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宴这是告诉纪京辞谢六郎他瞧上了日后如入朝有他庇护。
纪京辞温润笑意未改长眉深目平和深远宽袖长袍素尘不染身如渊渟岳峙。
“来日从文、入仕皆看他的所愿。”
他不愿自己的弟子变为皇子手中的剑更别说……萧知宴还是一位韬光养晦意欲夺嫡表面沉默无害背地心狠手辣暴虐成性的皇子。
这样的人乱世可堪为王盛世……不可。
“送二殿下。”纪京辞含笑送客。
萧知宴深深瞧了眼纪京辞与纪京辞行礼辞别后拉开隔扇带上兜帽步履带风离开。
白棠亦是与纪京辞行礼快步追上萧知宴。
见纪京辞负手从屋内走了出来立在落了一地青翠柳叶的廊前仰头看着这水雾朦胧的天际脸上已无刚才的温润浅笑。
青锋上前一步同纪京辞道:“主子二皇子身后有尾巴怕是故意引到此处来的。”
如今人人都知道主子在云山书院二皇子故意将人引到这里来怕是别有目的。
“无妨……”纪京辞道。
从萧知宴说替人去查杭州之事纪京辞便知道……大皇子和三皇子手伸的太长已经惹怒了皇帝可皇帝不想让家丑外扬便选了自己的二儿子悄悄去查。
约莫是走漏了风声这才有尾巴相随。
萧知宴说来永嘉是为请他入仕……这话纪京辞不信。
他不过是萧知宴出现在永嘉的一个幌子。
至于萧知宴为何来永嘉他不在局中对此并无兴趣。
云山书院外。
“主子!”穿着蓑衣的白檀牵住萧知宴黑马的缰绳低声说“尾巴不敢在谢氏的地盘上动手出了谢氏的范围怕是就要动手了主子不如慢行一步属下先去引开那些尾巴!”
“不必!”萧知宴一跃上马蓑帽下幽沉的视线如野兽般杀气让人寒彻入骨“让他们来。”
说完扯过缰绳调转马头冲了岀去。
骏马四蹄迈开泥水飞溅。
白檀不敢迟疑带人上马紧跟萧知宴身后。
·
谢云初又是从噩梦惊醒的淋漓大汗湿透了她的寝衣。
又梦到了前世。
已经四年多了可无妄山尸骸成山血流成渠的景象在梦中还是一清二楚。
将士被斩下头颅时滚烫鲜血溅在她脸上的温度。
羽箭洞穿她心口……坠入深渊极速向下坠时什么都抓不住的恐惧。
都真切的像又经历了一次。
许是昨日的微阳太像上一世的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她听着窗外雨打芭蕉叶的声音抬手按住突突跳疼的太阳穴克制住急促的呼吸。
昨日半夜不知为何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到了后半夜雨就陡然大了起来檐下雨水滴滴答答敲了一夜。
她刚掀开被子歪在外间打盹的元宝就猛然惊醒。
元宝用手背擦去嘴角的口水小跑进来见谢云初已起身坐在窗边穿鞋忙拿了披风给谢云初披上问:“六郎要喝水吗?”
“微阳谁在照顾?”谢云初问。
“是刚分到咱们院子的画屏姐姐照顾着。”元宝说着就去倒茶。
谢云初接过热茶捧在手心里想着……她若是同纪京辞离开谢家微阳这孩子该怎么办?
是她将人接到了谢府就不能撒手不管。
可若带着这孩子纪京辞看到了……
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怀疑的吧。
毕竟她现在是谢家六郎是个……男童。
前世今生都是玄之又玄之事更遑论重生在旁人身上。
想到这谢云初同元宝道:“将这次母亲安排随我一同离家的人单子拿来!”
元宝应声取了名单过来又点了一盏亮灯搁在小几前。
谢云初原是想要划掉一个人将微阳的名字添上去。
谁知这单子上竟密密麻麻全是名字光是厨娘……母亲就给谢云初带了六个有专门给谢云初做药膳还有专门点心的更别提其他仆从。
就这名单还不算护卫。
太多了……
虽然祖父已经和母亲交代了就算是带再多伺候的人等谢云初跟随纪京辞上无妄山时恐怕这些人也只能留在山下纪京辞不许弟子带太多人伺候就连皇子也不例外更别提谢云初了。
但母亲说她身子弱还是带多一些人伺候才能放心哪怕都安排在山下总是有备无患。
谢云初不想让母亲担忧也就默许了却绝想不到母亲竟安排了如此多的人手。
她让元宝重备笔墨纸砚重新拟定名单确定无误后将纸张叠好交给元宝:“天亮后派人送去母亲那里五日后我按照这个名单带人其余人就不带了。”
“是!”元宝应声递上热帕子让谢云初擦手。
“你今日就不要跟着我去书院了留在府上照顾好微阳她孤身一人刚来这里难免害怕。”谢云初垂眸擦去手上沾染的墨水。
下了一夜的雨想来山路定然泥泞难行元宝原想劝谢云初今日就不要去书院了。
可一想到纪先生就在书院劝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昨日六郎是因要请好不容易请来的名医诊脉才从书院回了谢府如今师父还在云山书院徒弟不去不合适。
天蒙蒙亮谢云初已穿戴整齐同谢老太太和谢二爷、母亲陆氏请过安便出发了。
下了一整夜雨城内的道路倒还好出了城……路便泥泞难走了起来。
行至山道马车车轮陷入了泥坑之中马夫抽得马儿扬蹄嘶鸣也没能将车厢从泥坑之中拉出来。
护卫只得护着谢云初在不远处的折柳亭避雨只留了马夫和两个护卫牵马推车。
一柱香后马车终于从泥坑里拉了出来。
马车停在折柳亭外披着蓑衣的护卫行礼:“马车已经从泥坑之中拉出来了”
谢云初闻言起身踩着马凳上车刚撩开厚重的马车车帘血腥气混着沉水香的味道迎面扑来。
马车内的桌案上亮着盏琉璃灯……
谢云初看到那穿着身暗绣玄衣浑身湿透的男子似受了重伤歪在马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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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怎么说的最厉害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