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尤其是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
季夜白转身再没说一句话。
他就那样挺直了身姿孤傲的、倔强的、带着落寞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变得遥远。
早晨的光落在他坚挺的后背明明是温暖的。
可不知为何南溪望过去时却总觉得他身上缠绕了化不开的愁绪就连那个身影也显得格外忧伤和孤独。
或许他说的对。
因为这一次她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感觉。
这好像真的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季夜白刚从警局出去迎面就看见了陆明博。
他不想和陆明博说话所以故意饶开了。
但陆明博却一把捏住他的手:“我们谈谈!”
“谈什么?”
季夜白眉眼冷淡的望着他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如果是放过你的儿媳妇那就不必了你知道的我和我妈向来狠毒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人。”
陆明博抓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坚定的表示:“所有的条件都可以谈。”
两人走到了旁边的空地里季夜白依然冷淡至极。
就在这时陆明博突然开口:“我知道我现在说一千句一万句忏悔的话你也不会原谅我。”
“但见深出事了思穆和念卿还小南溪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她不能在这里呆下去更不能被判定为凶手否则孩子们的一生就毁了我也没法响见深交代。”
“这些年你怨我恨我要的无非就是出口怨气寻个痛快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季夜白勾唇料峭着寒意的问:“成全?你怎么成全?”
空气一下子变得窒息起来。
就在季夜白以为陆明博已经放弃的时候突然他苍老的声音艰难的开口:“如果我跪下向你忏悔呢?”
季夜白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会吗?”
陆明博抿着唇。
突然他屈膝向前迈出了一只腿。
很快那只腿弯曲着贴在地面上紧接着下一只腿也已经做出弯曲的姿势。
季夜白双眼猩红他紧捏着拳心里疯狂的翻动着咆哮着。
那双眼睛更是死死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明博。
眼眶里泛着红有晶莹的东西在阳光下肆意的闪动着。
最后一刻他强忍着怒意一把拂开陆明博:“你别白费心机了。”
“我告诉你别说下跪就算你跪在我面前三天三夜头都磕破了也没用我不会绕过南溪的。”
说完季夜白转过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那双眼睛迎着风流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只是很快被风吹散了。
陆明博不是在求情相反他口中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让他痛入骨髓。
明明是同一个父亲他可以对他不闻不问讨厌至极。
对陆见深却可以付出到这个地步?
可笑吗?
他一个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儿子向另一个儿子下跪求情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那又怎么样?
陆明博还是做了。
也是这一刻季夜白彻底领悟。
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是命运的宠儿有爸爸疼妈妈爱。
而有些人就算你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父母的呵护和爱。
“季夜白啊季夜白你输了输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独自坐在车里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烟雾很快缭绕起来那张脸也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不记得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愈发清晰。
他掐断了烟伸手去拿药药盒打开的那一刻却发现已经吃完了。
伸手他摸了摸身上开药的单子他想着这次应该再去多开点儿药时间或许能支撑得长一点。
可摸了摸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仔细想了想或许是那天在咖啡馆里掏东西时掉了吧。
仰着头他任由自己躺在座位上好挨过这阵疼意。
额头上的汗水渗的越来越多身上也越来越疼越来越难受。
季夜白就那样咬着牙忍着。
许久后他用纸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至少这阵疼痛挨过去了。
南溪说的对陆见深上那趟飞机都是他的谋划。
他算计了一切能算计的因素然后把剩下的都交给老天爷。
甚至在陆见深上飞机的那一刻他还在告诉自己不怪他一切都是陆见深自己的命数。
所以听天由命是最好的回答。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
事情就是那么巧。
飞机真的出事了。
可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的快感和愉悦。
他不高兴不兴奋也没有丝毫成就感。
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得到了什么呢?
仔细想想除了失去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还有南溪肚子里的孩子是出乎他意料的。
诚然他可以对所有的人动手却没法对南溪下手。
他得承认在那么一些时刻自己对她是动过心有过爱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的人生里能遇见这样一个女子或许他不会再一意孤行下去。
但最触动他的是她肚子里的宝宝。
陆见深没了如果南溪也成了一个凶手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孩子出生后会面临怎样的人生。
还有那对双胞胎他们会瞬间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怜最孤独的人。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他的童年太孤独太不幸了。
每一个孩子都不应该重蹈覆辙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是幸福的快乐的。
他没有办法治愈自己的童年但能治愈别人的童年。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一定要让南溪平安出来。
只是很多话他不能说。
歇息了许久季夜白开车去昨天的咖啡店找自己掉下的药单。
但是店员的回答却让他愣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把东西交给那天和我一起来的朋友了?”
“对我有托他转交给你。”
“好我知道了。”
回到车里季夜白立马拨通了周羡南的手机。
“我的东西在你那儿吧!”
“对。”
“那见一面吧还是这个咖啡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