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人都在热烈的欢送下登了船之后,三辆囚车被押送到了码头,里面坐的,正是胡然,张寒和廖胜三人。
故意落在了最后面的孙享福微微笑着看向相互仇视的三人道,“你们想要保守的秘密,我都已经从其它两人的嘴里打听到了,但是当初劝你们招供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对我坦诚的人,我将保他不死,并且让他在岭南逍遥自在的活下去,这句话现在还有效。好叫你等知道,了这船的人,面临的将是押赴长安,秋后问斩,现在可都八月了,应该是一到了就杀,而留下来的人,能活下去。”
囚车中的三人闻言,身体颤抖的厉害,没有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不害怕,当生死存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的时候,能够做出慷慨赴死的决定的人并不多,尤其是这个决定没有任何意义的时候。
“我,我坦诚,是广州长史唐”
“咻,噗”
一支利箭突然从送行的人群中射出,箭头灌入了想要开口招供的廖胜的脑门,鲜血险些溅到孙享福的身。
“盾。”
赵龙一声大吼,准备留在岭南的护卫队员顿时从左右冲了出来,各持一个小圆盾,将孙享福前后左右护的严严实实。
而前来送行的人们,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吓着了,惊慌失措的想要向四处奔逃,可惜,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一排排持刀着甲的士兵已经将码头包围了。
“蹲地抱头,违令者杀。”
士兵整齐的大喝之声响起,穿着便装的冯盎一改刚才仁厚老者的形象,拔出身边侍卫的腰刀,便站在了囚车前,而此时,数道飞向这里的箭疾竟是被他挥刀拨打开了。
“擒拿叛逆。”
码头的普通百姓早早的就听从军士号令蹲在了地,而那些张弓搭箭的人,也暴露在了士兵的视线之中,数百持刀盾的岭南军士便向那个方向围去。
“临走之时终于将这条大鱼钓出来了。赵龙,分几个人过去保护越公。”
对于自己的龟壳阵,孙享福还是比较满意的,从极狭小的缝隙中,孙享福看到了冯盎的状况,忙跟身旁的赵龙道。
“呵呵,不碍事,唐奉义那个狗贼终于露出了尾巴,老夫这便发信号,让智戣将他满门捉拿,交由你等压回入长安问罪。”冯盎呵呵一笑,朝孙享福这边大步走了过来,而这时,早就登船的韦叔谐和李公淹也从船跑了下来。
“当真是长史唐奉义在作怪?”韦叔谐向孙享福问道。
“此人临死之前说出,当是千真万确了,唐奉义此人系宇文化及旧党,两位大人回头可以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还有大鱼。”
孙享福指着已经断气的廖胜轻描淡写的说着,便见一身便装的席君买这时拎着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人不正是唐奉义么。
“嘿嘿,这老贼看去人模狗样儿的,却是个会施暗箭的好手,某差点着了他的道。”
席君买将唐奉义的袖子一扯,一副藏在袖子里面的袖箭便露了出来,此刻,那唐奉义才面如死灰,原来早有人潜伏在他身边,这铁证如山,已经容不得他狡辩了。
“哈哈,好,老夫今日又为国家除一贼也。”韦叔谐这老货也是要功劳不要脸皮的人,不过,谁叫他是正使呢,此次岭南之行的任何功劳,他都是可以捞一笔的。
“如此,便先将他压船看管吧!”
唐奉义安排的死士很快便被冯盎属下的军士乱刀砍死,不一会,冯智戣便押解着数十个唐奉义的家眷赶到了码头,韦叔谐下令将其分船关押,直至正午,孙享福与冯盎再三拜别之后,数十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才慢慢起行。
孙享福知道自己一介家臣不应该参与太多朝政事,所以,唐奉义和胡然,张寒等人,都交给了韦叔谐和李公淹来处理,而他自己,则是过了和李淳风研究学术赶路的无聊日子。
五日后,船队离杭州湾已经不远,神清气爽的韦叔谐抱着一个大椰子边吸溜,边走进了孙享福的舱房。
“呵呵,你这艘造的端是精妙,老夫了这船,不过眩晕两日,竟然不觉难受了。”
晕车的人,在车待久了,就自然的不晕了,晕船的人同样如是,身体适应了就好,就怕久不久才坐一次的人,越是抗拒,少坐,坐的时候越是会晕。况且,幸福号比朝廷派来的那些船平稳的多,过了起初的适应期,韦叔谐也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大人身体不适,还要操劳国事,当真是辛苦,今天审出点什么来没有?”孙享福恭维了韦叔谐一句道。
“东西太多了,只怕会引起朝廷大动作。”韦叔谐一副满意的神情道,审出来的事情越多,那么他的功劳越大,他已经幻想着回到长安之后,自己的官能升到什么层次了,至少也堂部二三把手的样子。
“呵呵,肃清了这些老鼠,国朝才好快速的发展,人民富裕了,我们就富裕了。”孙享福跟韦叔谐的共同话题其实并不多,毕竟他是世家出生,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而孙享福,只是普通农民出生,并没有与生俱来的那种高高在的感觉,只是附和道。
“人民富裕了,我们就富裕了?正明此话何意啊?”
想不到自己随意一句附和的话,竟然引来韦叔谐不解的询问。
在古人看来,世间的财富就那么多,我富了,别人就必定会穷,如果让那些穷人富起来,那么我们这些原本富裕的人,就会变穷。
所以这些世家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保护自己的财富,不管是知识还是金钱和固定资产,都算是他们的财富,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想方设法不让其它的阶级富裕起来,这也是变相的保护自己的财富,这便有了王麟要对付孙享福的时候,其它世家纷纷响应的局面。
“大人您想想,百姓不富,怎么买的起在下的咸鱼黄豆酱,他们买不起在下的咸鱼黄豆酱,您的咸鱼在下也就买不起,所以,当他们有钱买的起咸鱼黄豆酱时候,我也富了,您也富了。”孙享福打了个很实际的比喻道。
“可是,要让百姓们富起来,那他们便要先挣到钱,这些钱从哪里来?”韦叔谐继续问道。
“当然是从有钱的人手挣来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有钱的人,谁愿意把钱给穷人挣?”
“我愿意啊!只要我花的钱,是用来建造像望江楼这样能为我日进斗金的产业,我为什么要怕花钱?”
韦叔谐闻言,貌似血管里面的堵塞物瞬间被冲开了一般,愣了好半晌才道,“要是有这样的产业,富人们倒是愿意花钱置办。”
“所以呀,这就是个循环,世家的人为了保留自己的财富,将财富积压在手,其实是一种错误的做法,有钱,就应该利用这些钱,置办更多能够赚钱的产业,搞活市场,不仅好了自己,也好了别人。
卡死了这些钱在手,反而会让市场变的萧条,让他们自己挣钱的难度越来越大的同时,逼迫穷人和执政者下决定推翻或铲除他们,韦大人觉得,是积累财富在手活的长久,还是将钱流放出去,带动大家共同富裕活的长久?”
孙享福此言一出,韦叔谐更加愣了,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论调,但是,这论调居然说的通。
“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世家用这一套行事法则传承了千年,证明这套法则是有效的,你说的道理虽然说的通,但钱放出去了,却未必挣的回来,万一被别人挣走了呢?”想明白了此节的韦叔谐大摇其头道。
“传承了千年,可不是说能够一直传承下去,那是因为这个时间内没有出现文化的大进步,世家能够传承下去的,其实只有开创世家的那些先贤的精神,您觉得像望江楼这样的产业会是大唐的最后一个吗?肯定不会。
随着时代的发展,今后的一些年里,会有很多像这样的产业在大唐诞生,当粮食多到吃不完的时候,世家手中掌握的土地就会变的不值钱了,他们如果还没有找到新的盈利产业来维持,就将会坐吃山空,当老本被啃尽的时候,就是倒塌的时候。”
“这”
韦叔谐居然被孙享福说的无言以对,望江楼的例子摆在眼前,亩产十石三的稻谷已经出现,难道世家真的到了要找新的出路的时候。
然而,当他的眼神再度恢复清明,看向孙享福的时候,发现他竟然看着自己在笑。
“你为何跟老夫说这些?”
“因为,在下觉得,韦家会很愿意做第一批转型的世家。”
“为何会这样觉得?”
“因为利益啊!难道您会嫌自家挣钱的产业太多吗?”
“那你倒是给老夫说说,有什么产业值得我韦家花巨资去打造。”
“那可就多了,就看您能不能做韦家的主了。”
孙享福这里确实有个需要投大钱来做的项目,而且,这个项目还非得跟关陇世家合作不可,因为关陇世家,才是关中真正的最大地主,起因,是孙享福想要融化底层仓里的那些水晶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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