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躺在急救台上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头顶的灯大大的照射的灯光耀眼而刺目。
可是她没有闭眼。
她不仅睁着眼而且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怕吗?
当然怕非常害怕她全身都是冰冷的全身都是颤抖的。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让自己清醒要让自己记住这种痛清清楚楚的记得。
手术室里已经围上了一群人有产科教授产科医生各种护士还有麻醉师
她身下的血仍然在流小腹疼得痉挛。
“王教授求求你救救这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
南溪看着眉目慈祥的王教授激动的恳求着。
“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现在听我的话什么都不要想。”
“好。”
身上很快上了麻药但是是局部麻醉所以全程南溪一直很清醒。
虽然下身没了知觉处在麻醉的状态但是她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也可以看见护士们忙前忙后脸上个个都是焦急的神色。
很快不仅血水就连用来止血的纱布和棉球都被染成了一片片大红色。
场面很吓人可是她没有哭。
她只是在颤抖在拼命的安慰自己:“南溪你要坚强不要怕只有你坚强了宝宝才会没事。”
“宝宝你也要加油相信妈妈和你一定会挺过去的。”
她握着拳疯狂的给自己鼓劲给自己打气。
手上已经挂上了血袋。
她抬头清晰的看见血液一点一点流入她的身体可饶是如此还是抵挡不住身下的消耗。
累好累。
困她也好困。
身体的力量一点点在透支她一直在拼命的强撑着可是此刻她累了再也没有力气了。
“宝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呢喃完这句话南溪眼角流下痛苦的泪水。
再也支撑不住她闭上了双眼陷入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不记得沉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是在病床上她全身虚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病房很大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可南溪却觉得太过空旷一点儿也没有人气。
一抬头就看见了头顶的水晶灯。
因为是夜晚水晶灯正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南溪看了看忽然低喃出声:“这灯光好刺眼啊!和急救室的灯光一样刺眼。”
明明是在说话可是她的双眼却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就像是没有灵魂一样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如果你不喜欢我找人换一盏。”
听见声音南溪侧过头。
当看见周羡南俊朗熟悉的面容时她嘴角轻轻咧开一缕微笑努力的笑了出来:“没事我就是随口说说。”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也谢谢你救了我真不好意思每次都是我欠你的。”
周羡南上前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温润的声音治愈的开口:“那就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请我喝咖啡上次咖啡很好喝我一直念着。”
听到这里南溪沉静无波的眸子突然有了点光亮可是很快就又熄灭了。
好起来?
可是她还能好起来吗?
她的希望她的力量她的生命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都没有了她可能好不起来了。
虽然她没有问周羡南医生有没有保住孩子。
可是冥冥之中好像一切自有注定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当她的双手触摸到肚子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宝宝没了她没有保住他。
虽然她那么努力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可是统统没有用宝宝还是走了。
宝宝没有留下来宝宝不要她了。
她想哭可拼命的忍下来了。
“羡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南溪终于还是开了口。
虽然知道一切已成定局虽然知道她不该奢望不该自欺欺人可是她还是想给自己一点点残存的希望。
哪怕只有一点儿她也想问问。
周羡南看着床上苍白虚弱的南溪心里很多话想说想安慰。
他当然知道南溪要问的是什么可结果却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他想说:南溪什么都别想我们先养好身体。
他想说:南溪别伤心宝宝以后还会有的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喉咙干涸沉重的竟然连一个字的都发不出来。
这些话她难道不知道吗?
她想听的是这些吗?
不肯定不是。
“好你问。”最终周羡南回道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平静特别平缓。
“宝宝真的没有”
南溪问道一半就直接哽咽住了。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真正问出这句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宝宝真的没有保住吗?”
这次南溪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颤抖着声音问完了。
问完整句话她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充满期待的看向周羡南。
周羡南张开嘴唇出口的字每一个都沉重无比:“对不起南溪我没能带给你想要的答案。”
南溪听完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的往下滴。
“我知道了。”
她说完头一直低着。
明明早就知道的可这一刻是彻底的死心。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沉默许久南溪开口。
虽然很担心她的状态但是周羡南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叫我。”
“好谢谢你。”
病房里等周羡南一离开南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伤心和哭泣她全身都是颤抖的整个人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宝宝你是不是在怪妈妈?怪妈妈没有能力怪妈妈让你受到了伤害?妈妈也怪自己对不起都是妈妈害了你。”
一个人时南溪再也没有顾忌她哭了很久很久。
最后是直接哭晕过去的还好周羡南发现的早。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南溪还没完全睁开眼只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她张唇轻轻唤道:“羡南。”
这时陆见深骤然转过身来望向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