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整座殿里安静得针落有声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凝神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位“杀心长老”不从今日起他便是“青龙长老”。
自始至终任平生脸上都没有任何变化气息也不曾有过一丝紊乱。
……
深夜薛顶阳的房间里。
“宗主那杀心……此人来我宗不过半年之久宗主今日何以竟将青龙一职交予此人?”
薛顶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这道人影许久才道:“那你觉得现在青龙一脉有谁……比他更加合适。”
那人听后沉默不语。
薛顶阳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窗外夜色这一刹那眼中有精芒闪过只听他道:“此人才来我宗半年就能从一名三品长老坐到四圣长老的位置莫非……你还看不出么?”
他说到此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人道:“这段时间我要练功无暇旁顾朱雀那三人将注意力转移到此人身上也好。”
面前这人明白了可仍是忍不住轻轻一叹:“就怕……养虎为患呐。”
“哼……他还没那个本事。”
薛顶阳又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月亮如今他的“万象森罗功”已经修炼到第五重只需要再突破一重便是那些玄门老道又奈他如何?他单手便可接住那些人所谓的“百步穿甲”飞剑。
……
“恭喜杀心长老!”
次日听闻杀心长老已经成为青龙长老原本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些弟子也都跟着水涨船高来到了四圣长老洞府里纷纷道贺。
但见满庭花开正盛岛屿悬在半空瀑布飞珠溅玉这青龙长老的洞府内里别有洞天若画中仙境灵气鼎盛可远非原来那个执剑长老的洞府能比了二者之间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任平生坐在一株花树下淡淡道:“有何可喜?”
弟子们摸了摸脑袋咧嘴笑道:“恭喜杀心长老如今受宗主提拔成为四圣长老了!”
任平生仍是语气平平依然反问:“喜从何来?”
“这……”
这一回弟子们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回答了难道成为四圣长老这还不好吗?七幽宗里一两万人谁不想成为四圣长老啊……
任平生没有回答这群弟子起身缓缓往一座假山走了去这群弟子又懂什么他现在看似“位极人臣”但实际上是“高处不胜寒”呐。朱雀那三人便是修为最低的白虎也有天罡境一二重的修为唯独他只有灵虚境的修为且还不说此次北伐损兵折将严重。
任平生心里怎能不清楚薛顶阳这是要他暂时吸引住朱雀那三人的视线让自己与朱雀三人周旋他好坐在他的洞府里安心修炼神功不必担心后院着火待神功一成那时再真正将大权掌回。
接下来朱雀三人必将联手打压他一步步将他青龙一脉蚕食掉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好生修炼无须再去争什么权了但属于自身的“利”该夺的还是要夺要不然怎么修炼到天罡境去?
他千辛万苦坐到青龙这位置上来可不是坐上来仰人鼻息的等他到了天罡境练成“龙魄劲”和“云山七重影”哼……到那时十个朱雀玄武他也不放在眼里。
接下来数日任平生已经做好了所有交接事宜至于青龙长老这里的一切也都了解清楚了。
这一晚他在房间里捣鼓那天捡回来的“血玲珑”那天血玲珑在邪元子手中的厉害他已经见识到了可现在却黯然无光他敲了半天也没反应那天他明明见到邪元子就是那么一挥血玲珑便罩出一道道血光可今晚他在屋子里挥了又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屋中砸东西。
可这血玲珑似乎确实已经坏了任平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倘若他身上有这么一件厉害法宝朱雀三人多多少少也会忌惮一些可这么厉害的一件法宝怎么就坏了呢?
难道是需要万千人血来祭炼?
任平生沉思了半晌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甜美的少女声音。
“长老你在里面弄什么呀?叮叮咚咚的……”
屏风外响起少女甜甜的声音任平生立刻将桌上打转的血玲珑按住了往外看了看只看见屏风上面一道模糊影子刚才那声音并不耳熟问道:“你是谁?”
“哦哦我是刚来的弟子我叫柳衣衣长老可以叫我衣衣热水我已经替长老准备好啦!”
少女声音甜美可爱中又带着些许俏皮瞧来年龄应是不大这七幽宗里个个弟子都谨慎小心尤其是在四圣长老这里更是如履薄冰哪有这般活泼的?
任平生不禁好奇将血玲珑收回衣袖起身走了出去只看见一个身穿翠绿衣裳的少女正在一片一片往木桶里放着五颜六色的花瓣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水嫩通透甚至还有些仙气乍一看好似又多了几分娇俏可爱怎会是魔教中人这不应该是玄门中人吗?
“长老你出来啦!”
少女活泼可爱似乎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人人害怕、杀人如麻的“杀心长老”此刻好像一点都不怕他。
“你是谁的弟子?好大的胆子离火长老莫非没有告诉过你进我房间须得先敲门吗?”
“我……”
少女挠着脑袋又偷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分明是个俊朗的小哥哥长老长老可哪里老了?一时多了几分喜欢小声说道:“我刚刚见长老在里面专心弄着事物怕打扰到长老所以就……”话到此处吐了吐丁香小舌:“就没叫长老啦!”
“罢了你刚才说你叫柳衣衣我从前怎未见过你?”
任平生看着她心想如此灵气动人的少女该不会是玄门派来的奸细吧?难道那日紫阳宫的牛鼻子知道自己身份了?不过转念一想七幽宗这尺山寸水之地玄门要找自己犯不着那么费事而且就算派奸细过来也不会派个看上去这么笨蠢呆萌的。
“哦哦哦我姐姐叫叶轻雪长老应该知道吧?是她让我来的……”
“你姐姐叶轻雪……”
任平生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在名册上似乎确实见过叶轻雪这个名字说道:“胡说八道你姓柳你姐姐却姓叶?”
柳衣衣嘻嘻一笑:“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啦!”
“异父异母的姐妹?”
任平生更是皱起了眉只听说过同父异母柳衣衣吐舌一笑:“就是义结金兰啦!”
任平生愣了一下:“你早说不得了绕这么大个弯整得我都不会了异父异母的姐妹……”
“噗……长老你好笨。”
柳衣衣掩嘴一笑又朝他吐了吐舌头大概整个七幽宗里现在她是唯一一个敢如此与杀心长老说话的了。
任平生也有些出神这少女……还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还是自己杀心二字又不够杀气了连个小姑娘都震慑不住得换一个杀气更重的名字了?
“长老快点快点水快要凉啦!”
“罢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任平生把她叫出去又回过头往木桶里看了一眼一桶水整得花花绿绿的难怪是个小姑娘。
他转身往里边走去了还要接着弄他的血玲珑呢可没敲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任平生放下手里的血玲珑和木槌凿子往外看去:“又是你?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回长老我……我叫柳衣衣……长老也可以叫我衣衣……”
这一次少女的声音不再那么活泼了细如雨丝吞吞吐吐总之和刚才有些怪怪的。
任平生起身便要过去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血玲珑好似怕谁偷走了将其收入衣袖里后才走过去而这一走过去连他整个人也当场愣在了原地。
“长……长老……”
少女脸上带着些怯雨羞云抬起头来看见长老那双眼睛更是满颊红晕如飞又忙把头低了下去一只手胡乱地遮挡在胸前另一只手五指微张小心翼翼挡着腹下隐约一现的地方而她刚才还穿在身上的翠绿衣裳已经一件一件沿路落在了地上她此刻不着寸缕地站在任平生面前。
房间里说不上灯火通明但朦朦胧胧几支烛火映着月光也别有另一番美说起来这还是任平生第一次看见一个少女这样不着寸缕地站在他面前。
此刻少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害羞又或是寒冷使得她小小的身子在烛光下轻轻颤抖着。
任平生就这样看着她不语当她羞得通红的脸再次抬起时上面已满是泪痕泪水从她双眼里面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不断滑落出来。
“刚才……刚才都是衣衣装出来的其实衣衣心里很害怕……这这是衣衣第一次只盼……只盼长老今晚会怜惜衣衣……”
她声音哽咽说着那些青涩的话语一会儿抽泣得更厉害了整个小小玲珑的身子好似那风中颤抖着的蝶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