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对此表示赞同:“的确是这样。早年混黑道的人有不少的确是手腕灵活黑白通吃。不过后来上面出台了一系列打黑扫黑政策这帮人要么想办法洗白要么清转手上的涉黑产业都变聪明了。”
廖秋道:“边凯也是个聪明人就是太狂了。他给自己起了个绰号, 叫“边疆”意思是西南地块上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包揽。有次他喝醉了拍着胸脯跟朋友说:要在有生之年统一国内黑道然后向国外进军干死山抠(口)组灭掉黑受(手)党。”
虎平涛摇头发笑:“口气很大啊!挺有英雄气概啊!”
石宏伟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就他那样还英雄?要我说, 狗熊还差不多。开赌场骗钱, 而且盯准了拆迁户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刚才老廖说的那女的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家三口就这么没了这事儿对边凯影响很大他知道人命关天警察公安肯定要严查。所以带着当时能收拢的现金总共有两千多万离开省城逃到德宏打算在那边安顿下来避过风头再悄悄出来。可他打错了算盘人刚到沅江就被抓了。”
廖秋继续道:“边凯虽然被抓可他手底下的人还在。树倒猢狲散他的团伙也分裂了。”
“张一峰就是当年跟随边凯的得力手下之一。边凯那一套他很清楚后来智能手机全面普及张一峰顺势做起了高利贷。他那个租赁公司只是个幌子, 实际上也做赌场只是没有边凯那么嚣张。”
“溪西村被骗的人不止王磊一个。除此而外还有十几户。”
“我是从前些年注意到这些案件之间的关联。当时报案的人也是溪西村民姓杨。他有個女儿, 职高毕业以后呆在家里后来跟着朋友在外面玩被张一峰的手下引入局。套路都是一样的先赢后输。刚开始赢钱的时候他们引诱那女的出入商场高消费买名牌服装和包包。后来就输了几把麻将下来狂输一百多万。他们抓了那女的带到黑房间里脱光了拍照威胁说不还钱就把照片发布到网上。那女的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向家人吐露实情。”
“他家里人本来想报警可张一峰带着人上门要钱亮出那女孩签的借贷合同还话里话外用照片来威胁那家人也挺横的说什么都不认于是张一峰把他们告上法庭。”
“借贷合同上白纸黑字谁也赖不掉。法院以此为依据做出判决, 人家没办法, 只能老老实实还款。”
虎平涛皱起眉头问:“那照片呢?法院调查以后怎么说?”
“人家压根儿就没提过照片。”廖秋道:“张一峰很精明, 他一口咬定没拍过那女孩的照片, 这方面的调查只能不了了之。实际上张一峰只是把这个当做侧面要挟手段。他正面的法子还是走法院判决还有强制执行。如果对方说什么也不肯还钱那就私底下收拾亮出照片就算女孩家里不给钱她自己也受不了啊!就算沦落到出卖自己也必须把照片要回来。”
虎平涛听得频频点头:“我明白了。廖哥您的意思是张一峰是惯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廖秋回答:“我说了张一峰师从边凯而且他比边凯更聪明。他一直在搞车贷以各种理由强行收取客户的违约金。类似的报案很多至少超过三十起。张一峰已经被列入重点监控对象。”
“这家伙的罪名多了。赌博、寻衅滋事、非法拘禁、暴力讨债张一峰很喜欢与拆二代交朋友。彼此关系熟了以后就约着打麻将接下来就是把赌债包装成合法借贷。这样一来就算闹上法院他也可以稳赢不输。”
虎平涛目光微凝:“这家伙不简单啊!居然有这种头脑。”
石宏伟道:“是啊!这么一搞我们警察就变成了他的帮凶。我和老廖很早就注意到张一峰主要是因为边凯的供述。后来对张一峰的监控主要分两方面我这边的经侦还有老廖那边的派出所。因为其中涉及到法院对案件的调查与判决时间问题还有就是证据收集与整理只能暂时不动他等到最后的收网。”
虎平涛问:“那什么时候才能抓他?”
“快了。”廖秋认真地说:“最迟下个月就差不多了。张一峰的团伙涉案金额很大加上赌博和诈骗等多项罪名他至少要在里面待十几年。”
虎平涛更关心别的问题:“被他们骗走的钱能追回来吗?”
“大部分是没问题的但要说是全部那肯定不可能。”石宏伟叹道:“其实类似的案件全国都有甚至国外也很多。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犯罪分子处心积虑另一方面也是拆迁户的心态有问题。”
“穷惯了一下子家里拆迁暴富心理膨胀觉得有了身家开始飞了不愿意继续努力工作直接躺平。那老话说得好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可以享受但不能因此就放弃努力。金山银山总有吃完的时候你得为你的下一代考虑同时也要明辨是非。”
“还是那句话:珍爱财富远离赌博。”
回到所里已经是晚上了。
吃过晚餐带着王贵出去处理了一个案子时间很快就过了十点。
虎平涛进了院子上到二楼发现分给电视台的临时房间门开着还亮着灯。他走过去一看:张娟、摄影师和司机三个人都在。
“你们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吗?”他有些奇怪。
张娟扬了一下拿在手上的u盘笑着解释:“这是今天刚拍的内容我们在电脑上剪辑了一下等会儿送回台里做后期处理争取明天就能播出来。”
虎平涛道:“那你得抓紧时间因为还要送到分局政治部那边审核通过了才行。”
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张娟点点头问:“我找谭涛看过值班表你这个星期夜班要在所里一直待到下周三?”
虎平涛笑道:“是啊!所长、指导员、副所长每人每个星期轮一次。”
张娟好奇地问:“加班费是多少?你们这么辛苦一个月下来应该拿不少吧?”
虎平涛对此很是无语:“加班费你想多了这种东西不存在的。”
张娟蹙起眉头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你在骗我吧!放心跟我随便说说我保证不对外公布。”
虎平涛将双手一摊:“我能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情我总不能胡编乱造啊!”
正说着通话器响了。
谷饒
简单问答过后虎平涛对张娟道:“通园路那边有案子你们去不去?”
张娟想了一下点点头:“一起去吧!我们等会儿结束了就直接去台里刚好顺路。”
通园路周边有四个居民小区这里是区政府重点打造的夜间经济示范街。平时人流量大四通八达地铁和公交都很方便。白天熙熙攘攘晚上路边就摆开各种地摊加上道路两侧的商铺非常热闹。
虎平涛带队赶到现场的时候“辣妹子”串串店门口已经聚起了一大帮人都在看热闹。
圈子里站在俩女的都在怒视对方。
左边身穿深蓝色围兜的应该是老板娘很胖胳膊很粗一看就很有力气。她指着站在对面那女的破口大骂:“像你这种吃了不给钱的一次都够够的。你还想接着吃白食门儿都没有!”
右边的中年女子带着黑框眼镜穿着长裙衬衫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她没跟老板娘争吵只是皱着眉头神情之间夹杂着冷傲眼里更释放出不屑的目光。
虎平涛分开人群走进去依例询问双方姓名。
老板娘怒冲冲地说:“我叫王翠珍。”
对面那女的声音清脆:“我叫高欣欣。”
虎平涛低头记录问:“为什么吵架?”
王翠珍语速很快肥短的手指着对面:“她吃东西不给钱。这是上次的事情。今天她过来还有脸找我的麻烦我呸!人模狗样的你算什么东西?”
高欣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虎平涛:“警官她诽谤我。我要告她!”
很简单的几句话立刻将两个女人思维逻辑分层分面。
虎平涛抬起头没有夹杂丝毫感情因素淡淡地说:“先把事情讲清楚不要一来就上纲上线。伱们俩谁先说?”
高欣欣立刻道:“我先说吧!”
王翠珍有些急:“我先说!”
虎平涛抬起手对王翠珍做个了阻挡的动作劝道:“不要急一个一个来都有说话的机会。”
他随即转向高欣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高欣欣抬手顺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嗓音清朗:“我住在旁边的怡和小区。上个月我在手机推荐上看到这家店的菜品介绍就点了一份冒菜总金额是二十一块钱。当时快递员送餐上门我打开以后才发现菜里有根很长的头发。”
“我很生气就按照订单上的信息给这家店老板打电话投诉。”高欣欣伸手指了一下站在对面的王翠珍:“当时是她接的电话。我问她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她说重新给我换一份儿。我不愿意接受让她给我免单。她说这不可能只能换菜但钱必须给。”
王翠珍是个急性子高欣欣话音刚落她就急急忙忙对虎平涛解释:“我这是小本经营十几平方的店面一个月下来光房租就得好几千。我这店里卖串串菜品便宜因为卖高了没人吃啊!她上次在黄团团上总共点了二十一块钱的菜刚好是一份。做菜的时候我是很小心地卫生方面也很注意可她打电话过来说菜里有头发您给评评理这事儿我能怎么说呢?”
“我承认肯定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头发掉在菜里的情况肯定有我也认。可我都说了另外换一份她就是不接受那我还能怎么办?”
虎平涛眯着眼睛看看涉事双方不解地问:“你们今天就为这事儿吵架?”
王翠珍撇了撇嘴:“我做生意都忙不过来谁有那个心思找她吵架啊?今天是她主动过来找我的麻烦。”
虎平涛转向高欣欣:“你还是接着说吧!”
高欣欣道:“上次她说给我换菜我不接受。后来我又在黄团团上点了她家的冒菜她就不给我送了。我觉得”
虎平涛将其打断疑惑地问:“等会儿!你说你后来又点了她家的冒菜既然之前有过纠纷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点餐?”
这不符合常理。
高欣欣回答得理直气壮:“因为她家的冒菜好吃佐料不错。”
站在在虎平涛身后的张娟睁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意思是那份有头发的冒菜你把它吃了?”
高欣欣点点头回答:“是啊!总不能浪费东西吧!”
虎平涛觉得三观和逻辑受到影响:“你等等既然你投诉说菜有问题不接受更换也拒不付钱你还把那份菜给吃了?你这是什么操作啊?”
高欣欣脸上一红她迅速更换话题:“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是后面才发生的。我那天点餐一份冒菜二十一块。我平时吃的少一份菜对我来说太多了我吃不了就问能不能减成小份十五块的那种就行。”
“结果老板说没法减都是按照做好的份数卖。要么就是二十一块一份要么就不卖。”
王翠珍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她嗓门大:“我这店里都是做好的份菜。你要的是素菜海带、花菜、青笋、豆腐皮、魔芋、洋芋还有娃娃菜总共七种每种三块钱加起来就是二十一。你只给十五块一份我就得减掉两样这卖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