说:“朱不错。”
朱立诚则微微弯了弯腰,说道:“柴主任,您请!”等柴庆奎先走,落后一步跟在对方身后。
朱立诚对柴庆奎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自己初到县委办时,中了林之泉的圈套,要不是陈强和柴庆奎鼎力相助的话,也许很难全身而退。
柴庆奎进了办公室以后,看见李志浩正在低头看文件,也就没有打扰。李志浩却开口说话了,“庆奎来了,自己坐,稍等片刻,我就看完了。”
柴庆奎听后一阵激动,看来李书记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连忙说:“没事,书记,您忙!”说完,来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只坐了半个屁股。
领导和你客气,如果你借机蹬鼻子上脸的,恐怕你在领导心目中就会失分不少。
朱立诚不失时机地帮柴庆奎泡好茶,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大概三c两分钟的功夫,李志浩看完了文件,也到会客区坐下。见柴庆奎那别扭的坐姿,强忍着笑说:“庆奎啊,我们之间就不要来这一套了。”说着指了指柴庆奎的臀部。
柴庆奎尴尬一笑,心里却异常的高兴,看来自己已经完全取得了李志浩的信任,把身体往沙发里面挪了挪,开口问道:“不知书记有什么吩咐?”
“庆奎,怎么又说见外话了?是这样,明天准备召开常委会,就下午两点半吧,你马上去通知一下。”李志浩把身子陷进了沙发里,微闭着双眼说。
“好,不知是什么议题?”柴庆奎问。
李志浩端坐起身子,说:“我来了这么长时间了,除了刚来的时候吃过一顿饭以外,还没和大家好好聊过呢,顺便也讨论一下关于财政局长的任命问题。”
“不知书记有什么意向的?”柴庆奎问得很直白。
李志浩说:“我刚来,没什么意见,组织部对全县的干部比较了解,还是尊重他们的意见吧。”
柴庆奎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裘兆财肯定已经知道具体人选了,于是站起身来告辞而去。
柴庆奎回到办公室以后,没有急着打电话通知开会,而是先打通了裘兆财的电话。双方一番寒暄以后,裘兆财不等柴庆奎询问,就直接说出了李志浩有意让苏兆华出任财政局长。两人现在在同一阵营,自然没有什么必要藏着c掖着。
柴庆奎放下电话以后,打电话一一通知其他常委,明天下午两点半来县委会议室参加常委会,议题是商讨财政局局长的人选。
潘亚东挂断柴庆奎的电话以后,立刻就给苏运杰挂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以后,潘亚东急道:“苏县长,那边通知开会了。”
“开会好啊,有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吗。”苏运杰的话中显得非常乐观。
潘亚东不放心地问:“你前两天过去的时候,那边好像没有松口,今天怎么突然通知明天开会,会不会已经有了什么对策?”
潘亚东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市委副书记梁玉明来泾都送李志浩上任时,敲打自己的话语,现在自己却在背后给李志浩使绊子,要是被梁书记知道的话,那可够自己喝一壶的。要知道为了搭上梁玉明这条线,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苏运杰听后很是不屑,心想,就你这点胆子能有什么作为?
由于目前离不开对方的配合,苏运杰只能宽慰道:“亚东书记,你多虑了,别人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我手上四票,你手上三票,加起来超过了半数,你还有什么担心的。除非对方利用县委书记的身份硬性拍板,那样的话,我们可是要拍双手赞成的哟。你说是吧?老弟。好了,你就放心吧,铁定没事。”
潘亚东放下电话以后,仔细想想确实如苏运杰所说,如果对方真的拿出县委书记的权威独断专行的话,倒是他们愿意看见的结果。
毕竟如果那样做的话,不仅彻底搞僵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而且容易被扣上搞一言堂的大帽子。如果推上去的人再有个好歹,那可就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除此以外,这种做法落到上级领导的眼睛里,一定会被定位于此人能力一般,不堪大用,缺乏足够的团结同志,驾驭下属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样的评价也就意味着一个人政治生命的结束。
李志浩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年青干部,又是刚从省委组织部下放的,仕途在某种程度上才刚刚起步,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的正科级财政局长,甘愿去冒如此大的风险。
想到这儿,潘亚东发现自己真有点杞人忧天了,看来自己和苏运杰之间还是有差距,难怪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
当天晚上,裘兆财和孟云飞子舅两个聚在欧阳华的家里酌。
两人同样想不通李志浩召开常委会,并大张旗鼓地通知讨论财政局长人选的用意何在,因为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似的,苏兆华出任财政局长在常委会上通过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孟云飞放下酒杯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说李志浩的用意究竟何在?”
“是啊,我开始还以为他和潘亚东沟通好了,去那边的时候,还特意试探了一番。谁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潘亚东当场就提出了异议,真想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裘兆财咪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说。
孟怀远在一边帮两人斟满酒,大胆地插了一句“也许李书记会另辟蹊径,用一种出人意料的方法取胜呢!”
孟云飞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训斥道:“孩子家懂什么,还另辟蹊径c出人意料,就你会两个成语了,拿出来显摆什么?你来说说怎么个另辟蹊径c出人意料法?”
孟怀远听后,声嘟囔到:“我又不是李书记,怎么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裘兆财看后,对孟云飞说:“你拿孩子撒什么气,我看怀远这阶段表现不错,我们能和李书记接上头,应该说还是他给牵的线呢!”
孟怀远听后,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孟云飞却很不给面子,说道:“他给牵的线?那是人家朱给牵的线。对了,你没事多和朱立诚亲近亲近,我看那伙子不错,比你强多了。”说完,瞪了孟怀远一眼。
其实,孟云飞对孟怀远这段时间的表现也挺满意的,但他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典型地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主。
孟怀远听后,老实地答道:“知道了,我和朱立诚可是最要好的朋友。”脸上又恢复了得意的神情。
此时,朱立诚正和欧阳慕青正在临近四槐镇爱巢里厮混,梅开二度以后,两人都已精疲力竭,搂在一起闲聊。
欧阳慕青说:“听说近期要讨论财政局长的人选问题了,你觉得李书记斗得过苏县长吗?”
“不知道啊。”朱立诚心想,你这问题还真叫我难以回答,一个是自己的老板,自己见不得光的老丈人又是另一方的中坚力量。
“你劝劝你爸,别老和潘亚东搞在一起,我看那人不怎么样。”朱立诚由于吃过林之泉的苦头,恨屋及乌,对潘亚东的印象一直较差。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欧阳慕青说,“我和我妈不止一次劝过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不可能再往上升了,整天不知跟在后面参合的什么劲,可他就是听不进去,还说什么潘书记对他有知遇之恩,都不知道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还拿出来说。”
“呵呵,你不懂。”朱立诚拍了拍欧阳慕青丰腴的臀部说,“当官的都想往上升,就算升不上去了,也想获得更大的话语权,这就和做生意的一样,谁会嫌钱多的,有了钱了,还得想方设法地让别人知道自己有钱。”
“哟,现在做了领导的秘书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吗,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呵呵,不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啊!”欧阳慕青笑道。
“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却在冷嘲热讽,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朱立诚伸手向欧阳慕青发动了偷袭。
欧阳慕青怒道:“你要死啦,疼死人了!”
“好啊,竟然敢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朱立诚说完,便向欧阳慕青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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