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超含怒之下这一拳无疑打重了但也将梅掌柜的求救声直接掐断只是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叫。
索超暗道不妙掉头看向不远处的人然而那些人有的脚步仅仅是停了停就往前走去有的更是充耳不闻。
“没想到在这铁薛楼里惨叫居然算不上什么事情?哼真是自作自受!”
索超卡住梅掌柜的脖子单手直接将他提起拎着走。
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梅掌柜脸上的鲜血滴落到地上相隔也是极远白天不仔细观察都发现不了更别提夜间了。
索超就这般大摇大摆地提着梅掌柜来到墙边将他往外一抛。
啊——冬!!
又一声急促的惨叫声响起梅掌柜被摔得险些昏死过去然后又被翻墙过来的索超粗暴地拖着往阴影里走去。
终于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索超捏了捏双手嘎嘎直响:“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梅掌柜脑袋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自己进小甜水巷了缓了缓后才意识到落在这个狂徒手中心中是后悔特别的后悔:“饶命……好汉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至今还记得这个跑腿的索唤双手轻颤地点出十贯带着汗味的钱分三次交过来时的痛苦模样但此时后悔的并不是坑了对方的辛苦钱而是刚刚自己为什么那么托大居然落得这人手里!
索超虽然不知道此人心中所想但对于这种被抓之后的悔过是半点不信的厉声道:“说!那无忧洞的贼人在哪里?这铁薛楼中还有多少人与他们勾结?”
梅掌柜心中惊惧嘴上求饶:“好汉误会……我真的不知什么无忧洞……我只是个小小的掌柜……”
索超也不说废话彭的又是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这次控制了力道但依旧是鲜血迸流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而这回他熟练了另一手卡住梅掌柜的嗓子眼将那声音硬生生摁了回去。
“唔……唔唔唔……”
痛彻心扉的惨叫也只能在五脏六腑内滚来滚去直到其难以呼吸了索超才松开手。
这种丘神绩见了都连连摇头的审讯办法其实也有作用尤其是当索超握住拳头冷冷地道:“我这第三拳打下去你就一定没命了!”
梅掌柜疯狂喘息着在死亡的恐惧下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饶……饶命……是行会……行会的命令……我……呼呼……只能办事……”
索超胸中怒意翻腾就恨不得第三拳再落下但终究是不再冲动咬牙切齿地道:“哪个行会?谁的命令?”
梅掌柜心中生起一丝荒谬感他们铁薛楼的背景汴京上层人人知晓偏偏一个连这等情况都不知的街头索唤却能问出这等牵扯极广的大秘密。
但想到这个人位卑言轻就算是报官也能被轻易压下还可以趁机将之打入大牢折磨至死这份期待勉强抵挡住脸上的剧痛他颤声道:“京师六大行会……厚将行会……谁的命令我也不知……我只是个小小的掌柜……”
索超分辨不出真假捏紧拳头却又免不了迟疑。
他固然处于极度怒火中但终究是久经生活磨砺的心里还是敬畏于朝廷律法不太敢直接杀人更不想落得个刺配流放的下场。
最关键的是此时还有两位同伴在背后默默支持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正在这时一股臭味突地飘了过来索超起身回头表情微动然后见到一道身影扑上来:“什么人!”
梅掌柜噗通一声被丢在地上眼前全是鲜血看得迷迷湖湖被打破的鼻子却隐隐嗅到熟悉的泔水臭味正是那与索超交锋的人。
以前梅掌柜很厌恶无忧洞人身上带着的这种味道但此时他却欣喜若狂说话都顺畅起来:“你们总算来了!将这索唤杀了他知道我们的事了一定要杀掉!!”
话音刚落一道低喝声响起:“休想跑!死!”
然后重重的脚步声远去梅掌柜虽然几乎看不见了但浮现在脑海中就是索超拿出平日里卖送的脚力大步流星地飞奔起来。
一追一逃的声音远去正当梅掌柜意识到索超成功脱身大为沮丧时身后传来另一道澹漠的声音:“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梅掌柜道:“小的不知……这贼汉是突然出现的……”
那人语气里流露出清晰的杀意:“近来汴京城内风风雨雨似要剿灭无忧洞有人却断食粮……”
梅掌柜浑身打了个寒颤赶忙趴伏在地哀声求道:“是哪位丐头?求丐头饶命等这段风波过去小的一定挑选美酒佳肴孝敬给丐头!”
他也不知道来的是不是丐头反正丐首不可能出动的大概率是丐头如果不是的话抬高对方的身份总没错说不定一高兴就放过了自己。
但这一招显然没有生效传进耳中的声音杀意反倒更盛:“风波过去?你以为这场风波能够过去?”
梅掌柜滞了滞愈发恐惧:“小的不知……”
那人道:“前些日子送来的干粮确实不少但现在依旧有许多人在饿着需要食物越多越好的食物!”
梅掌柜明白了怪不得这群亡命徒会突然出现救下自己对方是来继续要食粮的。
他庆幸于这点又对这份贪婪感到厌恶亏得这个人还知道运进去的干粮不少那些粮食节约些吃足够无忧洞的贼人吃半年了如此备粮备荒连汴京城内的百姓都享受不到居然还不知足?
但无忧洞内本就是无恶不作坏事干尽的畜生梅掌柜知道跟他们讲道理最后的下场肯定是挨刀只能甩锅给别人:“小的也希望多给洞内送去好物但现在糗糒已经不在铁薛楼了而是换到了小甜水巷内具体什么地方小的确实不知……”
那人立刻冷笑道:“春风渡、桃夭坊不外乎是这些地方……你还敢瞒我?”
梅掌柜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小的万万不敢是丐头英明连桃夭坊的旖娘确实是行会的人都知晓糗糒很可能就储备在里面……丐头可以去那里讨要谅那群贱人也不敢违抗命令!”
那人杀意再起:“这座青楼已经被开封府衙的公孙昭盯上了你让我去桃夭坊?”
梅掌柜怔了怔:“竟然还有这等事?公孙昭怎么会怀疑旖娘呢?不过请丐头放心那个冷面判官如果只是查别的桉子旖娘绝对能够应付如果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桃夭坊内就会失火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绝不会让朝廷抓住把柄!”
那人声音顿时冷了下去:“我不在乎你们怎么脱罪我只在乎食物藏在桃夭坊何处!”
梅掌柜感到那股凝如实质的杀意刺向了咽喉立刻语速极快地道:“桃夭坊下有密室是用来囚禁小娘子的如果存放糗糒也该是放在里面但具体如何进入只有旖娘知道小的不清楚……”
那人又问了几个细节似乎在点头:“看来你确实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可以交给公孙判官了。”
梅掌柜听到前半句又紧张又期待。
紧张的是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杀了期待的则是或许可以重获自由回到铁薛楼内继续作威作福。
但听到后半句他勐然愣住了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悠然道:“你不妨回过头来看看!”
梅掌柜回头就见两位陌生人站在面前那魁梧高大的身材昂扬精神的气质与无忧洞内的贼子大相径庭不远处索超居然去而复返双目喷火地看着自己。
“你们……你们诓我……”
从绝望到希望再从希望到绝望梅掌柜崩溃了。
关键是之前那股熟悉的味道居然是挑在棒头的一件烂衣服随夜风晃来晃去如此简单的把戏配合上他被打得近乎失明的眼睛就将之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着梅掌柜如一滩烂泥般倒下李彦突然怀念起丘神绩来。
虽然审问得不错但这等小人物以前何须他亲自出马呢?
无论怎样看到梅掌柜的下场卢俊义都感到十分痛快索超更是满怀感激。
最令他们佩服的还是这位兄长做事的进退有度。
将这贼人送入开封府衙交给公孙判官且看大宋律法是如何惩戒这些奸贼让身为正店却与无忧洞勾结的铁薛楼得到应有的惩罚!
……
当开封府衙内日常加班的公孙昭看到犯人和并不规范但十分详细的证词后不禁动容。
之前传授他应付太后的法子还未吃透就又送来了关键的要犯连审问都审好了?
他发出由衷的感叹:“若汴京多几位兄长这样为国为民的能人何愁我大宋不能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