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宁愿牺牲荭楠药业去解救那帮可恶的蛀虫于危难之间?!”
白钰才说了一半秦思嘉柳眉倒竖一拍桌子指着他喝道全然忘了他的市长身份。
“秦常委休怒休怒……”白钰苦笑却也拿她没办法发脾气也是漂亮女干部独享专利“我只问一点人家通过二级市场不断增持你有何对策?”
“它增持我也增持股价炒到1000块都奉陪到底!”
“钱从何来?”
“钱?”秦思嘉细细审视他“不是向您求援吗?作为市长忍心看到上电唯一一家上市公司被收购兼并?那将是您也是我仕途史上最丢人的污点!因为我们慑于资本的淫威我们让本土上市公司沦为人家的附庸!”
“满满的正义感就差说出‘赶走野蛮人’吧?秦常委历史经验告诉我们野蛮人既然来了就赶不走除非你的拳头比它硬十倍!可能吗?荭楠集团已借不到贷款;王市长不可能拿财正存款给国资委增持股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剩一条和亲……不和谈。”
秦思嘉被他逗得卟哧一笑:“如果您是汉武帝八成把我送入黄鹰怀抱以和亲换取荭楠太平无事吧?”
白钰一本正经道:“千万不能做汉元帝‘当时枉杀毛延寿’哈开个玩笑。秦常委黄鹰已找过我两次固建重工吞下荭楠的决心很大硬碰硬斗不过它!堵不如疏我建议换位思考以资本方式与资本打交道。你看混改后的榆达集团固建重工虽然取得形式上的控股权却始终无法做到一股独大关键在于股权设计秦常委!”
“你懂经济金融和资本都玩得溜以后换个一窍不通的被人蒙了怎么办?”
“公司章程和议事规则一经确立不得擅自更改除非经股东大会三分之二以上同意秦常委要相信随着经济金融知识的普及明白人总是占多数。再说了倘若固建重工打造‘大化工’体系失败将来主动退出荭楠也说不定你说呢?”
秦思嘉渐渐平息情绪陡地美目流转道:“我好像又被您说服了……您很擅长让别人接受意见特别女人是吗?”
白钰失笑道:“说得我好像情场老手似的然而不是。”
“不是?我觉得是”她眼中闪现异芒“您这模样别说在大学校园走上社会也很招蜂惹蝶。”
“好嘛刚才还汉武帝转眼变成小流氓落差也太大了!”白钰边笑边起身“固建重工是否愿意做这个交换还不清楚二级市场本身也蕴含风险此事不确定性很大。我今天顺路提醒一声主要让区里和荭楠统一口径以后碰到固建重工别流露太明显的恶意资本市场没有敌人只有商人。”
“对了白市长还有件事想要请教……”
秦思嘉见他快步即将出门赶紧叫住笑道“提到‘商人’目前葡荭区遇到桩两难选择区委跟区正府争执不下请白市长居中做个决断。”
白钰摆摆手:“我可不当裁判员建议秦常委以理服人。”
说着就要迈出去秦思嘉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向后拖孰料虽隆冬时节白钰里面只穿了件羊毛衫一下子连同衬衣都掀起来露出背部隆起的肌肉。
“哎呀……”
她见得心中一颤继而有些麻酥酥的感觉嘴皮打结吃吃道“不不好意思。”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白钰不以为意笑道抬腕看表道“秦常委请讲能快则快。”
“简而单之说葡荭区有条万国美食街当初规划理念是欧美非、东亚东南亚、南美等各国餐饮谈不上高端主打招牌是异国情调。现在有家内地火锅店连锁试图入驻品牌很响规划很大入驻了肯定能拉动人气缺点是破了先例而且以后再有火锅店入驻怎么办?就成火锅一条街了。所以到底批不批?”
秦思嘉简明扼要道。
白钰停下来思索片刻道:“你的问题让我想起省经贸委工作期间遇到位做招商的老板他的写字楼走高端路线从来不让销售型公司入驻哪怕双倍租金也不行。”
“这是什么道理呢?”秦思嘉疑惑道。
“我也不解说你太傲娇了哪有送上门的钱不赚?再说销售型公司也有好企业。他说那是当然但有个问题即这类公司收入波动太大——做成几个大单一两年内财富地位就会发生很大变化这些人需要很长时间消化这样的变化才能形成稳定消费方式。他说我做招商讲究针对客户群体进行精准配套如果不稳定变来变去会影响我对写字楼整体评估继而产生混乱我的性格和管理模式不允许有混乱权衡利弊只能放弃。”
“我好像有点明白……”
白钰进一步道:“那位老板的理论很有意思虽然做了个看似损害自身利益的选择理由不是对方怎样而是基于自己容忍度的判断往往这才是有远见的选择啊。”
白钰此行要到石塔山矿区督办一件搬迁纠纷关于城际快速通道路面拓宽遇到的麻烦:
原先规划确立的原则是“拓左保右”即路面往左侧杂草丛、乱石堆拓宽确保右侧厂房、矿区各类生活保障设施不受影响。
但在双吉峰路段出了意外工程师、技术人员现场复勘时发现左侧路基由山体坍塌后数百年堆积而成地底呈现“空、散、软”等特征不适宜用作路基必须向右拓宽10-12米。
首当其中便是百年老厂——石塔大理石加工厂也就是石塔山矿区还没成立就先有这家厂单凭历史悠久这一条就让周轩为首的管委会领导张不开嘴。
“国民党没拆日本人没拆如今厂子要被共产党拆了象话吗?谁敢拆啊?有本事从我身上碾过去!”金厂长拦在工厂门前叫骂道。
周轩没辙了又厚着脸皮向白钰求援。
换在关苓和甸西周轩这种能力水平的干部根本不可能进入白钰视线可在上电特别矿务系统也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前锋在态度与能力之间白钰宁可选择前者。
来到加工厂面前厂子并不大两间破破烂烂的门面门前挂着小卖部招牌;后面有个七八十平米的操作车间;再往后则是一百多平米的晒场一圈圈摆放着大理石成品。
周轩介绍说目前管委会提供两套方案:一是拆掉门面、操作车间厂子置换到晒场右侧空地重建补偿七十万;二是整体置换到双吉峰下地方更大补偿标准也更高达到九十五万。
白钰皱眉道:“看起来都值得考虑为什么不答应?”
周轩啧嘴摇头道:“原因很复杂。一是金厂长担心搬迁后老客户找不到厂子流失客户;二是小卖部看似不起眼在这个交通要道一年下来赚个四五万很轻松路宽了功能变了退后十几米盖个一模一样的生意也大受影响;第三他想置换到新规划的商业区边缘那个地方地价不一样而且厂子噪音高、粉尘污染大放在商业区肯定不行。”
“进去看看。”
白钰率先从大门来到操作车间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粗哑难看的机器切割声和白雾般又呛又难闻的粉尘他猝不及待吸了半口咳嗽不已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赶紧在众人搀扶下急急退后六七米。
“商业区肯定不行……咳咳咳……”白钰咳得面红耳赤。
这时金厂长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也不问白钰什么身份挥舞双手怒道: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我还不想搬呢!我厂子在这儿开上百年了好端端没招谁惹谁谁说拆就拆啊?日本人都没打这厂子的主意……”
周轩斥道:“老金说话规矩点这位是白市长!”
“市长怎么了……”
虽然嘴硬金厂长语气已不知不觉缓和些道“领导也得讲道理对不对?我不想搬矿区做工作非要搬;我说搬也可以必须到我想去的地方啥事得商量着办对不?不能又要搬又要搬到我不想去的地方不然凭什么?”
白钰抚着胸口深呼吸会儿和蔼地问:
“这个厂子到金厂长已经几代了?”
“四代开厂子手续还是在当时的民,国正府批的原件交到市博物馆去了。”金厂长道。
“金厂长父亲今年贵庚?”
“唉去世十九年了先是肺哮喘然后恶化……”
“金厂长好像也有点喘?”
“没办法哎跟矿工一个样职业病。”金厂长满不在乎道。
白钰道:“关苓境内山地多也有不少加工大理石的小厂当时县委办有位秘书家亲戚35岁小伙子就干这一行说是钱来得快5年赚了两百万……”
金厂长道:“那边靠国境线运到对面能卖大价钱。”
“后来喘得厉害到医院拍ct一看尘肺表现”白钰道“以前尘肺都是挖煤、打石头所致差不多七八年以上才会形成他怎会这么快?”
“肯定加工大理石时图省事不戴口罩我都要求工人必须戴双层口罩。”金厂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