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扬州各种流言传来上庸的局势一天天紧张起来而庸侯病情的愈发沉重就连城外的野人都敏锐感受到了时局的不同他们进城的次数少了、时辰也短了有一些村落更是重修了篱墙警惕的面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吴升将收自坊市的一批灵材放入储物扳指长舒了一口气。至此扳指里的储物格已然尽数填满再无多余的空间其中有爰金一百六十镒、优质灵材上百斤、中品以上法器三十余件、各色灵丹数百瓶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观谱表和丹方。
东西都是好东西若是拿出来计价妥妥的豪富之身有此家当在手就算事态失控不得不再度逃亡他也心中有底绝不会乱了方寸。
唯一可惜的是南楚大地太过偏僻想要收购几座法阵却始终未得其便。尽管他在坊市中一直留意着但偶有两次拿出来拍卖的法阵居然都是子午七星阵且售价极高都卖出了四十金令他徒呼奈何。
至于宫门、两位公子府、几位重臣府的守护法阵他却没找到机会去观想如今的形势下出门都很醒目去人家府门前一站恐怕立刻就会闹出事端来。
家当已经整理完毕随时都可以拔脚就走但不到最后关头他是绝不愿意离开上庸的。于此经营了大半年庸仁堂已经扎稳了脚跟方方面面关系到位各种渠道尽皆畅通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就这么走了实在不甘心。
所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助公子庆予袭爵成功只要庆予登上了庸侯的宝座他在上庸城、乃至四国的发展必然还要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现在只等扬州的消息了如果扬州尹向郢都举荐庆予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如果相反接下来将是一场生死之战。
上层夺位的准备自有公子庆予、司马元子让、寺尉易朴、门尹庸季筹划地位身份使然吴升于此暂时插不上手但私下里他的努力一点都不少。通过董大通过庸仁堂在默默的挖着公子成双一党的根基影响着国人的观感不声不响策反着各家卿大夫的门下士。
因此在城中事态最严峻的那天他也依旧坚持开门坐诊。
这是冬笋上人走后的第五天这一天午后成双党的部分门客忽然聚集到了一处冲击廷寺与寺吏对峙了半天直到门尹庸季亲自率门客赶去支援对方几十号人才慢慢散了。
这一天的下午还发生了成双门客和庆予门客的大规模斗法斗法爆发在庆予公子府外不远的一处街巷中双方各自伤了数人击毁了几处宅院。
而到了傍晚时分更有两名司空门下士满身酒气的出现在庸仁堂外想要硬闯庸仁堂的时候被一直守卫在门口的庸直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手指庸直放声大笑:“直大郎某认得你你不是国老门下士么?如今改换门庭了?”
另一人讥笑:“汝知忠义二字如何写否?”
“就是不知尔以国老门客之身侍奉庆予之门客是否还能称士?”
“简直羞与你同伍!”
“还敢拔剑?你以为国老门下得了第一在上庸城中便是第一了?速速闪开否则今日便将你斩于阶下!”
正说时一道剑光划过随着剑光落下的是一顶飘散的方巾和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啊——”惨呼声响起少了只耳朵的门客倒退连连倚着对面房墙捂着断耳处大叫。
另一位门客手忙脚乱抽出短钺护在身前惊恐的盯着庸直双腿不停颤抖。
庸直缓缓道:“不要打扰申丹师。”
这一次莫名而至的交手顿时惊动了整个北坊三甲在坊甲的带领下每家每户都出动丁壮上自五十、下自十四三十余男丁各持兵刃自发将庸仁堂所在的街巷封锁住了。
女人们则烧水做饭孩子们打探和传递消息老人奔走联络亲友鼓动邻甲加入。
庸仁堂行医可不单单是惠及三甲周围的头甲、二甲、四甲、五甲、六甲也各聚集丁壮由本甲甲长带队赶到三甲相助。
这就是庸人曾经正面硬撼楚国、甚至敢于主动向楚军进攻的庸人哪怕如今国小力微哪怕已经迁国附楚三十年前的传统依然沿袭着国人尚武、家藏兵刃不分男女老幼一旦有事全民皆兵!
城中九坊半个北坊都惊动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国老自是坐不住了带着麾下门客赶到这里。
国老掌管国人事务国人不敢阻拦只好任其直趋庸仁堂。到得庸仁堂前见了几个全副戎装的甲长不由紧锁眉头。
本地三甲的旬甲长带头向国老拱手:“见过庸老恕我等戎装在身无法叩拜。”
国老叹了口气:“旬仲这是做甚?”
旬甲长道:“今日有人行刺申丹师我等街坊于此守护。”
国老道:“此时我已听闻不过是酒后失态诸位不必惊骇……倒是直大郎……”说着看向门前拐角处一语不发的庸直:“钟司马责问老夫说你伤了他的门客你说该当如何?”
庸直默然他是国老门客国老若要切责他只能受着。
国老盯着他道:“此事老夫会向司马解释你斩他门下一耳本当还他一耳念在你于老夫门下多年老夫代为求情赔付三金即可去筹钱吧!”
庸直拜倒:“待此间事了下臣定向国老赔罪只如今危急之间下臣尚需看护庸仁堂走不开还请国老准允。”
国老身后门客庸义叫道:“直大郎枉你家屡受国老大恩如今为一外人而违国老之令汝可知忠义二字怎么写么?”
正说时吴升闻讯而出他一露面庸义等国老门客尽皆拔剑董大挡在吴升身前亮出铁棍几位甲长同样抽出兵刃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庸义上前两步剑指吴升:“庸仁堂是国中祸起之源若无你今日何至于此?”
庸直伏地未动口中却道:“庸义你敢再进半步死!”
庸义狠狠盯着庸直双腿想要向前迈出却无论如何迈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