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空出两个行走之位坐忘堂中顿时为之一振。
子鱼当先道:“我多次举荐宋目议事时皆被诸位否决如今轮也该轮到他了吧?”
肩吾本季当值却依旧没在这件事上谦让他笑道:“黄钺可也等了多次寿春让黄钺去九江让宋目去如何?”
宋目在学宫之中以斗法著称仅次于剑宗的左右二剑黄钺则为讲法祭酒也是资深的分神修士了排队也排了很久。
过去每逢一地行走出现空缺子鱼都和肩吾相互打擂台结果是谁都无法如愿如今空出两个缺终于可以皆大欢喜宋目和黄钺携手共进了。
子鱼正要点头同意连叔忽问:“姜奉行你有话要说?”
姜婴果然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犹犹豫豫间也不知想说什么。
子鱼顿时提高了警惕这女人要搞事!
罗凌甫立刻阻挡:“此乃大奉行议事拿主意的时候我等奉行不好参与。”
肩吾温言道:“无妨。姜奉行虽是大奉行议事但你我皆为学宫奉行既然在场有什么意见也可当面道来若是有理自当采纳。”
姜婴点头道:“也好有件事也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既然大奉行这么说那我就姑且一言。原本诸位大奉行议定行走寿春、九江人选时我是不好妄言的但既然说到宋目……我想问一问宋目是否出自栗邑?”
栗邑是宋国大邑是许多宋国大夫的采邑之地粮产极丰。宋目本就是宋人若出身于此也没什么稀奇。
果然子鱼道:“不错他就是栗邑人今宋国大夫宋醒之子。”
姜婴道:“原来如此……三年前的二月有栗邑人名宋先者至临淄拜山要见宋目为宋目所拒听说这宋先乃宋目兄长见宋目是要让其归家为母守丧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至此姜婴不再多言但子鱼却听得心中一凉。
周礼父母丧为丁艰又曰“三年之丧为天下达丧也”意思就是父母身故后应当守丧守丧之期并无成规但以三年为最佳之期如此才能尽显孝道。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守孝三年这一点天下并没有定例有守一年的有守两年的还有只守半年的但守孝不满三年总归会被人诟病哪怕再辩解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不同认为守孝长短与是否尽孝并无必然联系说出去都会被人鄙夷。
至于宋目……
如果那个叫宋先的真是宋目兄长如果他三年前真的来过临淄如果他真是来劝宋目归乡守孝的那宋目这次真的麻烦大了。
因为子鱼知道宋目别说守孝半年连三个月、一个月、一天都没有那几个月宋目压根儿没有下山因为自己正在帮他争取扬州行走之位和黄钺争得不可开交!
可是结果他还没争上被庆书抢了位子。其后他也没有下山包括争夺卫国城濮行走、第二次扬州行走之位都因黄钺相竞而先后失败。
姜婴会说瞎话吗?这种场合她明显不会既然说了出来九成九可以确认这是真事。
一天孝都没有守过虽说天下任何一国都不会对此明文处罚包括学宫也如此但学宫是什么地方?这是天下修士心中的圣地诸道荟萃的源头天下表率选这种人为天下行走会极大影响学宫清誉。
宋目这个蠢货那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报我知?
但终究还是要求证的子鱼很不甘心的向罗凌甫道:“凌甫你去问问宋目有无此事?”
罗凌甫暗暗叹了口气起身离去不久便归:“宋目说私德有亏从此不作行走之争。”
子鱼冷冷道:“不作行走之争?这就完了?”
季咸劝道:“确乃私德也不可太过苛求。”
子鱼长叹:“是我识人不明看走眼了举荐有误。”
肩吾安慰道:“子鱼息怒人无完人子鱼兄不必自疚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敢保证举荐之时永远不会看走眼呢?今后再荐贤才时谨慎一些就好了。”
子鱼向肩吾拱手:“多承指教。”
肩吾微笑:“不敢当不敢当。”
罗凌甫忽道:“适才向宋目问话时他很是惭愧自承己过却也说了几句激愤之语也不知是真是假当讲不当讲?”
肩吾、季咸、子鱼皆是一怔连叔道:“凌甫但说无妨。”
罗凌甫道:“宋目说当日宋先来时他并不知情过了大半年后方知晓此事……”
子鱼怒道:“就算大半年后知晓也当立刻下山归乡!”
罗凌甫道:“是宋目也承认自己私心作祟……但他说当日宋先来学宫时在讲堂前向人打听宋目的去处有人称自己是宋目好友愿意代为通传通传的结果却是宋目正在闭关所有人一概不见。这便是宋先所说为宋目所拒的原因。”
子鱼追问:“此人是谁?”
罗凌甫道:“宋目说他已查清此人正是黄钺。宋目还说黄钺自以为行事隐秘可当时这一幕被同为讲法祭酒的高珮所见高珮可以为证。”
肩吾皱眉道:“黄钺怎敢如此大胆?”
罗凌甫道:“因为宋先有眼疾三步之外无法辨人。”
这番话抛出来坐忘堂中顿时寂静无声。
情况很明显宋先来找宋目回家守孝被黄钺截胡黄钺见宋先看不清人于是心生一计给宋目准备了一个陷阱一旦宋目有望外放行走就要给他曝这个雷。
而宋目知道之后却也没向学宫举报此事因为他不想回去守孝所以两边都保持沉默一直沉默到守孝之期过去。
如果此事当真黄钺可就算得上害人了人品极为堪忧比宋目还不到哪里去甚至更为恶劣。
肩吾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自己刚刚还在安慰子鱼转眼就被一巴掌扇在脸上扇得满眼冒金星!
子鱼脸色古怪挤出一句话来:“凌甫莫要……莫要冤枉了好人你……再去问问高珮和黄钺……看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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