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看见他吗?他肯定还在这商场里!”保安李大兴情绪变得失控他抓着手电筒朝着韩非和李龙挪动身体。
“走到五楼的时候我一直在跟他说话但是他却没有回应我可我明明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应该一直都跟着我才对啊!”
“为什么会不见呢?”
“脚步声直到我回头的时候还在但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李大兴嘴角渗出了更多的鲜血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整张脸白的吓人。
“我们一直在三楼根本没去过五楼……”李龙冷着一张脸他试图跟李大兴交流可是却被韩非打断。
“别过去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脚步声直到他回头的时候还在但同伴却再也看不到了他能肯定自己再也看不到同伴说明他的同伴已经被藏了起来藏到了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韩非盯着李大兴的肚子他也不想往这方面想但李大兴的表现实在是太诡异了。
听到韩非的劝阻李龙顺着韩非的目光也看向了李大兴的肚子他瞬间明白了韩非的意思。
“你觉得另一个保安被他吃掉了?”刀疤脸李龙愣在了原地然后下意识的开始远离韩非。
保安李大兴很不正常但韩非的想法也极度恐怖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思考问题的方式。
夹在韩非和李大兴中间李龙脸上的疤痕轻轻抽搐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道上的前辈禁止他们去找这座商场的麻烦了。
“我要找到他!你们看到他了对不对?告诉我他在哪里?你们告诉我吧!我真的需要见到他!”李大兴嘴巴张开里面满是伤口和血液他挥动手电筒朝韩非冲来在快要跑到韩非和李龙身前时他好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你们怎么又来了?你们怎么全都回来了!”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李大兴转身跑进了商场深处。
虚惊一场李龙用仅剩的手指擦去冷汗今晚的遭遇对一个街头混混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沉重:“这商场里是不是就没有正常人?”
他刚说完扭头就发现商场大门处站着一家三口李大兴似乎就是看见这一家三口之后才逃跑的:“这仨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叮咚、叮咚的声音响起那一家三口似乎没有发现商场内的异常直接进入了旧货商店。
“你守在外面我进入接待一下顾客!”韩非快步离开留李龙独自在原地。
这个混混看着地上沾满水渍和泥污的鞋印有些茫然那一家三口浑身湿漉漉的就跟刚从河底捞出来的一样皮肤也泡的泛白眼睛肿的好似金鱼。
“小朋友又见面了。”韩非盯着面前的小男孩目光慢慢移到他身后。
在男孩身侧站着一对夫妻两人十分恩爱如胶似漆身体好像有一大部分溶解在了一起。
“叔叔我想要赎回自己的玩具。”
“我一直给你保留着就等你回来了。”韩非把藏在柜台下面的纸箱拿出男孩的玩具都在里面。
“谢谢叔叔!”男孩从父亲口袋里取出了好几张湿透的百元大钞又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人木偶:“叔叔这是给你的!”
韩非把湿透的钱晾在柜台上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小人木偶。
“好了现在我们两清了。”男孩开心的笑着他抱着那一纸箱玩具又蹦又跳他的父母则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离开韩非算是做成了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单生意。
记账之后韩非将男孩留下的小人木偶塞进自己口袋。
钱是交易的证明应该给老板木偶是友谊的证明应该自己留着这就叫公私分明。
“男孩最后说我们两清了是什么意思?旧货卖出后过去的执念就无法再拾起了吗?”
叮咚、叮咚……
商店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出现在店门口。
韩非昨天晚上就见过这个老人她想要把自己编织的红毛衣捐出去但装毛衣的包裹里却有一大堆沾血的羽毛和动物的皮。
“阿婆?”
老人和昨晚一样将包裹放在店门口然后在店里转悠最后颤颤巍巍走到了神龛那里。
“您怎么总是这么晚过来?您能自己走夜路回家吗?”韩非总觉得老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小心翼翼陪在老人身边:“阿婆您上次送来的那个包裹我们这里的店员给你洗干净了。”
老人木然的转过身她看着韩非的脸注视了很久忽然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淡淡的霉味飘入韩非鼻腔眼看老人的手越来越近韩非却没有躲闪。
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最终停在了韩非脸旁老人浑浊的眼珠中溢满了眼泪她嘴巴张开似乎是说出了一个名字。
“阿婆?您想要说什么?”
不等韩非反应过来老人突然撞向那个神龛她用尽全力想要把神龛推倒。
“别冲动!”韩非赶紧拦住老人他力气要比老人大很多但他不敢用力害怕伤到老人。
老太太一句话也不说她抓挠着神龛被钉死的门脸上满是眼泪。
她喉咙里不断发出奇怪的声响连手指被划出鲜血都不在乎。
费了好大劲韩非才将老人控制住。
他捡起掉落的黑布重新将神龛蒙住这时老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这店里果然一个正常人都没有从店员到顾客。”李龙站在店门口他盯着老太太不敢随便进入店内:“这个疯老太太我有点印象他儿子以前好像就是在百货商场上班的。”
“他儿子在这里上班?不对啊我记得黄鹂说过这老人无儿无女。”
“我也是听说的老人的儿子是旧货商店最早的员工之一后来因为意外去世结果老人就疯了她总觉得自己儿子是被关在了神龛里面似乎做够一千件好事就能救自己的儿子。”李龙常年混迹街头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较了解。
“做够一千件好事?你这都是从哪打听到的?”韩非见老人安静了下来他松开了手准备去给老人倒一杯热水。
“道上的前辈我们叫他蛇哥就是他叮嘱我们不要招惹你们这商场在这城区之内得罪谁都不要得罪百货商场的老板。”李龙一开始对韩非没有任何好感但从韩非对待老人的态度和之前发生的一些小事情来看韩非算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在借钱时说的那句“我是一个好人”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在李龙和韩非说话的时候恢复平静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朝店外走去。
这老人半只脚都快迈进棺材了依旧坚持日行一善此时外面彻底被黑夜笼罩但老人却完全不在乎拄着拐杖慢慢消失在了黑夜里。
“她能够自由在黑夜中走动?”韩非微皱眉头他又想起了李龙的话:“老人的儿子难道真的被关在了神龛里?”
韩非现在满脑子都是疑惑假如李龙没有撒谎那老人的儿子为什么会被关进神龛?她又是怎么知道做一千件好事就能放自己孩子出来?
“我在地下掀开神龛黑布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好几个人的声音男女老少全都有老人的孩子是不是也在其中?他们全都是因为神龛死的或者说他们全都和神龛做过某种交易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标注了价格!”
旧货商店里的神龛只是一个摆设真正的神龛在地下韩非仔细将黑布盖好后搬着椅子坐到了店门口。
“商场外面步步杀机商场里面也是修罗地狱这个世界的答案到底在哪里?”
双手握在一起韩非尽量让自己冷静调节情绪让心情数值快速恢复。
李龙见韩非慢慢变得正常他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十分费力的铺开报纸穿着西装的李龙重新坐在了商店门口两人就这样守着店门谁也没有打扰谁。
“你嗑瓜子吗?”
“不了谢谢。”
凌晨三点五十的时候韩非的心情数值总算是恢复到了五十点。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天已经快要亮了。
“李龙我要去医院一趟你是在这里继续守店还是跟我一起?”
“我是来讨债的你这样询问我的意见让我觉得自己很被动。”
“那你跟我一起吧这里太危险了。”韩非将李龙扶起这么优秀的“伙伴”当然不能随便抛弃好钢都要用到刀刃上才行。
关上店门韩非在李龙的指引下朝着医院跑去。
第三人民医院距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另外不知道是因为天快要亮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小男孩玩偶的原因韩非并没有遇到什么太恐怖的事情。
他和李龙一进医院就看到了李虎穿着西装的大胖子双手打着石膏凶狠中透着可怜和无助整个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黄鹂情况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医生说的我听不太懂。”李虎带着韩非去找医生结果他们还没进屋就被护士拦住。
“你们谁是病患的朋友?”护士看着纹着下山虎的李虎和脸上带着刀疤的李龙总觉得他俩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敢让这样的人进入病房。
三个男人谁也没有应答最后还是韩非走了出来:“我是黄鹂的同事她情况怎么样了?”
“基本上是摆脱了生命危险不过她好像脑部受到了强烈刺激导致她现在陷入了深度昏迷我们也不敢保证她什么时候会醒。有可能是明天早上也有可能是几个星期之后。”护士见韩非长得斯文也乐的跟韩非交流:“你们谁来交一下医药费救护车的费用急诊的费用住院治疗的费用还有后续治疗的花销。”
听到需要交钱韩非也停下了脚步:“你们联系不到她的家人吗?”
“我们通知了商场负责人但是对方现在还没赶到。据那个负责人所说黄鹂母亲早亡父亲患有老年痴呆前段时间她好像又因为家暴离婚了他前夫如果知道她昏迷别说照顾她了不想法设法霸占她的一切都算好的了。”
护士的话让韩非想起了一件事他在借用黄鹂手机给外卖员父亲打电话的时候偷偷看过黄鹂的聊天记录。
在黄鹂通讯录中有一个备注为猪狗不如的人那个人一直在威胁她说要杀她全家。
“那她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算工伤吧?”韩非小声询问。
“我们问了商场负责人朱威对方展示了合同说黄鹂在三天前就已经离职她是因为要带新人所以才没有离开商场。”护士有些不耐烦了:“她说不定明天早上就醒了你们能先预付一下医药费吗?方便我们尽快展开后续治疗。”
正常都是先交钱后治病急诊属于特例但病情缓和后医院肯定还是要收费的。
两个混混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韩非捂着口袋刚借来的两万块钱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大概多少钱?”
“前期治疗三千一楼左转去付款。”
“这仅仅只是前期费用?”韩非挪动脚步他现在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
自己刚从高利贷那里借到了钱这边黄鹂就出事他借来的钱都还没有捂热。
“这就是那个随机任务选择吗?神龛主人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当初的神龛主人是被逼着签下欠条的在那种情况下他应该不会用自己的钱去帮黄鹂。
“难道就是因为神龛主人没有选择帮助黄鹂导致了黄鹂的死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正确的选择应该是救助黄鹂。”
快步向前韩非十分果断的交了钱可是他却没有等到系统的提示音。
眼看天就要亮了但任务却没有丝毫进展。
“钱可以救一个人的命这里是医院任务的名字是选择。除了救不救黄鹂外医院里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难道跟神龛主人的母亲有关?”
韩非双眉皱在一起细细回想着任务提示。
看到韩非无比痛苦难受的样子两个混混难得的没有打扰他俩还以为韩非是因为交钱而心疼毕竟他们也知道韩非自己的母亲生病在床也急需用钱。
“这家伙真是个一根筋的傻子要是他没有欠我们的钱说不定我们能混成兄弟。”李虎眼神中的怨气散去了很多街头打架被痛扁只能说技不如人没必要一直记恨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被打怕了。
“他是个好人但他穷的只剩下善良了。”
三人站在缴费处没过多久医院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护工衣服脖颈上有人脸纹身的男人缓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