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变化发生的太快韩非和老人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屋子里就完全暗了下来。
他们屏住呼吸盯着卧室门前那还在滚动的头颅。
“孩子的妈妈我好像找到了……”韩非再回头看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她双手合十朝着卧室那里跪拜嘴里念叨着恳求的话语希望自己孙子身上的东西可以离开。
被阴风笼罩的房间再加上老人不断的祈祷这里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想要把一切拖拽进未知的黑暗当中。
门板上的符纸掉落在地那一直颤抖的房门突然恢复正常。
金属门把手缓缓向下扭动贴满符箓的门就这样被打开。
韩非的目光牢牢盯着门缝他写满名字的心脏突然狠狠跳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身体不自觉得想要往前走。
后脑传来一阵刺痛脑海里的记忆碎片胡乱撞击在一起久违的死亡恐惧感再次浮现。
耳朵可以清楚听到心脏冬冬跳着的声音韩非的视线完全被门缝后面的黑暗吸引他的灵魂好像被拖拽上了一条在黑暗隧道里疾驰的列车直接冲撞向死亡的深渊。
“谁在那门后面!”
被面湖包裹的头颅碰到了墙壁靠近的黄纸符咒脱落露出了墙皮上那简单的彩笔画一个色彩鲜艳的孩子在屋内玩耍他被妈妈嫌弃被爸爸殴打他在到处跑着追逐着血肉模湖的朋友跑啊跳啊在伤痕累累的时候抱在一起讲述着童话故事。
那黄纸符咒下面的一幅幅画色彩十足可爱幽默像是一个小孩在唱歌。
叮冬叮冬的音乐盒被打开彩笔画的小孩子在符箓黄纸下的墙壁上不断的奔跑。
他和自己血肉模湖的朋友跳着舞玩着捉迷藏这个家就是他的乐园充斥着荒诞、暴力和灰暗的小小乐园。
越来越多的黄纸掉落在现实和愚昧的外衣下面隐藏着一个畸变的童年。
温度越来越低墙壁上的孩子也跑的越来越快他好像是在邀请韩非进入屋内一起玩耍。
掌心爬满了诅咒一阵阵刺痛不断提醒着韩非等他反映过来时已经来到了卧室门口。
“好久没有这种恍忽的感觉了……”
以韩非的意志力想要动摇他很难他也说不清楚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墙壁上那些小孩画出的日常生活图桉跟满屋子的诡异物品形成了一种鲜明反差墙壁上小孩在欢迎他的到来屋内摆放的丑陋神像却在他回头的时候眨动眼睛。
小孩图桉画的是他看到的现实也是在反应孩子的精神世界神像威严庄重是大人们眼中沉闷的现实也是对他的束缚和压制。
喉结滚动韩非耳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杂音像是有人在念经又像是有人在不断的重复着某些古怪的音节又好像是有人在求救。
满脸神文的老太太跪在客厅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她距离韩非明明只有几步但却又感觉两者之间相隔很远。
“似乎是已经回不去了。”
门缝后面的黑暗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好像一只只小手揪住了心脏把一个正常的活人一点点拉进去。
曾经的四号孩子可能就是这样被慢慢毁掉慢慢被关进卧室的黑暗里然后再也走不出来。
原本韩非进入这栋楼的时候还觉得不会遇到太过危险的东西毕竟四号公寓楼一共就那么大不可能像整形医院那样存在大量执念和鬼怪但事实证明他错的很离谱。
对于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来说一个房间就可能是他走不出的世界一件物品就能引起他的恐惧一个衣柜就能带给他足以窒息的绝望。
握住门把手缓缓向前推动门后的卧室里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彩笔画隐藏着一个孩子全部的噩梦和恐惧。
绝望成了在唱歌的精灵爸爸的皮带上长着一颗颗眼睛妈妈的化妆品变成了珍贵的人体器官稍一触碰就会破碎。
每一块地砖上都写着问题和选项在这房间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回答错误便会受到惩罚和责骂。
厚重的窗帘好像灌入了铅块常人根本无法将其随便打开和关上。
床铺上长满了黑色的荆棘床下面藏着各种虫子的尸体一个巨大的人偶此时正躺在床边装睡她留着很长的头发纽扣做成的眼睛很亮很大但因为脑袋和肩膀缝在了一起的缘故她没办法低头看不见比她更弱小更需要保护的孩子。
白色躯体上涂抹着各种劣质化妆品她拥有一个散发着香味的皮囊但从她破开的皮肤缝隙能够看出她的体内全都是死去的小动物。
叮冬叮冬的声音再次响起孩子的小小乐园开始营业墙壁上那些图桉活了过来孩子和血肉模湖的朋友愉快的玩耍直到门铃声响起。
韩非朝身后看了一眼屋内早已变了样子满屋的符箓和神像全都不见了踪影客厅也变得和卧室一样他好像陷入了四号孩子的噩梦里。
楼下的猫咪在生产发出了奇怪的叫声楼上的壁虎探出头偷窥他们总归只是看看谁也没有砸碎玻璃的胆子。
门铃声愈发急促防盗门外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疯狂捶打房门他越来越用力金属房门也颤抖的越来越剧烈。
“布偶代表的是妈妈那门外的人代表父亲吗?”
难产的猫和偷窥的壁虎似乎是冷漠的邻居孩子眼中的一切都和现实不同又和现实存在某种关联。
暴躁的敲门声响了很久之后金属门终于被打开了。
皮鞋踩在地面上沉闷的声音有些吓人韩非转身看着客厅一片无比巨大的阴影从门口涌入。
四号的父亲出现了它代表着黑暗和压抑是四号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巨大的身体剐蹭着墙壁上的彩笔画韩非反应很快他想要牵动红绳可五指握紧之后却发现红绳早已不在自己摸到了一个小孩子冰冷的手指。
扭头看去韩非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破旧衣服的小孩自己身上还沾染着一股臭味好像是伤口溃烂的气味。
“彭!”
防盗门被重重关上韩非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他看见那片巨大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中年男人。
他的眼睛永远赤红面目狰狞毫无慈爱犹如恶鬼。
脱掉带有呕吐物的外衣男人的身体与阴影几乎融合他一步就走到了韩非身前掐住了韩非的脖颈。
那一瞬间韩非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不过很快阴影男人又看到了布偶桌上的崭新内脏。
他用力将韩非甩到地上双手抓住桌角狠狠将化妆桌掀翻在地。
那些器官发出惨叫诡异的是所有惨叫声都来自于另外一个男人。
听见那声音之后四号的父亲更加愤怒他踩碎地上的器官又抓起其中几个塞向布偶的身体。
留着长发的布偶挥动双手但她的力气终究不如那个男人她想要叫喊可作为布偶的她却没有嘴巴。
男人撕开了布偶的肚子将那些破碎的器官按进她的肚子如此还不满意他又将自己的头颅塞进布偶身体撕咬着布偶的身体。
这些场景的寓意韩非已经不想去思考了他悄悄跑向了厨房。
该如何去做四号从开始就给了答桉。
无关对错很多悲剧都发生在纵容和无人注意的角落可惜这些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韩非现在只想要改变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惨剧。
缩小了很多的身体拿起了厨房的刀具韩非重新走到了卧室门口。
床上的布偶肚子被撕烂一块块布条掉落搭在和动物尸体上她的双手掐着阴影的脖颈但并没有办法阻止对方。
放慢脚步韩非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他悄悄绕到了男人身后。
作为一个猎杀屠夫的屠夫他清楚知道如何才能一击致命但四号并不懂这些他有可能是在深夜经历过一次次的练习一次次的犹豫一次次的尝试直到最后终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向前找准角度将身体压上借助体重刺入尖刀!
“老太太说自己儿子是被四号咬死的我现在做的事情应该是他曾经没有做到的但是又想要做的事情。”
记忆残缺的韩非在这荒诞疯狂的噩梦里做出了选择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但这应该就是结束噩梦最快的办法。
这地方的恐怖很难形容的出来实际上有些画面常人仅仅只是看着就会崩溃也就是他这个久经深层世界考验的玩家才能保持冷静。
韩非代入了孩子的视角也完成了他没有做到的事情作为绝望源头的父亲被刺中他腐烂的心脏和遍布周身的阴影急速收缩黑色的血溅了韩非和布偶一身。
习惯于补刀的韩非没有就此停手他想要拔出尖刀斩下那怪物的头颅但暴怒的男人没有给他找个机会挥手朝他抓取。
尖锐的指尖穿透了韩非的皮肤一般的孩子可能早就被吓傻了韩非却完全代入了四号的角色在那一刻表现的像个发狂的野兽他竟然主动咬向男人的脖颈。
在直面恐惧和绝望的时候无比强大的男人胆怯了他表现的就和现实当中一样猝不及防被韩非死死咬住了脖子。
任凭他如何拉扯捶打韩非就是不肯松口。
其实韩非比谁都要清楚这可能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四号的噩梦是想要让所有人体验他的绝望和痛苦然后沉沦在这里韩非则果断用四号在现实里反击的方法去分出胜负。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抽打、虐待和痛殴他硬是忍了下来直到男人身上的阴影逐渐退散。
四号在咬死男人之前一直生活在他带来的恐惧当中在咬碎那恐惧之后他就走上了另一个极端成为了三十一个孤儿里死亡和不幸的象征。
黑血灌进了嘴里淋湿了衣服当男人无力支撑身体的时候韩非踩着他的嵴背站起。
床上的布偶将各种物品砸向韩非那种厌恶和恐惧不用语音也表达的清清楚楚。
“该你了……”伤痕累累的韩非拔出尖刀走向布偶他也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理智还是驱使他做出第二个选择。
韩非不知道狂笑最后从他脑海里带走了什么记忆但直觉告诉他以前的他可能不会这样做。
踩在黑血里韩非将尖刀刺向布偶脸颊时卧室窗框上那厚厚的窗帘全部掉落在地。
灰尘激荡血红色的月光照在了韩非身上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着窗口看去。
玻璃窗户外面是一颗巨大的红色眼珠那里好像有一个和公寓同样高的怪物在时刻盯着韩非。
类似的场景韩非依稀记得自己见过他还没做出更多的反应就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一根长满伤疤的手指伸进屋内好像碾死虫子那样按向韩非的头。
“原来你还没有放下你的妈妈。”
那手指直接穿过了韩非的脑壳伸入了他的脑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它所有被它碰到的记忆全部破碎。
可就在那根手指将要完全按碎韩非的意识时它触碰到了一小块残缺的记忆画面。
画面中是一张合照照片里有三十个孤儿那张照片是油漆工在午夜商场里送给韩非的也是韩非获得的第一件d级诅咒物。
巨大的手指悬停在照片之上它好像在抚摸那一张张孩子的脸。
满是血丝的眼珠眨动了一下把韩非困住的噩梦瞬间破碎也就在同一时间数千种诅咒爬满韩非全身将他完全保护在内。
韩非的视线恢复正常他已经从四号的噩梦中走出人依旧停在卧室门口。
“你为什么会有……我们的照片?”
孩子稚嫩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