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第二日一早便要跟随谢老太爷出发又是孙辈自然要早早准备好不能让老太爷等。
谢雯蔓清楚汴京的气候执意要同陆氏一起给她收拾行装。
两人陀螺似的忙到天快亮又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嘱咐不要忘了吃药的时辰。
等立在谢府门前送谢云初上马车时两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六郎从小到大还没有出过远门身子又弱也不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陆氏担心的不行。
骑在马背上的谢二爷勒住缰绳看着对他一句叮嘱都没有只顾伸长脖子眺望谢云初马车的陆氏最终还是开口:“你放心父亲让魏管事将平日给六郎看诊的大夫请了来一路随行照顾。我……也会看着她的!”
立在灯笼下的陆氏听到这话一怔也很给面子难见的对谢二爷福了一礼:“多谢二爷!二爷也多加保重。”
谢家三房太太陈氏也泪眼滂沱上前同谢二爷行礼:“我家五郎也有劳二爷也多照顾些。”
谢氏一族的宗主谢老太爷要去汴京之事昨日便惊动了谢氏三房。
三房听说父亲这次去汴京要带着谢云初谢家三爷连夜将五郎谢云溪从书院唤了回来……
又替自家儿子收拾好行囊送到了谢老太爷跟前说六郎身子不好五郎正好能跟着伺候祖父。
谢氏族中有两家同三房交好的也得了消息在谢家三爷去接谢五郎的时候顺道也将自己家的孩子接了回来寅时就送来了谢府……
说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自家的孙子跟着谢老太爷去汴京城见识见识。
谢老太爷如今看重谢云初有意让谢云初和自己的堂兄还有族中兄弟培养感情就都带上了。
谢二爷同谢三太太颔首提缰跟上了队伍。
永嘉城古老而沉重的城门在渐盛的晨光之中缓缓打开。
四十多位骑着红鬃骏马的劲装护卫打头出城身后紧跟着十三架用油布裹盖载着谢老太爷和几位郎君行李的载货马车马车上插着写了“谢”字的旗帜。
六驾榆木青围宽敞的精雕马车紧随其后穿着竖褐身形魁梧的佩刀护卫护在马车两侧疾步而行。
马车檐角的铜灯上亦是刻着一个“谢”字青围马车之后有六十多轻骑护卫殿后。
队伍浩浩荡荡从城门内出来。
天不亮就等待入城的百姓和商贩连忙避让两侧见谢氏一族出行的场面在城门外等待入城的外来商人不禁感慨……陈郡谢氏一族虽然在朝堂之上没落可家底子没有丢。
就这一百多匹身姿矫健的红鬃骏马就绝非寻常富户能够养的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谢家是要去哪里。
一出城路就没有城内平整了。
马车内沉香木案上雕瑞兽的青铜傅山香炉盖子跟着颠簸发出细微磕碰声。
倚在软枕上闭眼小憩的谢云初睁开眼抬手将雕菱花的车窗推开往外瞧了眼。
与他们车队逆向而行的不是挑着扁担的贩夫走卒就是押送货物等待入城的镖车或商队偶有零星衣衫褴褛带着幼童讨饭的百姓。
她刚合了车窗就见元宝兴奋地将另一侧车窗推开条小小的缝隙往外看:“这是我头一次出远门也是六郎头一次出远门!就是五郎还有五郎那两个跟屁虫也跟着路上指不定要欺负六郎!”
“不在一驾马车上还好……”谢云初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
元宝忙将车窗关上给她倒了杯茶:“六郎眯一会儿。”
她点了点头。
从永嘉城出来一路快马急行走了六日抵达杭州改走水路。
谢氏不比寻常百姓有自家的船坞又有自家的水手拉纤若是白日行船夜里靠码头修整约莫二十多天便能抵达汴京。
船开出码头嘈杂的喧闹声便被抛在后面。
行稳后船工们将封在窗户上的木板挨个打开船舱内立刻敞亮了起来。
谢老太爷上船后换了一身舒适的宽敞衣裳就着婢女捧着的水盆洗净了手接过谢二爷送上的帕子开口:“夜里就不在码头修整了除了必要的补给不停船尽快赶到汴京。”
“是!”谢二爷应声“那儿子去安排。”
看着儿子离开谢老太爷被魏管事扶着在临窗榻坐了下来窗外是难得的青山秀水。
谢老太爷问正弯腰点香的魏管事:“这几天……五郎还有他另外两个族兄同六郎相处的怎么样?”
魏管事灭了火将香炉盖子盖上这才笑着说:“临行前老太爷敲打了几位小郎君小郎君们自然是不敢生事的再者……老太爷是知道的六郎是个冷清性子所以这些日子小郎君们都相安无事。”
魏管事倒了一杯茶送到谢老太爷手上又笑盈盈立回一侧接着说:“但这接下来的日子几位小郎君同在一艘船上就不好说!不过……小郎君们没有同老太爷同在一艘船扰不了老太爷的清净。”
见谢老太爷垂眸盯着茶杯中氤氲的热气未吭声魏管事又道:“若是老太爷担忧六郎奴才派人将六郎接过来老太爷也能指点指点六郎的学问。”
谢老太爷是动了这个心思的想了想又摆手:“原就是想让他们兄弟们多相处六郎是个心有成算的孩子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他想……收服五郎和另外两个都不是难事。”
魏管事笑着颔首这下彻底明白谢家六郎日后在谢氏族中的地位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