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拳头收紧:“老五用巫蛊之术害纯德皇后人偶是从老五宫殿中搜出来的证据确凿可说我拜妖证据呢?”
“将才司天监明言相国寺中无人为痕迹而连日暴雨人也无法登山那么大块石头要怎么送上去?怎么刻的字?即便是有人能送上去能刻字……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就算能避人耳目开石刻字至少也需要一两日!这陷害之人怎么提前得知牛御史会死怎么提前得知五殿下会在狱中病重?又怎么确保让巨石在昨夜……随泥流突然砸入相国寺?”
“司天监说相国寺中没有人为痕迹那就不能是雨太大将痕迹冲刷没了?”
“行了!”皇帝怒拍桌案。
言官也不和三皇子继续争辩再次叩首恳求皇帝:“妖道蛊惑圣上为其建道观天降警示请陛下严惩三皇子驱逐妖道保我大邺社稷安稳!”
在巫蛊案时因着在五皇子的寝宫搜出了人偶娃娃五皇子便被杖责贬为庶民丢入大理寺狱中。
如今三皇子也涉及相国寺警石中言官拿五皇子说事一来是五皇子的确伤重二来也是为了拿五皇子做例子逼着皇帝严惩三皇子。
当初皇帝为了纯德皇后严惩五皇子。
那么这一次三皇子危害的是大邺的江山而这真元道长是三皇子送到皇帝身边的三皇子也无可推脱!
不严惩三皇子至五皇子于何地?
“相国寺巨石之事交由大理寺去查!看看到底是否是人为。”皇帝视线看向司天监“至于真元道长……建道观一事暂且搁置待大理寺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处置!退朝!”
言官听到这话顿时热泪盈眶高呼叩首:“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公公碎步跟在气呼呼的皇帝身后只听皇帝问:“你说这是谁的手笔?”
高公公连忙上前开口道:“这……这老奴也不知啊!不过老奴想着正如朝臣所言……这几日暴雨昼夜不歇登山困难要有人想上山开石刻字……也是需要时间的牛大人前脚刚死五殿下病重当晚巨石就落在了相国寺这……也有些太巧了!”
“牛引晖死了老五狱中病重天降奇石这是有人在逼朕逼着朕处置老三!逼着朕……驱逐真元!”皇帝眸色冷沉。
“谁如此大胆!敢逼迫陛下!”高公公连忙顺着皇帝的话说。
皇帝脚下步子顿住立在檐下看着这满天瓢泼大雨。
若是老大还在为夺嫡……陷害老三将深得他宠信又向着老三的真元道长拔除倒是有可能!
可老大已经没了能是谁呢?
老二?
可老二身边怕是没有能办这样事情的能人。
皇帝唇紧抿盯着大雨看了半晌眸色越发深沉藏在龙袍之中的手也缓缓收紧问高公公:“谢云初这几日在牢中……除了纪京辞之外都有谁去看过?”
“回陛下除了纪先生之外谢家的四郎谢云芝还有小谢大人的长姐不过……都是去送药的。”高公公回话。
皇帝袖中手指摩挲:“那之后呢?纪京辞可还去看过谢云初?”
“未曾。”高公公想了想试探询问“陛下……可是想将小谢大人放出来查这次相国寺巨石之事?”
皇帝没有吭声转身朝寝宫方向走去。
·
夜已深纪京辞还坐在灯下看书却也没有看进去。
带着沉重潮气的风扑开窗棂桌案上的烛火一暗险些灭了片刻又亮了起来。
纪京辞放下书本抬手按了按眉心。
谢云初在狱中这几日他也未曾睡好。
他心疼谢云初却也知道此时他不能再去牢中。
谢云初不会有性命之忧他越是对此事置之不理来日谢云初出狱便越是会得到御史台官员的拥戴。
青锋疾步从外进来同纪京辞行礼:“主子有贵客。”
纪京辞抬眸。
青锋上前低声道:“是陛下……”
纪京辞紧皱的眉头舒展撑着桌案起身:“去看看。”
纪京辞同青锋到的时候皇帝身着常服正立在正厅檐下望着院中被暴雨凌虐了一地的落花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皇帝身边未带一人他上前同皇帝行礼:“见过陛下。”
皇帝闻言回神朝纪京辞看去难以舒展的眉目似被抚平:“起来吧陪朕在你这院子走一走……”
纪京辞直起身示意青锋退下对皇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陛下请。”
瓦当坠雨成帘的檐下挂着一盏盏绘着祥云的羊皮灯笼黄澄澄的暖光在廊下半湿的青石地板上留下团团光圈。
皇帝让纪京辞与他并肩而行缓声开口:“怀之是不是也觉得……朕被妖道迷惑疯了。”
“陛下是在保全五皇子。”纪京辞语声醇厚。
皇帝听到这话被暖色灯光照亮的眼角眉梢透出笑意开来:“你明白朕。”
“之前不明白今日陛下登门怀之便明白了。”纪京辞这是实话。
纪京辞与皇帝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且人心易变不好揣摩实在谈不上明白皇帝。
皇帝叹气负手抬脚沿长廊往前走:“纯德皇后和老大都没有了便没有了人同皇后……老三抗衡更别提老三的背后是……盘踞银川的萧临武。”
萧临武是三皇子的亲舅父原本皇后和萧临武一族本不姓萧而姓李是西夏皇族后裔。
大邺代周而兴西夏国君自愿献上国土称臣被大邺高祖赐了国姓……萧。
这么多年经过萧临武祖辈父辈与北魏较量为大邺夺回了夏州、定州等地拥兵自重。
以至于当年为灭先皇后母家皇帝不得已将后位给了萧临武的妹妹委屈了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纯德皇后。
“怀之不瞒你说纯德皇后死后朕心气儿散了……觉着自己怕是没有几年了!”皇帝语声比这冷雨还要萧索“朕想了想自己这几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