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果然天就开始飘起了小雪花。
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
到了中午雪就开始渐渐大了起来。
好在始终没有一丝儿风这雪也就下得悄无声息。
赵清明带着袁莉旻过来时雪已经积了七八厘米那么后憨头憨脑的雪地靴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听起来格外解压。
“看看这才叫云物细无声呐要不是跑老宅来蹭饭我都不知道外边下雪了。”袁莉旻一边从后备箱里往外拿各种各样的菜一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赵清明笑着跟何小满解释说袁莉旻这次后期做的很不顺利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背景音乐在工作室里忙活了一上午效率等于零。
“所以你就把她拎出来买菜了?”
赵清明点点头:“怕我一个人会忘了锅子要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嘟嘟穿着黑黄相间的棉服三件套头上带着白色大毛球毛线帽从屋子里像个棉花包一养弹出来一路蹦跶着滚到袁莉旻身边站定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袁莉旻。
袁莉旻腾出一只手往口袋里摸摸出一根香橙味棒棒糖来转啊转。
何小满一边接过袁莉旻手里的一大堆菜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热闹。
“旻姨最漂亮旻姨是小仙女!”
袁莉旻一愣暗号不对啊明明是嘟嘟最乖嘟嘟最喜欢旻姨。
“嘟嘟告诉旻姨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袁莉旻依旧来回转着手里的棒棒糖诱拐小孩子的口供大家都知道嘟嘟有些语言沟通障碍一般只会模仿别人的话而没有自主语句。
嘟嘟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赵清明然后悄悄掏出掩藏在衣袖里的小手指指向赵清明。
何小满跟随后过来的刘小曼彼此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何小满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清明“哦”了长长的一声。
赵清明老脸一红也没说什么直接拎着东西往树屋那边去了。
袁莉旻性格比刘小曼开朗一些但是都属于比较内向害羞那一挂的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了点化学反应何小满怕她害臊只是假做不知。
不过这个时候再看两人提着一兜兜的各种涮锅食材忽然就有了一种新嫁女回门的感觉似乎铅灰的天地间隐隐有了一丝香甜气息。
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嘟嘟迫不及待打开了香橙味的棒棒糖。
其实这些东西厨房都可以自行清洗处理但是在家里吃锅子如果少了某些程序总是觉得差那么点味道。
于是外婆跟张彩华两个就坐在树屋的长毛地毯上带着两个孩子偶尔看看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
何小满喻敏几个则嘻嘻哈哈洗菜的切菜的泄麻将的忙得不亦乐乎。
嘟嘟的超级城堡在最后一层时终于功亏一篑看着轰然倒塌的城堡和站在外面可怜巴巴的王子和公主嘟嘟刚要咧开嘴巴哭忽然发现自己嘴里还叼着棒棒糖又赶紧把嘴巴闭上。
孩子有些迷惘溜一眼正在撸猫的太婆又溜一眼悠然倒茶看雪的姥姥再看看叼在嘴里的棒棒糖。
现在他到底还要不要哭一下?
喻生欢在旁边看得满眼都是嫌弃这个小孩怎么这么笨呢他以后才不要收这么愚蠢的小弟。
小黑轮流被两个老太太撸颇觉有损九尾黑魇之尊严呲着呀想要抗议时外婆温暖的两根手指捏着它下颌来回的挠。
啊啊啊呼噜噜好舒服哎呀手拿开啦它是九尾大人它不是猫!
但是真的好舒服啊呼噜噜……
喻生欢一脸生无可恋。
这个四条腿的小弟貌似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这找的都是什么跟班啊他太难了!
唯一的脏活交给唯一的成年男性赵大主播提着热气腾腾的炭火小心翼翼走上来引发了厨房里四员女将的爆笑。
赵清明被笑得一脸懵。
直到袁莉旻指了指酒水吧那边挂着的镜子赵清明才察觉手上沾了炭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这张老脸给抹得像是要唱京剧。
张彩华看见了也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袁莉旻扯了一张湿巾过来给他擦结果这家伙发现张姨在偷偷看他们一紧张又用手抹了一把脸直接在脸上画出个五线谱来。
这回连外婆都笑了。
鬼王这回终于没绷住也笑了起来。
嘟嘟看见大家都笑觉得自己也应该笑然后嘴里的棒棒糖“吧嗒”一下摔在地上。
整个屋子的人都笑的前俯后仰只有嘟嘟哭的眼泪汪汪可怜巴巴掰着自己的小手指算计下一次再吃棒棒糖需要几天。
妈妈说掉在地上的东西脏了不可以捡起来吃呜呜呜~~~
大铜锅子底下的炭火烧得旺旺的上好的机制炭几乎没有什么烟只偶尔发出轻微的爆响水已经慢慢烧开蒸腾出一屋子的温暖来大转桌上摆着一碟碟底料小料霜白的面条鱼干粉白的大海米鲜红的腐乳翠绿的腊八蒜香葱圈香菜末几个人一盘盘往桌子上摆。
厨房里心思细腻的刘小曼吩咐着:“外婆喜欢海鲜汁不要放麻将蘸料别放辣……”
老太太脸上忽然缓缓淌下一行泪。
张彩华默默伸手揩了去。
人欢马叫大人笑孩子闹数九寒天身上有衣管暖大雪封门家有余粮管饱小老百姓图的不就是这样的日子?
她这一辈子值了。
何小满的手机忽然响起拿着抹布擦了擦手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正好去接电话。
似曾相识的号码何小满接起:“喵喵……”
她皱眉怎么又是这个昨天打错的电话。
还没等她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
“小满谁啊!”张彩华问道昨天何有田那个臭不要脸的给她打电话了她担心这个王八犊子又骚扰小满。
一人一只半斤左右的花盖蟹先给它丢进去何小满才回答:“不知道好像是打错了。”
大家继续把各种食材不断摆上大桌子这边张彩华也扶着外婆坐到大圆桌旁。
下雪天就要涮锅子。
何小满给自己调了一碗被辣椒油铺满的蘸料又往里加了一点芥末油那边手机忽然又响了。
依旧是个陌生号码何小满接通的时候里面是个略微有些惶急的女人:“是……是何小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