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前天就护短训斥过自己一回,明明就是个登徒子大色狼,偏偏把好色讲的理直气壮,还有就是他在这里就是个没地位的汉人而已,却表现得跟东道主一样嘚瑟,真是不可理喻。
耶律骨欲是陛下临幸一位宫女所生的女儿,所以虽然贵为辽国公主,本身却是不怎么受他父皇的宠爱,这不明明年龄比余里衍还大半岁,却是到现在都没得到一个封号。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从小就在宫中被散养,造就了这位公主有点野蛮的倔强性格,正好又在青春叛逆期,所以这几年一直无法无天的到处撒欢,反正也没人管她。
自己见过的男子很多,不是趋炎附势的软骨头就是对她有不轨心思的图谋者,还有就是像父亲、秦王那些一见她就扭头就走的皇家亲属。
缺少关爱跟亲情让她的内心变得非常孤独,所以骑着马儿纵横荒野游猎是她消除寂寞的唯一手段。
遇到了柳箐后开始还没感觉出什么来,就是听着他的那些传奇故事觉得很好奇罢了,直到当她看见侍女萧容那张每天开心的不得了的笑脸,心中的感觉就完全变了。
那只是一个因为多嘴而被元妃不喜欢的普通侍女,人家借着这个机会故意的将她打发给了柳箐,而那个男人就能这般的宠爱她呵护她,一下子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关爱。
好暖啊,耶律骨欲又羡慕又嫉妒:“要是有人也这样的疼爱自己,哪怕是就一回,那该多好。”
看得出其实那个男人很犟,可越是这样,反倒是越让人觉得他与众不同,那些画本自己都看过不知道多少回了,除了那些不好的描述,里面的传奇色彩讲的还真跟这个人差不多呢。
对的,这位太保身上总是时时展现出一种凡事无所畏惧的气质,这是发源于他骨子里的一种气质,油腔滑调的伪装也包裹不住。
吸引二公主的这种东西其实叫做骨气,她所不知道的是,太保当初在现代落魄的时候,穷的也就剩下理想跟这点骨气了。
“那就出去找他要点吃的吧,就假装我不生气好了。”由于受到柳箐的邀请或者是激将,耶律骨欲起身走出帐篷,要过栅栏来到他的院子里头。
一个看起来很亮的铁架子已经被熏得有些乌黑,上面烤着带钎子的大块肉串,还有一些羊肋排也被摆上架子,正在滋滋冒油,周边围了一圈人,柳箐就在那里用心的给肉串翻个撒调料。
其他人都在围观,看到有好了的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吃,他的那个叫马灵的弟子,拿个扇子帮着扇木炭。
自己的那两位侍卫长很没出息的各自挨着一个汉家男人,并且从人家的手上接了羊肋排啃得满嘴流油,一边还用手掌扇乎着喊道:“好辣!好辣!”
“叛徒!”耶律骨欲皱着眉头走了过去,那些男女看见,都使了个眼色,瞬间将烧烤架上的肉类一扫而空拿着跑的没了人影。
“请你过来吃是因为这肉串需要吃刚烤好的,这样才外焦里嫩不疝气。”柳箐坐在那里扬眉瞅了公主一眼,将一把新鲜的肉串重新放到烤架上,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二公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或者是因为第一次跟陌生男子单独相处,身边又没了爪牙帮场子,小娘顿时没了气焰,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只在看那开始冒油的肉串发呆。
柳箐也没吱声,用心在为她烤制这几串爱心美食,钳子在他手中不停的翻转,肉串逐渐变得焦黄好看,整个院子又开始香气四溢。
“好了,注意别咬到铁签子,那样你的嘴巴会被烫成小花猫的。”太保微笑着将那一整把的肉串递给她,公主用手去接,两个人的指尖接触到了一起,耶律骨欲全身触电般的颤了一下。
“天,这是怎么了,只是不小心碰了他的手指一下而已,这全身一下子就变得酥酥的,好奇怪。”
马上就有一种想逃走的意念,但是没由来的还想跟他多待一会,公主脸红了,还觉得有点饿,拿起肉串咬了一口,真香!
“你喜欢上了余里衍是吗?”
肉串非常的美味,但是堵不住骨欲的嘴,才吃了几口,她就抛出了这个自己最感兴趣,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不知道除了这个问题以外,自己该说点别的什么。
“是的,应该叫一见钟情吧,如果以后我们之间没有太大的思想隔阂,我想我会娶她的。”
反正就他俩单独在这里,柳箐索性实话实说。
“嗯,她就是你们汉人喜欢的那种美人,文静贤淑,人长得又好看,所以你看上她一点都不奇怪,其实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被那个韩福奴给糟蹋了。”
“那个莽汉子很坏?”
“很坏,不是一般的坏,我们都听说他在辽东跟着统耶律余睹无恶不作,还专门以糟蹋祸害汉人女子为乐趣,他该死!”
“那余里衍我娶定了!”太保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耶律余睹那些人嚣张惯了,就是我父皇都得让着他们几分,侍卫长说她看见那天宴会以后他们聚在一起嘀咕着算计你,所以你要当心点。”
“谢谢公主提醒,只不过可惜我不是个怕事的人,那些人要是真想着搞事情,到时候恐怕后悔的是他们自己。”太保信心满满。
耶律骨欲笑了,一只手拿钎子,一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笑的很古怪:“你果然是色胆包天,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舍出去了。”
“不不不,”柳箐摆摆手:“公主误会了,这是我的性格决定的,我一直以来始终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连他的女人都不能保护,那还不如干脆抹脖子了断算了,省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丢人。”
“当然了,我跟余里衍公主本来没啥交集,那天的事情算是我唐突了,那个韩福奴要是个正经人而且跟三公主情投意合的话,我会跟人家道歉,然而事情的进展看起来是一场悲剧,我当然要插手管管了。”
这才是个真男人!公主目光璀璨,心尖也跟她妹妹余里衍那样开始颤动。
点点头将手中的那些肉串全部吃完,才直截了当的问道:“柳郎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野?”
“呃”太保一愣,脱口没经过脑子回答道:“野点好啊,野有野的妙··呃,风采.”
“我长的没余里衍漂亮,但也不算是很难看吧?”
“你们不一样,在我眼里你更具备异域之美。”
“我吃好了,谢谢你的招待。”耶律骨欲面色微微泛红起身就走。
“等等,这盘果子拿回去吃。”柳箐将那盘车厘子递给她。
公主端着走了,等转过栅栏进帐子之前,扭头对他笑道:“我们契丹人的婚俗习惯相公知道是吧!”闪身消失了人影。
“余里衍,娘再跟你说一句,为了你哥哥的皇储之位,你从今以后千万不要再跟那个柳箐有所接触了!”文妃行帐里头,萧瑟瑟表情严肃的跟女儿说道。
三公主低垂着头,苦涩的反抗道:“母妃,难道你真的要看着女儿未来被那个粗汉生生这么折磨致死?”
“不要胡说八道,韩福奴人虽然粗鲁了点,但那是你姑夫的心腹大将,娘现在已经被陛下冷落,你再不给咱家争口气,那你哥哥还能指望谁?”
缓口气继续说:“他就是喜欢耍弄那些汉人女子罢了,你嫁过去,又怎会那样的对你,你要听话,储位之争每个人都要做出牺牲的。”
耶律余里衍心中冷笑:“所以你就要我去死!感情为了哥哥的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皇位,我就是那只待宰被祭祀的羔羊。
不见昨日只是跟柳郎君对视片刻,那个粗人就要掀桌子杀人,他已经恨上我了,我倘若是嫁过去哪里还有活路!”
知道父皇已经安排自己明天要陪着柳箐去打猎,余里衍决定对自己的命运进行反抗。
或许宴会间跟那人邂逅对视并产生爱恋情愫是少女怀春的一种正常反应,如果没人管得话几天以后那就只是一种美好回忆罢了,昙花很美,存在也不过短暂的一瞬间,彼此成为记忆,未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一下子关系到了生死存亡,所以余里衍豁出去了,准备就在明天打猎时跟柳箐摊牌,让他搭救自己,如果他是个男人的话。
“母妃,明天狩猎,父皇安排我陪伴着柳太保。”
“既然不能违命,那你一路之上别跟他讲话,冷冷淡淡的走个过程就是了。”
萧瑟瑟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完了,看来陛下这是有意招此人为驸马了,不行,我的将此事告诉给姐夫知道!”
“都统,文妃派人送来的字条。”耶律余睹正在营帐跟部下饮酒探讨白天的所见所闻,一个心腹走来将小纸条递给他。
默默地将上面的内容看完,都统眼皮跳了两下,将字条放在蜡烛上烧掉。
“我都派人打听到了,那个汉人一到这里,萧奉先就跑去跟他勾勾搭搭,然后那个杂毛就将仙丹献给了元妃,刚才文妃派来告知,余里衍公主明天要陪那他去打猎。”
也就是说自己跟三公主的这桩婚事要黄?韩福奴又惊又怒:“陛下要将余里衍送给那个汉狗?这还有天理不,都统你要为俺做主啊!”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耶律余睹摇摇头:“这事不简单,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一切都是萧奉先那个老东西安排的,有意阻止我们迎娶蜀国公主!”
部下萧庆附和说:“都统不必怀疑,就是萧奉先的诡计,为的就是削弱我们这一边的势力,只是明知是这样,此人的势力太大,我们招惹不起。”
“呵呵,你说得对,不过我们既然惹不起萧奉先,那就对那个汉人下手好了,一个死了都没人来管闲事的存在,除掉他,萧奉先不是就没招了,福奴一样可以迎娶余里衍。”
韩福奴哈哈大笑,乐的露出一嘴大黄牙,牙缝里还挂着一缕脏兮兮的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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