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端起酒杯淡淡道:“有话你就直接说该生气我会生气不该生气我也不会生气。”
“哎!这件事憋在我心中好久了不说我心中难受。”
“那你就说!”
呼延通吞吞吐吐问道:“你和吕姑娘的婚事是不是出问题了?”
陈庆心中‘咯噔!’一下呼延通又听到了什么传闻吗?
他不露声色道:“为什么这样问?”
“是这样上个月张俊做寿请了临安名流一千余人我和父亲一起去了在寿宴上我看见了吕绣姑娘她是和祖父一起来的当然寿宴上的大家闺秀也很多但吕绣姑娘表现得非常惊艳无论书法、诗词还是绘画还有容貌气度都让其他小娘望尘莫及十几个年轻文士为了讨好她争风吃醋还差点打起来但其中有一个年轻人似乎颇得吕姑娘赏识和他聊了好一会儿。”
陈庆笑了笑道:“说明她很优秀也说明我的眼力不差既然是优秀的女子肯定很多人会喜欢她和看得顺眼的人聊几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可这个年轻男子已经公开表态了非吕绣姑娘不娶!”
“哦?”
陈庆倒是有几分兴趣了“他叫什么名字很有实力吗?”
“此人非常非常有实力今年的科举探花叫做沈该出身江南吴兴名门沈氏不知多少权贵高官想招他为婿但他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偏偏就看上了吕绣。”
“他看上了吕绣那吕相公是什么态度?”
“吕相公是什么态度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沈家有没有请人上门提亲我只是想提醒你自己独自在前方奋战千万不要后院失火了。”
陈庆摇了摇头“我对女人看得不重吕绣喜欢谁那是她的事情我其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有关系你们可是有婚约的!”
陈庆已经明白了估计是吕颐浩看中了沈该才开始疏远自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主动放弃吕绣。
沉默片刻陈庆冷笑道:“我和吕绣还真没有什么婚约和她有婚约的人不是我而是张叔夜的孙子我只是她祖父曾经看中的人也仅此而已既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文定之礼何谈婚约?”
“怎么回事吕颐浩后悔了?”呼延通一下子听出陈庆话中有话。
“或许吧!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自己不太合适不知道吕颐浩哪根筋发胀居然看中我了?
我只是一员武将而已杀死了成千上万金兵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之战到现在我还只是一个从六品官。
而科举文官几年后就轻松过六品尤其是有家族背景的江南大族子弟升迁更快。
而她是相国的孙女那么多天之骄子在追求她他们吕家还可能继续选择一个得罪了太后已经没有前途的武将?”
“你说得也有道理武将真他娘的没有地位我在京城体会得尤其深刻最后的婚姻也是武将和武将之间通婚文官和文官之间通婚泾渭分明哎!我祖父可是看中你你就娶了我家的武娘吧!”
陈庆哑然失笑“你们家的武娘可是喜欢文士强扭的瓜可不甜!”
“但文士看不上她相了多少亲对方一听说女红不会针线不会书画不会认字也不多只会舞刀弄棒便吓得落荒而逃祖父为了她婚事可急坏了。”
“她有她的缘分缘分未到急也没有用!”
就在这时酒楼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陈庆脸色一变“怎么有女真人?”
他太熟悉了这是女真人的鹿角号酒客们纷纷向窗口奔去有人大喊“是女真特使来了!”
这时一队女真骑兵飞奔而来用刀指着两边二楼窗户恶狠狠大吼“把窗户关上否则杀无赦!”
吓得两边的百姓纷纷关上窗户没有人敢打开女真人说杀人就杀人可是动真格的。
陈庆慢慢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户掌柜吓得刚要上前劝说呼延通一把拉住了掌柜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管。
大街上一队队女真骑兵列队走来三人一排足有一百五十排之多正中间是一辆敞开式的马车坐在上面之人正是完颜昌。
“上面谁开了窗子不想活了吗?”一名女真百夫长大怒吼道。
完颜昌抬头望去一眼看见了陈庆他不由一怔陈庆举杯向他笑了笑。
完颜昌也笑了起来阻止百夫长道:“是老朋友了他若想杀我就不会开窗了!”
完颜昌也举起酒葫芦高声道:“陈统制还是喝羊酒吧!”
“羊酒天天喝腻了还是清酒好喝。”
“那就暂时别回甘泉堡了在京城多呆几天。”
陈庆摇摇头“我就怕四太子去甘泉堡做客我不在儿郎们恐怕招待不周!”
“你不在他当然不会去。”
“当真?”
“我完颜挞懒堂堂正正从不虚言!”
“我可不信你的话在终南县你就没有堂堂正正来见我。”
完颜昌脸色一变在终南县他被陈庆拦截不得不扮作小兵逃掉还挨了一箭差点丧命这是他平生之耻。
完颜昌冷哼一声“迟早有一天我会还回来!”
说完他厉声喝道:“继续走!”
大队人马继续出发向大内对面的金国馆驶去完颜昌怒视陈庆陈庆却始终带着笑容。
酒楼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听呆了。
这时有人从三楼跑下来跑到陈庆面前躬身行一礼“陈统制我家相公在楼上有请!”
陈庆一怔相公是宰相啊!谁在三楼?
他连忙问道:“是哪位相公?”
“张相公!”
原来张浚在楼上还真是失礼了。
他连忙向呼延通告罪一声快步上了三楼。
陈庆走进三楼一间雅室只见靠窗的小桌前坐了两人皆身穿青衣头戴小帽打扮得很休闲其中一人正是相国张浚另一人陈庆不认识。
陈庆连忙躬身行礼“卑职陈庆参见张相公!”
张浚摆摆手笑道:“我还说谁能让完颜昌这么给面子原来是陈统制看来面子还得用拳头争取。”
“让相国见笑了!”
张浚又给陈庆介绍旁边官员“这位是大学士徐先图他刚才还和我谈到你。”
徐先图年约五十岁长得很清瘦俊雅他微微笑道:“今天我在官家的御书房内见到了陈统制进献的财宝都是皇宫旧物啊!让官家都有点失态了。”
“这是做臣子份内之事!”
徐先图眉头一挑对张浚道:“陈统制很通情达理嘛!朱胜非怎么说陈统制藐视制度不遵上下之道?”
张浚冷哼一声道:“他要拿人开刀自然是选我提拔的人吴阶和刘子羽太硬他动不了只好捡软一点陈统制来捏偏偏又踢了铁板便跑来恶人先告状。”
“原来如此有机会倒要给天子提一提莫信一面之词。”
张浚又对陈庆道:“你的述职估计是放在后天我听说是让你自己选题你打算谈谈哪方面的事情?”
陈庆想了想道:“我想谈一谈怎么处理秦州的堡寨问题这在熙河路各州都有存在或轻或重秦州是最严重的我想谈谈这方面的经验。”
张浚曾是川陕宣抚使他深知堡寨问题的隐患便点点头“不错!这个点切得好然后呢?军事方面谈什么?”
“我想谈守甘泉堡的重要性。”
“也可以甘泉堡涉及大宋、金国、西夏和伪齐确实很重要你今天好好准备然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相公有事?”
“是这样明天是我老母六十岁寿辰我举办一个寿宴你也过来吧!礼物就不用准备了我也不给你请柬你人来就行。”
徐先图在一旁笑道:“没有请柬他恐怕进不了府!”
张浚也想想也对便解下一块玉珮给陈庆“这是我的玉珮送给你了凭它可以进我的府邸!”
“多谢相公厚爱晚辈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