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出去又如何?顾神医与陈郡谢氏有恩怨在先说出什么来诋毁陈郡谢氏都不足为奇!”谢云初撩起自己的衣衫下摆双腿交叠而坐丝毫不在意“顾神医到底为何答应为我诊治?”
顾神医自知谢云初所言正是言语上吃了亏语气也冲了起来抬眉冷硬道:“我要是不说呢?”
谢云初听到这话温和一笑……
样貌惊艳明丽的小郎君笑起来极为惹眼漂亮带着孩子的朝气和烂漫好似能让冰雪融化如阳春三月。
唯独那双干净的眸子狠戾也若隐若现。
“那……顾神医怕是要在谢宅多留些日子。”
顾神医:“……”
这谢云初做事的法子倒还真是师承纪京辞!
他们师徒俩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本事杀了他啊!
“谢云初纪京辞费了这么大劲将我请来你就不怕……我不治了?”顾神医打量着傲骨中透着凌厉的谢云初不必诊脉就已经大致能瞧得出谢云初的身体状况“你并非生来肤白瞧你肤色唇色都比常人更为苍白若是我断的不错……你应当是一年比一年更白!”
“算一算你中毒的时间让我猜猜你约莫三、四年前开始……就开始难以入眠睡着了也容易被轻微响动惊醒!”顾神医摆弄着绣花团枕上的流苏“之前纪京辞要的清毒的方子和药丸你应当用着刚开始用清毒的方子你很容易疲惫入眠快也睡得沉。”
顾神医仔细端详谢云初的面色:“是三个月前还是近两月你是不是有了睡一会会儿就足够的感觉用了纪京辞送来的药丸情况有所好转可心口却时时疼痛还伴随着头疼疼痛范围可以忍受但一次比一次更厉害?”
谢云初手心一紧。
还未把脉便已经知道这么多……
顾神医盛名之下并非名不副实。
最近……谢云初是有了心口微痛和头痛的症状。
但自幼她便能忍这点子疼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她不动声色冷清的眸只看着顾神医不急不躁身上是超乎年龄的沉静自持好似从不失态。
“若是你已经有了这样的症状谢云初……你命不久矣至多……一年半且往后会在疼痛折磨之中痛苦死去。”顾神医唇角笑开来坐直身子“若是诊脉我倒是能瞧出更多救你倒也不成问题!”
“所以呢?”谢云初不为所动竟是与纪京辞如出一辙的霁月风光模样反问“顾神医需要阿辞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顾神医没有想到谢云初如此坚持不在乎自己生死反而在乎纪京辞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有那么一瞬顾神医几乎也要相信那借体而生的无稽之谈。
谢云初几乎是寸步不让的凝视顾神医好似顾神医不说便会杀人一般目光深沉森然的有些吓人。
对峙片刻。
顾神医冷笑一声到底是没有遵守答应纪京辞不告知谢云初的诺言没有同谢云初说来时路上与纪京辞对好的说词道:“让纪京辞为我试药……”
果然!
谢云初拳头猛然攥住面无表情问:“什么药?”
“毒药!”顾神医回答的坦然“先失去武功每月剧痛折磨而后……就听不见了再然后就看不见我是很想知道……纪京辞这样武功高强之人能撑多久……”
顾神医话音一落谢云初手边桌几就被踹倒在地。
谢云初紧攥着拳头冷冰冰盯着顾神医满身的杀气。
谢云初想到了纪京辞会付出代价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代价!
若是如此谢云初宁愿不求顾神医。
一年半足够谢云初为谢家母亲和阿姐铺好路。
“哟这还生气了。”顾神医丝毫不惧眼底笑意更浓了些“能让纪京辞这样才貌双绝之人为你牺牲如此地步你不应当高兴得意吗?”
“顾神医真的如此折磨心爱之人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你心底真的高兴吗?”
谢云初冰冷的话音如同一把利剑直插顾神医心底最柔软的疮疤。
顾神医脸色大变。
他知道纪京辞并非是一个什么都往外说的人。
可……谢云初是如何得知的?
顾神医收起刚才看笑话似的吊儿郎当瞧着眼前面容精致如温驯小鹿眼神却极冷的小郎君。
“谁告诉你的?!”
谢云初表情并未因顾神医的恼火有丝毫变化冷静的让人觉得冰冷。
“不论来日能活多久都不劳烦顾神医出手相助纪京辞与顾神医的约定就此作罢!”
顾神医定定打量着谢云初过了好一会儿平静了情绪才问:“你……不怕死?”
“怕啊可若是要他付出这样的代价不行!”谢云初浅色的唇紧抿着眼神和语气未有丝毫变化“况且这天下也并非只有顾神医一人可妙手回春还有一年半……我还有时间再寻别的大夫!”
若是要纪京辞付出这样的代价谢云初宁愿自己当初在无妄山死透或者……重生之后他们未曾再见。
哪怕要再次经历让她痛入骨髓惶恐无助的生死一瞬。
她绝不愿纪京辞因她损害自身分毫。
面色白净剔透如稀世宝玉的小郎君长揖同顾神医行礼……
“顾神医若能应允谢云初谢云初必不会让顾神医白白受累。”
顾神医凝视谢云初问:“你真的……是借体重生?”
谢云初抬头瞧着顾神医目光冷寂凛然:“这似乎……与顾神医无关。”
谢云初越是这么说顾神医倒越是想摸一摸谢云初的脉象。
“求人可不是你这个态度!”顾神医看着谢云初多少有些不顺眼毕竟这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
“是我求着顾神医不假但同时也是为了……顾神医所爱之人唯一的骨血!”谢云初锐气显露“想来……顾神医不会拒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