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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病秧与贱妾9

作者:荒野雾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现在不在原府,不受你管制,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为什么要求你原谅?”霜融被他重重放下来,当即退开几步。“再说了,这是什么地方?我就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觉得我是市井出身,可是这就是我从前的生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看你们原府人的脸色。”

    “这些我们回去之后再谈。”

    “我不回去不是如了你的意了,不是每天让我滚出原府?”霜融气哼哼的。

    “我哪有每天让你滚出原府?”原愈觉得不可思议,他也就说了两回吧,也只是吓她。

    “你怎么说都行,我要继续玩了,你请便。”

    “跟我回去。”

    “你怎么还不走?你这样很影响我玩诶。怎么着,你也要坐下来玩两把,也可以。我这个人也不是小气的人。”

    小安嘴角直抽抽,就这,还敢说自己不是小气的人。

    “小娘子还走不了,得陪我玩完下半场。”对面的小倌说道。“小娘子可是签了赌约的。”

    “我这是上半场,再输,下半场我就得跟他走了。”霜融浑不在意地陈述。

    原愈撩开长袍,坐在霜融旁边,问对面的小倌:“怎么玩?”

    霜融筛盅一放:“这是我的场,你等下一场。”

    “这一场归我,我和你玩。”原愈逼视对面的小倌,小倌噗嗤一笑:“这位郎君,你可知道你家小娘子和我玩的是什么?你玩的起吗?”

    霜融斜原愈一眼:“你瞎凑什么热闹,你玩不起的。我们又没关系了,你给我瞎出什么头。”

    原愈按住她的手,将筛盅移到自己这边:“说说规矩,然后就开始吧。”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霜融不管他了,抱臂旁观。

    “好。”小倌大致说了下规则。

    小安本想劝阻,又想想把这个姨娘输了也好。省的整日惹是生非。

    原愈输了几把之后,还是面色不变。霜融也是服气,拿自己女人和别人赌,挺淡定的啊。

    又轮到原愈摇筛盅,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来定个规矩,你可要听听。”

    小倌摆手:“您请说。”

    原愈大拇指摩挲着筛盅:“我只摇这个筛盅五下。”

    “哦......你说的规矩就是要只摇这筛盅五下是吗?可以啊,没问题。我一定只摇五下。”话音刚落,哄堂大笑。

    早在他们做赌的时候,四周就围了人过来,夫主和小倌比,赌注是自己的爱妾,也是可以啊。

    原愈扯了下嘴角:“她是我们家花了三百两银纹银纳进来的。”

    霜融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其余人倒是竖起耳朵,这样当众讨论爱妾身价,是要做啥。

    “所以呢,您要认输,花三百两纹银赎她回去?”小倌说完就笑了出来:“我们还是继续玩吧。”

    “不,是你要认输。”原愈说话慢条斯理的:“我摇第一下,你认输,我给你十倍。也就是三千两。”

    顿时一片倒吸气声,小倌已经呆住了。

    霜融也有些兴味了,他可真行。架子十足,最后还得靠钱来打路。

    “我摇第二下,你认输,我给你八倍。”

    “我摇第三下,你认输,我给你五倍。”

    “我摇第四下,你认输,我只给你五百两。”

    “我摇最后一下,你认输,我一个铜子儿都不会给你。”

    原愈说完一笑,摇了第一下,小倌愣住了,憋红着脸,没反应过来,原愈又摇了第二下,小倌怕有诈,又怕被耍,有些怀疑起眼前的人身份,犹豫一会,原愈已经摇了第三下。小倌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认输!”

    原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小倌双手接了,然后迫不及待当众辨真伪,几经确认,又见原愈通身富贵。当下不疑有他。

    原愈问道:“你满意了?”

    霜融反问:“满意什么?”

    霜融走前把小倌手里的银票一把扯过,小倌张了张手,霜融举了举拳头:“你敢收两份钱?”

    霜融这话一出,在场的都明白了。

    原愈连抬眉毛都懒得:“走了。”

    “我不走。”

    “你身契还在我手上呢。”原愈转头就问龟公:“这里收女子么?五个铜板就卖。”

    “我在你这里身价也降得太快了吧。一下子从三千两降到五个铜板。”霜融气鼓鼓地伸出五个手指。“你果然一点都不在乎我,算了,就让我死在外面吧。反正在你心里我就值五个铜板。”

    “郎君还不在乎你?担心你出事半宿没睡,大半夜出来满城找你,药也还没吃呢!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找你。还为你赌博,换了别的人家,你这行为是要被浸猪笼的!”小安跳出来,气得口不择言。

    “小安,住嘴!”原愈咳嗽两声,瞪了小安一眼。

    霜融却毫不在意小安的无礼,笑逐颜开,“啪叽”亲在原愈的脸上,然后甜蜜蜜地问:“真的假的啊。”

    “假的。”原愈擦了下脸上的口水。

    “口是心非。既然你这么在乎我,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回去吧。”

    “其实你可以不用勉强的。”

    “喂!”霜融拧了他胳膊一下。

    一行人上了马车。小安自觉坐到车辕上去了,把空间留给他们。霜融趁没人对着原愈的嘴就是一下子,原愈也不躲:“亲我干什么?”

    “我还要再亲呢。”说着,嘟起小嘴对着他的嘴又是一下,马车晃了一下,霜融“呀”地一声,假坐不经意坐在原愈怀里,他抱了个满怀:“你很重。”

    “我哪里重了!”

    “这就要问你自个了。下来。”

    “我不。你第一次抱我呢。还老是对我那么坏。”

    “我怎么对你坏了。”

    “你坏!”霜融双手捂住脸。

    “......”他说什么了吗?原愈没懂,默默看向了窗外。

    “我的脸都红了,你别看我。”

    “我没看你。”

    “我这么个大美人你不看?”霜融把手放下。瞪他。“你要看谁?”

    “大美人在哪,我怎么没看见?”原愈目光从窗外慢腾腾移到她脸上:“你的脸没红。也是,你的脸皮这么厚。”

    “个子也矮。”

    “笑起来傻傻的。”

    “喂喂喂......你差不多得了啊,我这是因为年纪小!”

    “是挺小的。”原愈目光顿在她微耸的胸脯上。

    “这里会长大的。”霜融尽力找出自己的优点,“我腰细,都说楚腰美人,我怎么不是美人了!”

    原愈来了兴致,握了握她的腰:“一掌可握,才能称楚腰。你这腰我一只手都拢不过来。”

    霜融哼哼:“今天那尹子业可说了我是京城第一腰呢。”

    原愈捏住她腰的力道大了些:“什么?”

    “他要摸我腰,就这个位置。他还骂你!”霜融把他的手移到那个位置上:“所以我才把他打了。”霜融说着说着就委屈起来:“你还凶我,你得给我报仇。”

    原本以为原愈会说,你把人家打成这样,还要我去报仇,是不是不地道。

    原愈缓缓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

    又问:“他骂我什么了?”

    “我不记得了。”霜融含了一包眼泪。不肯说。

    她不说他也知道,好听一点骂病秧子,药罐子,病鬼,难听些就是短命鬼......原愈从懂事起,就知道这些人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这些话也听过很多年了,他一个等死的人。根本不在意。可是这个傻姑娘在意啊。身体的无力感又袭来,原愈靠在车壁处,但没有松开霜融,反而搂的更紧。

    车内寂静,两人坐在一处,听着外头的声音。

    风挟裹着月光晃入车内,马车缓缓行进着,帘子晃动的沙沙声,车轮滚动的声音,马蹄踢踏的声音,车夫挥鞭子的声音。小安和车夫高谈阔论的声音。

    许久,原愈才轻轻地说:“算了。我对你。。。。。无计可施了。”

    *

    隔壁院子不停传来笑声,穗姨娘已经很久没有踏进夫主的院子了,因为萝姨娘和夫主大闹了一场,夫主哄了几次无果,就让她在自己院中歇着,无事就别来他院子里了。明明她才是在他院子里进出自如几年的人啊,萝姨娘呢,直接就在夫主的院子里面住了一个月。如今还不准她随意出入了。

    穗姨娘终于忍不住哭了,她已经很多年没哭过了,夫主不喜欢见人哭,她就从不哭,她为了夫主,从头到尾都按照他的喜好来做一切事情。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她自己都不喜欢的人。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却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从头到尾和他的喜好无关的女人。

    那她呢,她又算什么,这么多年,是她在夫主的身边精心侍奉,温柔小意,他一他要是露出一点不高兴的神色,她就想尽办法让他高兴,可是他还是不会展颜。

    可是这个萝姨娘什么都不需要做,夫主只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神色就是松快的。

    甚至一个月都不曾犯病了,往常他一个月就得犯几次病呢,难不成真像说府里人说的,这个女人是夫主的药?

    穗姨娘是不信这个的。

    这边厢才想着呢,隔壁院子就一阵喧闹声,几句“夫主又犯病了。”入耳,穗姨娘眼泪都来不及擦,往隔壁院子跑去。

    门窗都被铜锁锁住了,小安忧心如焚却也不敢探头往里面看。

    郎君最恨别人看见他犯病的丑态。

    穗姨娘问:“小安,郎君如何了。”

    小安回答:“大夫来过了,穗姨娘不必担心,您先回去吧。”

    “我等夫主醒来。”穗姨娘只道。

    霜融匆匆赶到,就要踹门进去。

    “萝姨娘,您悠着点。别冲动,郎君下过令的,他一旦犯病我们都不准看。”

    屋里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霜融也急了:“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出事了怎么办?你们怕他,我可不怕,给我让开。”

    她一脚踹开房门,就听见微弱的声音:“滚,把门关上。”

    她顺手把门关了,可是反而走近了他。

    “滚......”昏暗的屋子内,一片狼藉,原愈此刻蜷缩在床边抽搐着,拽着帐帘的手不停颤抖着,指节纸白,容长脸发紫,鼻歪脸斜,牙齿死死地咬住唇,下巴都是血,血流到青筋毕露的脖子上。他的眼淌着泪。“你走!”

    “我不走。”霜融蹲下来,握住他的一只手:“我陪着你。”

    “我好疼啊!好疼啊!”原愈神智已经涣散,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无数的针扎着,骨头每一寸都被锤子捶打着,每一寸肌肤都被刀子一寸寸剥开,他的喊声带着无尽的痛苦,不停抓着自己的脑袋,锤自己的胸口,她牢牢环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脖颈,他的抓挠和拳头都落在她身上。

    霜融不躲不避,依旧牢牢抱着他,直到咔哒一声,霜融和他紧握那只的手折了,她疼的眼泪都流出来,泪水砸到他的脖子里,原愈动作停住,又片刻清醒,双手紧握,再无动作,可目眦欲裂,疼痛并未减缓,直到过了好久,他才终于缓了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彻底昏死过去。龙腾小说免费小说阅读_www.ltxs.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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