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大人那太原府的张知府和刘指挥使要怎么审?”有御史台的官员问谢云初。
“先不审晾着……”谢云初看着烧的漆黑的粮仓冷声道“好吃好喝的给但不能出屋子也别让人和他们说话下午让人给他们送个消息就说……我们正在审沈文端等审完了沈文端会拿着沈文端的供词来同两位大人谈。”
“张府和刘府要不要让厢军先围起来?”御史台的官员又问。
她想了想又道:“放出风去就说张知府和刘指挥使已经被我们御史台抓了派人盯紧张府和刘府守好太原城四城门若有人送信……将人和信都截下来!”
“是!”
大致安排妥当谢云初这才开口:“守选的进士还未入城我们先开始查账点对粮窖数目和存粮数目。”
“小谢大人被水浇湿的粮食怎么处置?”又有人问。
“这个让庾司的人想办法谁能想出办法就让谁暂代仓司的职务告诉他们暂代的人仓司做得好立了功位置就稳了。”谢云初说“就这么办吧!”
庾司的这些庾吏目前还不能全都处置处理粮食……他们比厢军和御史台的人有经验还得用他们。
他们都是下面听命行事的小卒等到回汴京之后再让新任太原府知府处置就是了。
庾吏王大牛和沈金宝听到来人传话眼睛一亮全然不在意沈文端去了哪里。
被单独关押的张思远和刘洪昨日一夜未睡今日白天又一直惴惴不安直至深夜张思远坐在椅子上眼皮打架撑不住正要睡过去就来人请张思远了。
“张大人小谢大人有请有话问您。”御史台的人带着厢军亲自来请。
张思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起身理了理衣裳道:“好……”
他刚随御史台的人从房内出来就听到另一间房中的刘洪暴怒的声音传来:“请我去狱中?开什么玩笑……御史台拿到什么证据了吗?凭什么请我去狱中我配合御史台审案已经够给面子!别蹬鼻子上脸。”
御史台的官员面色也冷了下来:“能来请你自然是拿到了证据刘指挥使……沈文端已经什么都招了御史台奉皇命审案劝刘指挥使还是乖乖随本官前往狱中等候审讯违抗圣命……刘指挥使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放屁!老子不服!有本事让沈文端同老子对峙……”
张思远听着刘洪的声音心不断向下沉沈文端已经招认了他得有个对策才行。
张思远随御史台的官员往衙门走的这一路强迫自己已经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盘算如何应对。
直到跨入他最熟悉的戒律房张思远看到坐在高位之上的谢云初头也不抬一盏灯照亮了谢云初手中的账本谢云初正仔细看着。
张思远头皮顿时一紧看到账本心中这才真正有了惧怕之感。
谢云初让人将戒律房的灯光灭了几盏使戒律房内显得很幽暗常年刑讯累积的血腥味和潮湿感让戒律房内更具压迫感。
“张大人来了给张大人拿把椅子过来。”谢云初抬头看了眼张思远将账本合上含笑瞅着张思远转头同在一旁记录的官员示意让他先出去。
那官员颔首走了出去谢云初才道:“张大人对于太原粮仓内粮食几乎满仓之事张大人可有什么要说的?”
张思远视线落在谢云初刚才翻看的账本上。
谢云初看了眼账本手按在了上面:“没想到戒律房内如此昏暗张大人还能看到这本账册这账册是在一个叫楚娘的人家中搜出来的还望张大人见谅毕竟……这楚娘是张大人的外室合该搜一搜的。”
被找到了吗?
灯光如此暗张思远实在是看不清。
他手心收紧听到差役请他坐他还能保持得体的仪态颔首坐下。
“粮仓之事应当是沈文端负责下官不知……”张思远按照来时想的说辞开口。
“不瞒张大人户部的刘三元、李上进都已经招了否则……御史台也不可能以雷霆之速来了太原府!”谢云初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庾司沈文端也已经全都交代了以张大人藏在楚娘家中的账本为筹码求得本官保他一命!”
“如今能求得张大人上面之人保你活命的账本被找到张大人以为一句不知就能推脱的一干二净吗?张大人是聪明人……不会如此天真吧!”
谢云初每一个字都说中了要害。
可两天一夜未睡张思远脑子此刻不算清楚不愿做决定。
张思远视线再次从账本上掠过:“谢大人粮仓着火……本官已经两日一夜未睡了可否等睡醒来再问。”
“怎么本官问的问题很难吗?以至于张大人在头脑昏胀的时候都不敢回答?”谢云初唇角勾起“还是张大人怕答的和刘指挥使不一样露馅了?”
美玉般的公子在戒律房这昏沉沉摇曳烛火的映照下诡异的好看。
张思远明白了谢云初故意让他和刘洪战战兢兢等了一天晌午又让人送来消息说沈文端被抓住了就是为了让他们惴惴不安耗尽心力分析沈文端会招供些什么该怎么应对而无法休息。
然后再等夜里他们脑子不清楚之时把人提来审讯。
这和熬鹰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熬鹰是人看着鹰谢云初这是让他们自己熬自己到了时候他来问话。
张思远凝视着谢云初总算是明白了这陈郡谢氏的小郎君实际上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这位小谢大人应当是一个习惯掌控了全局之后再露出獠牙之人。
善于攻心。
良久……
张思远收敛起读书人自持的姿态缓缓靠坐椅子上:“谢大人拿沈文端说事是想暗示我……只要说出谢大人想要的谢大人就能保我一命吗?谢大人……这话你骗骗沈文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