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认真地说:“张亚光具体是什么样的人这个用不着你来评判。我问你你冒充警察从他手里骗钱这总该是事实吧?”
曹建波愣了一下低着脑袋神情有些不甘心, 嘴上却老老实实承认:“是的。”
虎平涛淡淡地说:“你的犯罪事实确凿你自己也认了。咱们有一说一就事论事你骗钱在先。至于张亚光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曹建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 可沉默了半分钟, 他又把嘴闭上了。
虎平涛注视着他:“既然都进来了就主动交待问题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那种人。怎么是不是早就有预感会被我们抓住?”
曹建波点了下头他情绪不是很高声音很低:“其实我当初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弄点儿钱。警服是我从网上买的警官证是花钱从外面地摊上做的。”
虎平涛皱了下眉:“这些事情放到后面再说先说重点!你是怎么设套欺骗张亚光的?还有你的同伙是谁?”
曹建波道:“我没有同伙前前后后只有我一个人。”
在旁边陪审的谭涛忍不住问:“张亚光说他先后两次在网络上被陌生女子加了聊天然后约出去见面结果人没见着然后你冒充警察把他抓住各种威胁逼他交罚款如果没有人配合你怎么可能知道张亚光要去哪儿?然后提前到地方儿等他?”
曹建波回答的很干脆:“其实那俩女的就是我自己。真的, 没别人。”
虎平涛对此颇有了解他注视着曹建波:“你的意思是那是你的伪装账号?”
曹建波点点头:“以前我一直在“沫沫”上聊天。。很多女的都玩那个也喜欢在上面交朋友。感觉有点儿像企鹅软件早期的聊天室什么人都有而且互相加好友也很容易。不像微信号什么“摇一摇”还是“附近的人”很难加上去。”
“我刚开始玩“沫沫”的时候是朋友带的。说是上面有很多女的只要随便撩拨几句就能约出来。男人嘛约女人出来不外乎是认识一下重点是奔着做那种事情去的。至于什么“纯洁友谊”都是假的。我有个朋友思想很单纯他会给喜欢的女孩子写信说是男女交往要从笔友形态开始然后交换日记我说他看多了日漫脑子坏掉了。”
“扯远了我在沫沫上注册了一個账号起初真的只是为了泡妞。尤其是中年妇女三、四十岁的小婆娘。现在的女人跟以前不一样很多女的结了婚就没再上班呆在家里养孩子靠男人养着。如果是家里有钱的那种倒也没什么可如果家里没钱家境普通的那种就真正是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
“我以前认识个女的她住在南市区。三十一岁结婚早孩子七岁多上小学二年级。人以前长得很漂亮她老公是开出租车的就是因为看她漂亮才疯狂追求好不容易娶到手我先说说她老公吧!以前开出租车的确是个好职业。那时候没有网络滴滴之类的网约车还没出现。想要弄辆车子跑出租必须通过城里的出租车公司托关系走人情花钱好不容易才能弄到一块出租车牌照。那东西是真管用啊!一块车牌至少值二十万。只要弄到手就算自己不开直接承包出去躺着就能收钱。”
“就说咱们省城吧!以前才几百辆出租车早些时候开出租的司机都赚肥了。一个月下来收入上万啊!这还是早些年的上万现在的一万块钱根本没法比。就一辆薄荷绿的桑塔纳出租车价值远远超过奔驰、宝马、奥迪。”
“后来网络出来了网约车也多了。对传统出租车行业造成冲击大伙儿都不站在路边挥手打车了都是直接在手机上操作。出租车司机的收入一下子狂掉可就算他们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老老实实面对现实加入网约车行列跟着时代潮流吃饭。”
“我说的住南市区那女的家里就是这种情况。他男人以前赚的多每个月直接扔给她五千块做家用她也乐得轻省就把工作辞了安心在家照看孩子。后来通货膨胀五千块只够家里日常开销买衣服化妆品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她没办法就找她男人要钱可她男人赚的也不多她又常年在家养成了懒散的性子。平时早晚的时候孩子在家她也没有别的心思。可等到孩子上学以后她一个无聊就有了别的想法。”
“我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她的。中午没事儿时候约出来去ktv唱歌。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发展到我们一起去外面开房只要给钱她就愿意脱衣服。第一次的时候她有些不情愿后来约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她说她不是专门做这种事只是闲着无聊正好大家也是认识的朋友所以就当做玩儿我觉得那女的就是想要靠这个赚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就她那点儿能力出去很难找到工作。她老公只会开出租车。要是她自己再不找条生路再过几年日子只会更难。”
“还有一个以前纺织厂的女工。早年的时候纺织厂破产所有人一夜之间下岗。纺织厂规模还是挺大的职工总数加起来有好几万人。机器拆了运走留下厂房还有一大片棚户区和平房是职工宿舍。大部分职工都是女的那时候纺织厂附近就开了好几家舞厅。每天下午和晚上营业的那种“摸摸舞厅”十块钱一张门票进去以后自己联络感情。”
“这都是以前的旧事。咱们国家发展还是挺快的政府对困难人群的帮扶力度也不断加强。那个我虽然冒充警察行骗可这些事情我都有感受也亲眼见过很多得到好处的人。”
“还是说纺织女工。摸摸舞厅盛行的那会儿她们很多人都还年轻。后来全面整治社会舞厅大部分被取缔她们没办法靠那个继续生活只好各自找门路。可是在城郊和位置偏远的地方仍然还有类似的黑舞厅。每天在那里面讨生活的女人都上了年纪年轻点儿的四十左右甚至还有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现在网上的漂亮女人很多。十五、六岁不上学一心一意做网红的更多。看照片看视频她们是真的很漂亮。尼玛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身边有哪个女的长成那种模样。那身段那脸蛋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都是开了美颜。那个又扯远了我的意思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虽然也在“沫沫”上注册账号可她们只是为了吸粉。除非是遇到有钱有型的男人她们不会轻易被约出来更不会搭理男人们的日常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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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因为以前玩的多经历的多在这方面我还是挺有经验的。所以我在“沫沫”上弄了两个号:一个是正常的男号一个是备用的女号。”
“南市区那女的就是她老公开出租车的那个以前她跟我关系挺好每次出来玩她都放得开。那时候我买了一个数码照相机随时带在身上就顺带着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后来”
“你先等会儿。”听到这里虎平涛将其打断不解地问:“以前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很多人拍照片都是用数码相机这我是知道的。可那时候的数码相机不便宜一台就得好几千块。当时的几千块跟现在也不是一个概念。曹建波你家里的经济情况只能算是一般你父母也没什么收入。照这么说难道你在摄影方面有特殊爱好?”
曹建波摇摇头自嘲地说:“电视台有个民生栏目开办时间很长都几十年了。刚开始的时候那个栏目很热火就是关注街头巷尾城市里各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当时电视台发布消息收集各方面的新闻素材让广大市民踊跃参加。主要以新闻稿件和照片的形式参与。同时还可以拨打电话让记者带着摄影师实地采访。”
虎平涛点了下头:“这事儿我有印象。好像一条新闻只要被采纳爆料人就可以得到五十至一千不等的奖金。”
曹建波道:“是的。我那段时间没有工作也不愿意朝八晚六的上班。我觉得每天在城里到处逛肯定能找到一、两条有热点的新闻。就算拿不到一千块的最高奖五十块钱的应该没问题。聚少成多一个月下肯定能弄到几千块钱。所以就狠狠心买了一台数码相机开始学着跑新闻。”
虎平涛冷笑着发出讽刺:“结果你新闻没跑成却拍了很多带颜色的照片?”
曹建波没有否认:“起初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好玩就把那女的照片放在我“沫沫”的女账号资料里面。后来我发现每天给那个账号发信息的男人实在太多了。最多的时候一天就能收到上千条信息。”
“内容很简单都是你好你真漂亮出来玩吗能认识你吗我们交个朋友吧之类的。”
“有些信息很直接:出来做出来跟哥哥玩多少钱一次多少”
“有时候还会收到女人发来消息:我很寂寞你寂寞吗?我喜欢你我觉得你很面善交个朋友吧”
谭涛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他虽然对网络有所了解却对这方面涉猎不深。于是惊讶地问:“你确定你没看错后面那些消息是女人发过来的?”
曹建波点点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年头寂寞的女人多啊!”
虎平涛不置可否地问:“后来呢?”
曹建波道:“那时候我没想过要骗人嗯我的意思是没往骗钱的那方面去想。我只是觉得好玩就用女号给那些联络我的女人发消息回复说可以见面可以交友。”
“我前前后后约了二十多个女的出来见面。老、中、青都有她们见了我是男的都骂我是骗子。有好几个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转身就翻脸走人。反正我看出来了那都是喜欢女人的女人。”
“其他的虽然没翻脸可对我也没有好脸色。然后我约着她们在附近的茶馆或者咖啡馆去坐坐。真没别的意思只是聊天。这方面我还是挺有经验的寂寞的女人有各种原因但只要身边有人愿意听她们说话她们都会在简单交流之后解开防备。”
虎平涛冷笑道:“你交朋友的目的并不单纯。”
曹建波坦言:“我中专毕业就出来讨生活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份工作没有一份能干得长久。反正我也看开了只要有足够的精力到处跑一个月下来杂七杂八也能有个几千块钱的收入。反正来源挺杂的之前说过的电视台民生栏目爆料人只是其中之一平时我还帮着朋友做各种杂事还在两家广告公司做业务。”
“我结过婚也有孩子。我老婆是典型的家庭妇女在家里带孩子的那种。反正她每天在家里做好饭等我回去吃我不回去她也没什么意见。时间长了我腻她也腻。与其每天回家看她那张从早上起来就没花过妆的臭脸不如在外面多认识些人找几个我自己喜欢的。”
“像我之前说过的住在南市区的那女人都是想躺着赚钱。做那种事情对她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她跟我玩过以后托我帮她介绍几个客人。只要给钱她什么都不挑。”
“类似的女人太多了。我在聊天网站上就认识好几十个。当然如果刚认识就跟她们说这些人家肯定会搭理甚至翻脸不认人。”
“可实际上内心都是闷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