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有刺客?”
这夜到后来江家的几人也起来江春踢醒了那几名被迷晕的仆役护卫盘问了之后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倒也不是刺客苗人老寨里来了个有些癔症的苗巫……”
“哇。”江苍赞叹了一声“苗巫诶。”
“都说了莫招惹那些南蛮。”
江春下意识离李瑕远了些缓了缓之后才自觉不妥当尴尬地抚着长须喃喃道:“我的意思是也就这一两个月了往后非瑜想做任何事我都不管眼下……不是我是说……”
话到这里他也不知还能怎么说总之是没有别的心愿了只想让李瑕在调令下来之前安生一点。
“唉明日请道士来做个法事吧。”
“父亲那可得仔细了别又请了个全真教的。”
江春在江苍脑袋上一拍道:“回屋睡去瞎掺合……”
次日。
李瑕到了营盘招过熊山将昨夜之事说了。
熊山惊慌不已。
“无妨她也无心伤我让你爹将她看好就是。”
“是。”熊山应道:“县尉放心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去吧。”
对于李瑕而言装神弄鬼收服西南诸族之事他不擅长也无头绪暂时也别无它法早上点过卯看着士座操练之后又到营盘边上的武器作坊。
韩祈安如今正忙着此事见李瑕来了便领着他看各项进展。
衣甲、武器的制作早已开始有了原料之后进度更快唯有火器却不顺利。
哪怕只是简单地仿制瓷蒺藜火球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才却一筹莫展李瑕拿着硫磺和硝也不知如何配成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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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衙江苍探出头看去只见两名道士跟在江春身后走进院中。
其中一名道士颇为老颇似已有七旬看起来很邋遢;另一名不到四十岁模样三缕长须样貌十分俊朗仙风道骨。
待他们在院中设作法江苍不由小心翼翼向江春问道:“父亲确定不是全真教哈?”
江春抚须道:“这是本地道士……我儿可知早在东汉天师张道陵闻蜀人多纯厚易于教化且多名山又见巴蜀疹气危害人体百姓为病疫灾厄所困。遂入蜀创道此为正一教之由来故而蜀地多道长。
那位老道乃是为父派人到东面鱼秋山上请来的郝修阳老道长他曾于正一派当代天师观妙先生座下学道为父也与其早便相识怎可能是全真教?”
江苍点点头又问道:“观妙先生便是父亲说过曾奉诏赴皇宫斋醮祈福的那位天师吗?”
“是啊。”
“那郝老道长也去过皇宫吗?”
“该是未曾他只是观妙先生之弟子。”
江苍又问道:“那位道长又是谁哦?好有仙气啊。”
“李西陵李道长乃赫老道长的弟子。”
“他不会是全真教吧?”
江春道:“不可能正一教尚符箓祈福禳灾;全真教主张性命修炼。当时若不是刘金锁莽夫而是为父见到那北面刺客一眼便能识破。”
“父亲好厉害啊。”
……
一场法事做到了傍晚。
邋遢老道郝修阳始终拿着桃木剑挥舞不停嘴里念念有词;潇洒的中年道士李西陵大部分时候则持剑而立如入定了一般……
江苍早已不耐看他们躲回屋里读书去了。
连江春也失了耐心心想本就只是求心安未免了太久了些偏两个道士又说一定要见一见那被苗巫缠上之人称是若被就施了蛊须及早化解。
江春无奈派人去请李瑕回来。
但李瑕事忙直到夜里才返回县衙他们竟也耐着性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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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会炼丹吗?”
驱蛊时李瑕一直都漫不经心的样子之后却是这般问了一句神态颇为认真。
郝修阳一副邋遢模样眼里挂着笑意颔首道:“贫道略会。”
“会制火药吗?”李瑕又问道。
郝修阳拈须不答转头看了李西陵一眼。
李西陵负手而立点了点头。
正当李瑕以为是李西陵会制火药时却还是郝修阳应道:“贫道略会。”
李瑕沉思了一会缓缓道:“今岁蒙军怕是又要入蜀须制些火器应敌请两位道长帮忙可好?”
这件事他问得诚恳其实不容拒绝他已令姜饭带着人站在外面。
郝修阳答应得却很干脆道:“老道依县尉吩咐便是。”
……
李瑕感到有些怪但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只隐隐感到这两个道士的目光不太对劲。
他让姜饭带他们去歇下小声盯嘱须派人盯着他们。
之后找来韩祈安交代道:“难得找到能制火药之人但此二人甚怪往后他们进了火器作坊莫让其与外人接触。”
“阿郎在担心何事?”
“太轻易了。”李瑕道:“便像打瞌睡时有人送枕头来。”
“郝老道长是道士会炼火药实属平常。”
“他答应得太干脆了问都不问。”
韩祈安沉思半晌缓缓道:“世间谋士常有出身道门者如张良入白云山师事黄石号赤松子;陶弘景居山中国家每有吉凶征讨大事无不前以咨询时人谓为‘山中宰相’;李泌为南岳衡山高道辅佐大唐三代帝王;便是苏轼也曾师从道士张易简为道门俗家弟子……但他们未必都是真道士。”
“以宁先生是想说?”
“我观那李西陵道长便不像真道士或是披着一身道袍消灾避祸;或是因朝廷户籍管制森严化作道人才能云游四方。”
韩祈安话到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再打个比方……一般读书人多求科举晋身想要当官。但也偶有些聪明人犯了律法避身于道门或佛门这样的人自是不会问阿郎要做什么。”
李瑕点点头道:“以宁先生是认为那李西陵有案子在身上郝修阳怕他露了馅不敢多问于是直接答应帮我做事?”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总之先盯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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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夜里在李瑕为两个道士安排的屋子中郝修阳卧在地上端着个葫芦在喝酒时不时咂着嘴道:“这事也是怪了……想不通呐……”
李西陵负手立于窗前看着外面那两个衙役眼中带着深深的思量。
“我说你真没骗老道?”郝修阳又喃喃道:“但只拿眼看老道也觉着你分明没骗人呐……莫非此事要用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