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几人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没想到只是碰运气一般的尝试居然蒙对了!
那席卷而下的赤红水流在空气中腾起白色的蒸汽正是赤鬼川分支的河流是活水!
然而那颗直径近两米的硕大明珠在水压和重力的作用下一马当先朝下坠落直直的砸在那白色的圆形“建筑”上。
“准备带头罩!”
源稚生出声提醒。
他们接下来很可能要再次被水淹没此处距离最顶部距离极远加上水流的冲击就算是陆晨也不可能跳上去只有借助赤水的填充让他们慢慢上浮才行。
然而此时令所有人都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整座尼伯龙根都在震颤。
地面上白色的丝线根根绷紧那硕大的白色圆形建筑骤然隆起。
“祂要醒了!”
源稚生大喊。
凯撒抽出狄克维多插在地上预防即将降下的水流将他冲走脸上还带着笑意颇有几分临危不乱的大将风范:“被那东西砸一下脑壳再不醒的话睡的着实太死。”
陆晨站在几人的最前方他切断了腰间的绳索往前走去不管那颗明珠砸不砸的到这只庞然大物的茧对方的苏醒都是必然的。
他可以反应过来把明珠击开而那如瀑布般洒落的洪水他却无法挡下也就不白费那个力气了。
“陆兄?”
楚子航诧异对方为何要此时切断他与众人的纽带然而陆晨接下来却把自己的头罩也抛给了楚子航。
“帮我拿着源君你策应一下。”
陆晨紧盯那白色巨茧他的意思是让源稚生照顾楚子航和凯撒但直说的话多半楚子航和凯撒会感到难受。
这场战斗一开始就无法避免他们要想从对方的尼伯龙根中逃出去还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巨大的水流冲击在白色巨茧上爆出红白色的水花那本是震耳的巨响。
但此时却有更加明显令人惊悚的声音钻入了几人的脑海。
“咚——”
巨大的声音响起像是太古神魔的重锤落在一面大鼓上整片空间都在轻微的震颤。
“咚——咚——咚—咚—咚—”
那擂鼓的声音越来越快每一声响起这个空间就仿佛被某种威严统治一分。
声音的震颤自大地传导每一面青铜碑都共鸣起来那些被刻在碑文上缅怀的神代文字此刻复苏化为苍茫古朴的乐章在这圆形的空间中回响。
只是一瞬间原本寂静的尼伯龙根就活了起来因为它的主人苏醒了。
陆晨没有犹豫言灵金刚开启在其身后的楚子航等人透过潜水服能看到对方高高隆起虬结的背肌小腿上鼓胀的肌肉诉说着少年此时暴增的力量。
赤色的水潮冲刷而至但又刹时间被分为两半在极致的暴力面前这种程度的自然现象只能退避让路。
在短到微乎不计的时间内楚子航几人看到那赤色的潮水分开红白色的浪花在顶部末梢卷起白色的水雾斜指像是为那突进的暴力君王行礼。
水花被风压驱散少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白色巨茧的上方刀过上身周身肌肉发力。
水流和雾气尽数分开又在他出刀时缠于刀身之上银白色的刀身上方是白色的水雾瑰丽的刀刃上则是赤色的红上下分立一时间宛若阴阳。
那一刀斩下了在虚空中划出红白相间的曲线像是海潮与夕阳的分界线!
战场流刀法断潮!
源稚生紧紧的看着陆晨的身影此时也只有他还勉强能看清对方的动作他不禁赞叹于这是何等惊艳的一刀。
极暴力、技巧、杀意于一身。
那是能斩开一切的刀道极境!
“轰——”
然而下一刻源稚生几人震惊的看向后方成片的青铜碑文倒下在极尽的暴力下一排排台阶轰然破碎烟尘冲天而起只能模糊间看到少年的身影。
“陆兄!”
楚子航喊道然而几人来不及为陆晨被击飞这件事感到震惊了。
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宛若被死神给攥紧像是有大型的食肉动物贴在他们后颈冰冷的吐息。
那颗明珠坠下后滚落在白色巨茧的后方它的光芒仍旧璀璨但黑暗却向楚子航几人这边延伸一直到身后的整片空间那是尊贵至极远古生物的投影!
一时间如影子一般的威严笼罩了整片空间而楚子航几人首当其冲。
新约中曾说那是魔鬼也叫撒旦他被捆绑了一千年扔在无底坑里将无底坑关闭用印封上使他不得再迷惑列国等到那一千年完了复仇的烈焰将会席卷人间。
那是在描写这种生灵的凶恶。
中国古代诗人李峤的诗句中也曾说:
衔烛耀幽都含章拟凤雏。西秦饮渭水东洛荐河图。
带火移星陆升云出鼎湖。希逢圣人步庭阙正晨趋。
那是在描写这种生灵的恢弘。
而几人呆呆的看着那破开白丝昂首立起的古代生物一只如柱子般粗壮有力的利爪处于前伸状另一只前爪则按在地上支撑起身躯脸盆大的黄金瞳盯着这胆敢闯入祂寝宫的卑贱之人。
无论在课本上和古代文献中看到过多少次对于这种生灵的描述都不足以压制几人此时心中的震撼。
一切的文字描述都是苍白的那是神迹那是魔鬼那是至尊当一切的形容词被抛弃那极尽的狰狞和威严呈现于他们眼前时能用于描述眼前生灵的只剩一个字。
龙。
祂那轿车般大小的龙首巨口张开。
吼——
无以轮比的劲风刮起排山倒海般音浪让几人耳膜险些被震破。
那是至尊的暴怒!
一只完全龙化的次代种到底有多强?
秘党曾经在历史上击杀过复苏的次代种但那都是人形的或许还是状态不佳的在近代史中他们还从未与拥有完整龙躯的次代种爆发过战争。
楚子航几人今天知道了答案但或许他们无法将这个答案带回地面了。
他们看着那只古龙破茧而出赤红的河水冲刷在祂的身上祂浑身被森白的鳞片包裹修长的脖颈后沿着脊椎是锯齿般的白色骨刺刺破鳞片而出。
这位次代种古龙从头到尾大概有近二十六米长祂于咆哮中舒展自己的身躯周身高高隆起虬结的肌肉诉说着这具龙躯中隐藏着惊世的伟力。
高耸的背脊上有两块被磨平的地方像是有骨骼曾在那里被硬生生切断即便祂再次结茧构筑龙躯也无法恢复。
这是祂做为有罪者的痕迹。
可那并不影响祂的实力也不影响祂捏死这几个胆敢闯入祂族人安息之地的盗火者!
源稚生猜的不错这的确是一只体型与蓝鲸相当的古龙对方没有龙翼但依旧不是他们可以在此冒犯的存在。
赤红的河水奔腾而来冲刷过楚子航几人的身躯他们毅立不动有些茫然的看了眼顶部那里口子虽大而且还在不断的崩裂加大水流。
但要等水注满这片空间起码也要十分钟。
他们能撑住十分钟?
凯撒和楚子航已经很疲惫了此时在次代种古龙的威严下感觉连动作都十分僵硬而他们的最强战力刚刚被拍飞出去生死不知!
咔嚓——咔擦——
上方碎石崩散就像是蛋壳上有了缺口就不再是完美的力学闭环在高压的地下河水冲刷下口子越来越大。
赤红的河水冲刷而过也冲至那烟雾弥漫之处。
一道身影从中走出正是陆晨。
他将挡住自己道路的一块几吨重的青铜碑一脚踹开扭了扭脖子浑身骨骼发出一阵爆响随后吐了口带血的吐沫。
咧嘴笑了笑看向那越过源稚生几人与他对视的古龙道:“没白长这么大个儿。”
随后水流轰然逆卷红枫贴着赤水而行霎时间便从楚子航几人身边穿过刀身逆斩水幕腾起宛若一柄向上的利剑红枫在龙鳞上划过亮起的光芒如同铁树银花!
空气中随后才传来陆晨的爆喝:“你们后退我来争取时间!”
源稚生反应过来龙骨状态开启扛着激荡的水流提起架起凯撒和楚子航就开始向后狂奔。
他可以参战但那必须先让凯撒和楚子航撤出危险范围。
楚子航两人本能的抗拒但源稚生的手劲极大他们虚弱状态下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楚子航回头看去陆晨纵身起跳那身形与古龙的庞然身躯相比是那么的渺小但他却跳的更高长刀斩下的气势重若泰山让他想起了那个敢于挑起向神灵挥刀的男人。
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他抓住源稚生的手臂大喝:“放我下来!”
他要回去陪陆兄一起战斗哪怕再次三度暴血甚至四度暴血堕为死侍他都不想再逃了!
因为他看到陆兄的刀身在古龙的身躯上只能划出浅浅的伤口而在与对方的利爪对碰一击后又飞了出去。
陆晨从水中爬起此时他处于盆地中较高的位置但水也漫过了他的膝盖尼伯龙根这种特殊的空间似乎有奇异的牵引力像是真空在牵引空气一般水落的格外的快。
顶部的大洞这会儿已经扩散到直径十米了就连那尊贵的古龙都微微侧开了身躯被上百吨河水冲刷的感觉并不美秒。
陆晨看了眼布满豁口的红枫刀身中间刚刚和对方利爪碰撞之处的豁口更是明显他将红枫收刀入鞘扔向源稚生所在的方向。
这刀不行再碰一次就会断。
他迎着水流朝那只庞然大物走去对方似乎并不着急是的祂委实不必着急慌张。
这里是祂的尼伯龙根是祂的猎场而祂刚刚苏醒现在还只是在活动身躯。
身后破空声响起陆晨并不回头双手后伸精准的抓向那两柄炼金古刀。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停滞漆黑的蜘蛛切与暗红的童子切安纲的刀鞘于水面齐平两只青筋暴露的手握紧了它们的刀柄。
下一刻两柄炼金古刀的刀鞘依旧水平悬空而那刀身与握刀的人却消逝不见。
赤色的水潮逆卷朝天两柄顶尖的炼金古刀在水面上划出动人的白线水雾、赤潮、以及那奔袭的身影在这一瞬宛若化作了虚幻的流光。
刺耳的音爆声响起水流在极尽的风压面前率先分开这是陆晨最终的突进随着水面的上升很快他的实力将会受到更大的限制。
他必须速战速决!
那古老的生灵终于动了难以想象如此庞大的身躯居然会这么灵敏祂虽没有翅膀但四只强健的利爪让它的身形移动间并不输飞翔!
快比纳马夸兰那只体态轻盈的三代种还要快。
快到逼近音速!
其单爪扣地空间震颤间那矫健的龙尾携着铺天盖地的水幕摆动而来向半空中的陆晨扫去上面裹挟着尖锐的龙骨!
并非是陆晨不知道在空中无法借力但如今最底部的赤水已经积的很深他若是在水下行动将会更加不利。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他的精神集中到了巅峰左手蜘蛛切横于下右手童子切安纲横于上在千钧一发之际双刀挥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那是象征圆满的尽头囊括阴与阳的终极!
武当老宗师亲授陆晨钻研改动至大成的战场流刀法这一刀名为太极!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陆晨没能参透这种高深的东西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力的运用。
刀剑与龙骨碰撞劲风吹散少年额前的碎发火花于水幕刀身之上反射映入他赤金色的眸子中。
在这一刹那他透过水幕和那古老的尊贵存在对视那刺目的黄金瞳中不含任何情感只有无尽的威严。
陆晨竟然感觉自己体内的龙血有一丝躁动有要臣服的趋势他的金刚言灵险些中断!
但随后神之秘血沸腾又将那种感觉瞬间压了下去并且隐隐间他听见自己体内有更为宏大苍茫的声音响起那是来自神灵的怒吼。
霎时间他眸子中的金色被彻底压制双目只剩那如血一般的赤红。
他暴血了。
在暴血的力量加持下两柄古刀旋转切割一根龙尾上的骨刺被他赫然斩断。
远处已经快要撤至盆地边缘的源稚生回头对楚子航说道:“并非我又想逃跑但陆君应该不希望你再压榨自己的潜能了。”
楚子航眼中的暴怒停息了他回首看向那在水中和那只庞然大物交手的陆兄
不在没有三度暴血的情况下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