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虎平涛听着直皱眉:“你的意思是你被那个叫肖云的女人骗了?她跟你好的时候没告诉你她有个儿子?”
罗宇摇摇头:“她没骗我。离婚和有儿子这些事她一早就跟我说了。”
王雄杰在旁边越听越好奇凑过来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
罗宇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是真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对我虽然不是百依百顺可无论做什么都能让我感觉心里痒痒忍不住想要搂着、抱着。”
“后来我让她辞职跟着我来省城。因为是二婚她又是那种情况所以我们没办喜酒只是家里人聚在一块儿吃了顿饭。”
“那现在呢?”虎平涛看着满面倦容的罗宇同情地说:“看你的样子过的似乎不太好。”
罗宇叹了口气:“以前我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洗衣服、擦地板、打扫卫生、煮饭炒菜家务全被老婆包了。不夸张地说一句:真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活得像大爷。虽说她性格冷淡可说起这方面实在没得挑。”
“我和肖云刚结婚的时候她手脚还是勤快的。可后来就渐渐不怎么做了。”
“我觉得一个男人做点儿家务也没什么。既然是我喜欢的女人我自己多做点儿也是应该的。我经常带着她儿子出去玩给那小子买各种零食和玩具。我和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我赚钱养他是正儿八经的继父。”
“我让他叫我“爸爸”小家伙却怎么都不愿意。说我不是他真正的爸爸。”
王雄杰插嘴:“肯定的啊!那是别人的儿子你怎么捂都捂不热。”
罗宇仍然低着头:“后来我前妻生了是个女儿。我去医院看了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我买了一箱婴儿奶粉送过去为了这事儿肖云还跟我吵了一架说起跟她余情未了。”
“反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懒得解释。”
“就这样磕磕碰碰过了两年。”
“自从结婚以后肖云就什么都不干了。她不愿意出去上班说我是男人必须养家。现在家里的一切花销全靠我撑着。肖云变得越来越懒每天早上睡到十一、二点才起来吃过饭就去附近的茶室打麻将连锅碗瓢盆都不洗。”
“你能想象吗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还要帮她洗早上吃过的那些脏碗筷!”
“眼瞅着她儿子也快到上学的年龄了。那小子上幼儿园就不省心经常打架。老话说得好:从小看到老。我本想给他找个好点儿的学校可想想又有些不愿意。那小子直到现在都没叫过我一声“爸爸”摆明了是个养不熟的野种。我吃多了才会帮他何必呢?”
“反正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以后估计他也不会养我。”
“我每个周末都会去前妻那里看孩子。女儿虽然小却早早学会了叫我“爸爸”。每次见她她都会抱着我的脖子不肯放。”
说到这里罗宇扔掉烟头把空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他泪流不止:“老虎我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就想着跟肖云离婚然后跟我前妻复婚。我是真后悔啊!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硬是被我赶出了家门就像那句话说的只有失去以后才明白那是最好的。”
王雄杰在旁边也叹了口气:“兄弟不是我说你现在想离婚难了。你现在的老婆摆明了要你养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出轨一时爽后悔一辈子啊!”
虎平涛轻轻拍着罗宇的背低声劝道:“少喝点儿。你回去以后还是和她好好谈谈两个人好聚好散。如果她要经济补偿在你觉得能接受的前提下答应就答应了。需要用钱就跟我说一声别的忙我帮不上这方面还是没问题的。”
罗宇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虎平涛摇头道:“说这种话就见外了。当年我在省城要不是你借了我一笔钱我也不会有今天。”
王雄杰开玩笑归开玩笑他认真地说:“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家庭。离婚两个字说起来简单可要是再想复婚就难了。”
他对着罗宇举起杯子:“来走一个一醉解千愁。”
孩子大了也过了哺乳期。
奶粉还是要吃的。每人每月两大罐加起来就是四罐。
奶嘴总是被双胞胎嚼烂奶瓶却还是原来的没换过。
虎平涛上班没事的时候就会掏出手机滑开页面看着苏小琳之前录好或是发过来的视频乐呵呵地看着。
一岁多的孩子在大床上爬来爬去要不就是双手端着奶瓶喝个没够。要么哥哥踹妹妹屁股上一脚要么妹妹张着嘴抓住哥哥的胳膊当做猪蹄似的一个劲儿啃反正都是奶娃娃纯粹闹着玩没有伤害。
谭涛凑过来看一看就惊叹:“都说这孩子随爹你家这两个也一样哈。你看这又咬又踢的怪不得你姓虎哈哈哈哈!”
虎平涛慢悠悠地转过身抬手轻轻摸着下巴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信不信我把你当做肥羊嚼吧嚼吧咽下去?”
谭涛对此毫不畏惧转过身用屁股对着虎平涛:“来啊!往这儿咬哎你说了要咬就一定要咬啊!正好我一个多星期没洗了内裤都没换过。你尝尝原汁原味的。”
“滚!”虎平涛从办公桌上随手抓起一个文件夹用坚硬的边角冲着谭涛屁股上狠狠顶了一下。
他装作很痛的样子发出惨叫。
摆在桌上的座机响了。
虎平涛站起来拿起话筒随口应答后将话筒放下。
他转过身对谭涛鄙夷、暧昧、开玩笑地说:“关口村暂住房那边有人报警我跟王贵过去看看。你好好守在家里好好洗干净了等我回来吃。”
暂住房离正在拆迁改建的关口村不远开着电动车十分钟内可以赶到。
敲开三幢七零二室的房门虎平涛依例出示了证件隔着防盗门问:“出什么事儿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天热他穿着t恤短裤趿着拖鞋打开防盗门让警察进来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没什么大事儿已经解决了。真不好意思大热的天让你们白跑一趟。”
类似的情况时有发生————两边矛盾或者口角当时互不相让火气上来就拿出手机打一一零报警。可过了几分钟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样做实在没有道理于是双方和解等警察赶到现场问题已被涉事双方自行解决。
这不同于报假案或报假警。但有一点:这的确很浪费警力某种程度上也有消耗资源之嫌。可是从服务大众和老百姓的角度来看警察只能也必须任劳任怨。
虎平涛站在门口王贵站在后面打开执法记录仪。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只要有人报警派出所就必须出警。而且很多案子表面上看似解决实际上可能是案犯威胁受害人使其不敢发声所以多看看多逗留几分钟多仔细观察很有必要。
虎平涛走进房间四下打量。
因为是区上统一安排的过渡性房屋这边的暂住房在面积和规划上差异不大。都是三居室有配套的厨房和卫生间房间里的家具摆设都很普通。
站在客厅靠走廊的位置隐隐可以看到内屋还有另外两个人。从衣着款式和颜色判断应该都是女的。
虎平涛转过身正视着中年男子:“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还有谁报的警?”
对方连忙回答:“是我报的。我叫杨健。”
说着他转身冲着卧室方向喊了一句:“媳妇儿把我的身份证拿来。”
片刻一个很壮实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将身份证递给杨健。
“壮实”这个词真没用错。这女人个头与她丈夫差不多上臂很粗丝毫没有女性常见的纤弱感。腰部和臀部宽厚程度几乎没有区别看着就让人觉得很有力气甚至下地干活也不输于男人。
她把身份证往杨健手里一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别找我要我又不是你的管家婆。”
随即转过身她面对虎平涛和王贵脸上露出笑容:“真不好意思你们辛苦了。”
虎平涛看了一下身份证验明无误还给杨健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番这对夫妇试探着问:“家里就你们俩孩子和老人呢?”
杨健回答:“孩子出去玩了我妈在里面。”
说着他抬手往卧室方向指了一下。
虎平涛微微点头注视着妇人:“你的身份证呢?”
妇人连忙从衣袋里拿出递过去。
她叫王翠凤。
身份证没有问题。
虎平涛将证件还给王翠凤认真地问:“之前为什么打电话报警?如果遇到困难我们警察会帮助解决。”
杨健连忙回答:“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媳妇跟我妈吵了几句。”
王翠凤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旁边附和着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虎平涛做事很仔细。他没有轻易相信这对夫妻继续对杨健说:“这样吧反正我已经来了。你把你母亲叫出来我想当面问问她。”
杨健脸上露出犯难的神情他不断搓着手慢吞吞地说:“警官这我都说了事情已经解决没这个必要吧!”
虎平涛的态度很坚决说话语气也不容置疑:“还是把老人带出来吧!我们出警必须做记录还要签字的。”
杨健下意识看着站在旁边的王翠凤妻子却双手交叉合抱在胸前转身不看他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杨健有些无奈只好转身走进里屋带出一个上了年纪看似七十左右的老妇。
虎平涛依照常例问了老妇几个问题。
对方回答的都很正常。
最后虎平涛让杨健在笔录上签字。
走出房间进了电梯。王贵对虎平涛说:“所长这家人有点不太对劲儿啊!”
虎平涛轻声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王贵点点头:“那老太太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这不是被儿子骂了就是被儿媳妇训过准没假。”
虎平涛意味深长地说:“如果只是口头上骂几句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被打过所以我让那男的把老人带出来。原本想着老人见了我们可能会说实话可到了最后她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王贵若有所思道:“家庭纠纷咱们不好干预啊!”
虎平涛侧身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家暴那就不一样了。”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边说边走了出来。
王贵皱起眉头:“家暴?对老人动粗?”
虎平涛解释:“看样子不像是她儿子也就是杨健干的。他从里屋把老人带出来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动作很慢小心翼翼不像是长期虐待的那种。”
王贵听了不禁笑道:“那女的一看就不好惹。那胳膊还有腿脚比我的还粗。要真动起手来我还不一定打得过她。”
虎平涛认真地说:“我看这一家子就说杨健和王翠凤吧应该属于讲道理的那种。如果没事他不会打电话报警。”
王贵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所长你的意思是”
虎平涛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没搞清楚咱们也别忙着回去。这种家庭纠纷看起来不大可如果真出事了极有可能人命关天。这样吧去村委会走一趟找村长和支书了解下情况。”
张家良是关口村的老村长。以前廖秋担任耳原路派出所长的时候虎平涛就见过他。一来二去彼此很熟。
找到人说明来意张家良听了以后抬手一拍大腿:“你是说三幢七零二老杨他们家?”
虎平涛点点头:“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家只有三个人。”<!--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