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头是个地名因一块大石神似鲤鱼的头而得名这条北上的官道是一处狭窄的山坳口过了这座山坳下方便是开阔的原野是一处长二十里、宽达十几里的山谷。
陈庆要对付这支追兵并非在这处山坳而是山坳背后的原野里。
大约过了一刻钟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陈庆居高临下望着远处的大群小黑点对手下冷冷道:“射马不射人!”
大群骑兵越来越来近已经距离他们百步左右能依稀看清他们的面容。
陈庆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拉弦如满月一箭射出箭如闪电为首骑兵的战马被一箭射倒。
三百骑兵的盔甲都完全一样陈庆需要知道他们中间的首领究竟是谁?
陈庆手下同时放箭瞬间十几匹战马被射倒士兵们乱成一团袁刚的战马也被陈庆手下士兵一箭射倒他从地上爬起翻身上一匹备用战马挥刀大喊道:“对方只有十几人杀上去!”
骑兵大喊大叫纵马疾奔陈庆和手下射倒了三十多匹战马陈庆深深看了一眼袁刚大喊一声“我们走!”
他率领手下沿着山坡向旷野里奔去
陈庆率骑兵在前面疾奔后面百步外大队骑兵紧追不舍。
袁刚深知陈庆的弓箭厉害他十分狡猾穿着和士兵的同样的盔甲混在人群中兜鍪遮住了大半脸庞很难认出他来。
片刻骑兵已经飞奔至旷野里陈庆眼角余光向后一瞥立刻锁住隐藏在无数个兜鍪中的敌军首领他抽出一支箭在疾奔中转身就是一箭射出这一箭快得无以伦比力量强劲从数名士兵的身体缝隙里穿过眨眼间到了袁刚眼前。
正所谓有利必有弊袁刚躲在士兵群中视野就没有最前面那样开阔等他看到眼前的箭矢再想躲已经来不及‘噗!’一箭正中眉心箭矢射穿了头颅从脑后喷出一股血箭。
袁刚惨叫一声仰头摔下马去这一箭让所有的追击士兵都胆寒了。
这时陈庆已不再奔跑他立马在高处横举起金背虎牙刀十五名亲兵在他身后一起举起长矛。
“杀!”
陈庆一声大吼纵马疾奔迎着敌军骑兵群杀去骑兵群的杀气在这一刻已经消失主将之死让他们有些犹豫在进退之间拿不定主意。
这种犹豫对一支军队有着致命的危险它意味士气受到了影响作战意志没有那么坚定了。
霎时间陈庆从对骑兵群的缝隙里冲进了人群大刀横劈而出血光迸射四颗人头飞起侧面一名骑兵都头大喊一声挺矛刺来陈庆侧身躲过大刀旋风一般回斩‘喀嚓!’将此人齐胸斩为两段。
十五名亲兵也冲进了敌军群中他们并不单独作战而是从后面护卫着陈庆。
没有了后顾之忧陈庆的冲击更加犀利杀戮更加残酷他虽然没有练过什么刀法但不管什么兵器天下杀人的招式就只有两招快和狠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都是摆设。
陈庆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肢体横飞人头滚滚尸体遍地一个来回便有超过五十人名骑兵死在他的刀下而且死状都极为凄惨没有一个全尸
不少骑兵想从外围向陈庆射冷箭但都被陈庆的亲兵抢先下手将对方射落于马下。
当陈庆调转马头准备再次杀进敌军群中时这支骑兵群终于崩溃了主将死了三名都头也死了他们要追杀的人变成了魔鬼支撑士兵杀下去的理由一个都没有了相反保命成了所有士兵共同的念头。
两百多士兵竟不约而同地调转马头狂奔逃跑但哪有这么容易逃亡陈庆一路追杀劈砍无数士兵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当剩下士兵逃到鲤鱼头时却意外发现对方十名士兵先一步封锁了峡谷路口他们出不去了陈庆已从后面滚瓜切菜一般杀来杀得得敌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剩下的骑兵已不足一半他们见无法冲过鲤鱼头又调转马头向逃命陈庆和他的手下趁机追杀一直杀到天黑尽才放过了最后数十名敌军骑兵不再追赶陈庆稍微收拾了一下带着一批战利品北上返回了秦州。
两天后傅选得到了消息他派出去追赶陈庆的三百亲兵精锐被陈庆杀掉了两百六十余余人只剩下三十四名骑兵逃回了陇州主将袁刚和其他几名都头全部阵亡这个消息让傅选差点吐了一口血。
他无颜再去见朱胜非给傅经义说了一声带着剩下的两百亲兵灰溜溜返回凤翔。
朱胜非倒不在意傅选有没有把陈庆追回来他已经下定决心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陈庆身上。
他签署了停职令下令将陈庆暂且停职并派司法参军沈大渊为特使带着自己的命令赶赴秦州调查陈庆私吞战利品事件一旦拿到证据他就将向天子提出革职建议奏请天子革除陈庆的一切职务。
朱胜非拿陈庆开刀绝非头脑冲动他混迹官场数十年深知要在川陕立威要么率军打一次大胜仗要么杀鸡骇猴。
打仗他没有这个本事但整人却是他的擅长。
在所有大将中都统制们资历深厚不太好动也不一定能抓到把柄而秦州制置使陈庆是前任宣抚使张浚提拔的自身又出现了把柄同时资历也不深。
扳倒陈庆既报了张浚坑自己的一箭之仇又能震慑诸军同时也能狠狠教训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大将可谓一箭三雕。
美中不足可能会得罪吕颐浩但毕竟陈庆还不是吕颐浩的孙女婿只是被他看上而已或许只是备选之一。
一旦陈庆身上有了污点吕颐浩就未必看得上此人了。
其实还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原因就是用陈庆换太后一案虽然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临安那边已经没有人再提及了。
但朱胜非却心如明镜尽管这件事已渐渐被人遗忘但官家心中一定有了一根刺。
一番权衡之下朱胜非发现陈庆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上任大礼。
这天上午凤翔县的兵马使官衙前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正在向站岗的士兵打听着什么?
士兵摇了摇头“我家都统还没有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
男子无奈只得满脸失望地离开了。
这名男子正是从成纪县军营逃走的张简他逃到凤翔府一心指望着潘员外将他介绍给都统傅选他要求不高只要能升为指挥使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料潘大官人根本就找不到了而傅选因为夺取财物没有得手对张简也颇为冷淡让他在客栈里等消息。
这一等就快半个月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消息张简有点急了他手中的银钱不多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连房间都付不起了。
张简也不傻倒了这个地步他怎么会看不出傅选根本就不待见自己潘大官人说的人才难得之类的话全他娘的在忽悠自己莫说指挥使能做到都头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张简后悔莫及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再等三天吧!实在不行就回华亭县去。
张简目前就住在军衙斜对面的一座客栈内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客栈他刚推门进屋忽然感觉脖子一痛随即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个时辰后伙计吓得大喊大叫从楼上冲下来“掌柜那个那个姓张的男子脑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