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
九千岁轻嗤了一声,讥讽道:“楚国人,皆如你一般不懂规矩么?
各国皇子送往大齐当日,大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皇子们入我大齐,是来求学的。
大齐只提供住处,其他事情,概不负责。
朝云宫入刺客,贵国皇子只剩一口气,本座帮忙把人救回来,已是仁至义尽。
如今,你们来跟本座要人证?证明本座和大齐的清白?
可笑至极!”
几个使臣闻言,开始交换视线。
九千岁,果然如传闻中的一般,气势凌人。
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元杳从九千岁怀里,笨拙却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水,递给九千岁:“爹爹,喝口茶,消消气。”
她一出声,楚国使臣目光齐齐看过去。
方才,他们一踏入浩然殿,就看见,九千岁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娃。
一进大齐京城,他们就听说,九千岁有一养女,叫元杳。
元杳和云潺同一学堂,聪明乖巧,小小年纪,竟在京城开了一个甜品店,生意极好。
传言,这位小郡主,刚断奶不久……
眼前这个雪团子般的小人儿,果然比寻常的孩子更乖巧可爱。
那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漂亮得不像话。
只见,原本冷着脸的九千岁,接了元杳的茶水,浅浅啜了一口,面色就变好了……
使臣不禁啧啧称奇。
这时,元杳开了口。
她看了眼阶下的楚国使臣,小奶音又软又甜:“爹爹,其实,使臣大人要人证,也不是没有。”
“哦?”九千岁凝眸看她。
元杳乖巧道:“爹爹,云潺和阿七,虽是受害者,但,他们是朝云宫唯二活着的人。
使臣大人非要找人证,那,他俩也是可以的,是吧?”
说着,她看向楚国使臣。
一听她开口,楚国使臣就知道,这个小奶娃,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聪明。
这般可爱的孩子,竟然是九千岁的女儿!
可惜了……
对着元杳,国字脸使臣不自觉放缓了语气:“小郡主说的,也不是不可以……”
“云潺,你听见了吗?使臣大人说,你和阿七可以做人证呢!”元杳奶声打断使臣的话:“云潺,你可还记得,杀入朝云宫的刺客?”
楚国使臣张了张嘴:“郡主……”
元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过去。
那使臣瞧着元杳,都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见元杳是站在他这边的,还出声帮他,云潺冷淡道:“刺客的目标很明确,是直接来取我命的。”
元杳对使臣道:“听见了吧,使臣大人?
刺客潜入皇宫,不杀别人,专门挑了楚国皇子杀……
云潺在大齐,大齐盼着他好还来不及呢!
杀了云潺,对大齐有什么好处?
显而易见,云潺死了,对谁最有利,杀他的人就是谁!”
她说话时,奶声奶气的,偏偏,还无比认真。
使臣张着嘴,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她。
一个小孩,都能把他们堵得哑口无言……
这时,元杳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背后的人,想害死云潺,以此挑起大齐和楚国的战事。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语罢,她看向云潺。
云潺掩唇,咳嗽了几声,孱弱地晃了晃,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这小别扭,还挺上道!
元杳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接受到她的视线,云潺苍白得透明的手,掩在唇边,咳得停不下来。
还来劲了?
不过,演得挺好的。
元杳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眉梢,俏皮又可爱。
楚国使臣那边,脸色却很不好。
万万没想到,一个三岁小奶娃,竟如此聪明!
她把他们准备的说辞全说了,并每条都自我反驳回去……
这下,他们还该说什么?
计划,都被打乱了。
国字脸的使臣思索再三,开口道:“恳请九千岁放了先前的使臣,我等,得在大齐暂留几日,传信回楚国,待我们国君回信后,再行商议?”
九千岁睥了他一眼,语气很轻:“你是在叫本座等?”
当他很闲么?
他没没那么多时间,跟这些人浪费!
那使臣皱眉:“九千岁……”
九千岁冷冷地望着他:“本座手中,还留有活口。
刺客留下的半边莲图徽的物证,本座不止一件。
楚国若执意要交代,也好,叫你们皇帝带上他的继后,来大齐同本座好好说说,他们想要何种交代。”
使臣大惊。
九千岁,竟直接把继后拎了出来!
尽管,众多的人都知道,云潺活着,对继后生的皇子来说,是个威胁。
皇帝正值壮年,云潺不死,继后之子,就永远当不了太子。
继后一派想除掉云潺,这是众所皆知的秘密。
可是……
九千岁竟直白地点明,云潺这次遭遇刺杀,就是继后做的!
九千岁是什么人?
他既然敢说这话,想必已经十拿九稳了!
几个使臣,相互传递眼色。
这件事,即便是继后做的,身为臣子,他们也绝不可能去问……
依照继后的性子,敢害死先皇后,敢给云潺下毒,就敢派人来大齐皇宫刺杀云潺!
何况,若云潺真死在大齐,对楚国来说,也会带去莫大的好处!
可惜,他没死成。
这时,云潺开口道:“使臣大人,想必,你们心中已经清楚,此事追查下去,最不利的人,是谁……
为了大家都好,这件事,最好就此作罢。
父皇还指望我在大齐学业有成,将来促进两国交流和发展。
此事闹大了,受损的,可是我们楚国……”
说着,他又掩唇咳嗽了起来。
使臣瞧着病恹恹的云潺,心道:那也得等你活到那日再说。
一直默不作声的礼部尚书,见事情商讨有了结果,对着九千岁拱手:“千岁,此事,如何了结为好?”
九千岁面无表情地望着国字脸使臣:“回去告诉你们皇帝,刺客刺杀云潺,目的是挑起两国战事,好坐收渔翁之利。
刺客已死,本座已救回你们皇子,两国百姓,免了一场战事。
另外,楚国使臣在我大齐吃喝玩乐两月有余,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花费了大齐国库几十万两白银。
本座大度,免了零头,就收楚国五十万两白银。
限期一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超出期限,另加十万两现银!”
什么??
五十万两白银?
楚国使臣大惊,冷汗长流。
这是抢劫吧?!
九千岁冷冷道:“怎么,这就不想给了?
要不要本座再和你们算算,这阵子,你们病恹恹的大皇子殿下,花了本座多少银子?”
还有云潺花的??
楚国使臣抹着汗:“五十万两银子,一个月后,定然一分不少送来大齐!”
九千岁不耐地挥了衣袖。
礼部尚书美滋滋地道:“诸位使臣大人,请。”
楚国使臣,被客气地请出皇宫,送去驿站。
人一走,元杳就从九千岁怀里跳下来,开心道:“爹爹!你真是太厉害了!
坑了楚国五十万两银子!五十万两呢!好多的钱呀!”
云潺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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