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前的北魏密使站起身来神情紧绷。
“看来今日不适宜谈事密使先行一步。”萧知宴转身看向自己的亲卫“趁乱送密使从偏门岀去别让人瞧见了。”
“是!”
送走了密使萧知宴的亲卫回来道:“主子现在走吗?”
“楼下出什么事了?”萧知宴端着茶杯问。
“好像是永宁伯爵府的郎君在楼下被人给去势了。”亲卫道。
萧知宴喝茶的动作一顿想到谢云初刚才那淡漠又沉静的神色勾唇浅笑……
原来如此。
不过这十三岁的孩童胆子倒是大得很。
如今汴京城人人都知道谢家和伯爵府的官司他还敢在这个时候把人给阉了就不怕给谢家带来麻烦?
“刚才属下听了一嘴好像有人说……这事儿是晏小侯爷做的。”
萧知宴盖上杯盖低笑一声。
或许这谢家六郎不止胆子大心也细的很。
如今这汴京城内对苏家咬牙切齿的可不止谢家。
·
谢家的马车走走停停元宝一路买了不少汴京才能看到的小玩意儿。
他装作谢云初就在马车内的样子不论买到什么东西都要同对着马车说道一番。
元宝正在一个摊位上买东西。
骑马与谢家马车擦肩的柳四郎注意到马车上的“谢”字的标记和陈郡谢氏的徽记。
又见元宝好似是今日跟在谢六郎的小厮柳四郎眼前一亮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他将手中乌金马鞭丢给护卫扬声问道:“马车里的是谢家小六郎吧!”
抱了满怀小玩意儿的元宝见柳四郎要拎袍跳上马车急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忙从路对面的小摊位上跑回来把人拦住:“柳公子……”
柳四郎明亮的大眼看着拦住他的元宝试探询问:“马车内……有旁人?”
“柳兄……”
闻声柳四郎转头。
只见一身白衣的谢云初手里拿着面具立在马车内侧眉目带着极为清浅的笑意。
玉雕雪砌般的小郎君立在长街灯景之下浅浅一笑色若春晓之花让这长街陡然失色。
“六郎!”
元宝一看到谢云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绕过马车跑到谢云初身边:“六郎怎么下马车了?要买什么……元宝去就好了!”
“看到了这几个面具想着四妹喜欢。”谢云初将面具交给元宝绕到柳四郎面前同柳四郎行礼“柳兄!”
柳四郎还礼后问:“你这是要去听凌仙楼的什么新曲子吗?”
“今日晏小侯爷派人前去府中送信正巧我被祖父叫去问话错过了祖父想着让我去见识见识让人送我过去!可我实在是对这新曲没有什么兴致便让马车一路慢行逛一逛这汴京的夜市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回去带给家中妹妹。”
“这可不巧了么!”柳四郎看着谢云初像看着知音一般“我也不喜欢什么劳什子曲子原是想着你也会去谁知道不见你我也就没了兴致画舫开之前就下船回来了!不成想竟在这里碰到你!我们这缘分可不一般啊!”
说着柳四郎伸手一把拉住谢云初的手腕:“走走走走!为这缘分……咱们也得去喝一杯你教一教我投壶你可不能藏私啊!”
“哎柳兄……柳兄!”
谢云初几乎是被柳四郎拖着入了酒楼。
柳四郎是个直肠子这个龙首投不好……饭都吃不下去。
说是和谢云初喝一杯结果让小二拿来投壶硬是缠着谢云初教他投了一个时辰怎么投龙首。
谢云初教了柳四郎其中关窍道:“柳兄回去只需多加练习定能成功。”
柳四郎激动地拉着谢云初要拜把子:“小二去拿黄纸、祭品我要同……小六郎拜把子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月同月日死!”
“柳兄这结义不可草率……”
不等谢云初话说完柳四郎一拍脑门:“忘了你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你们士族最重礼节!”
谢云初同柳四郎笑着:“六郎自来不在意虚礼只是柳兄……六郎身子不好但凡看过的大夫都说我活不过十二岁如今堪堪过了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下去了如何能连累柳兄与我同年同月死!”
说着一直滴酒未沾的谢云初端起酒杯目光澄澈真诚:“柳兄视六郎为知己六郎……也愿唤柳兄一声兄长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此生长相知。”
柳四郎看出谢云初身子弱却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忙将谢云初手中的酒杯拿过来换了一杯茶:“你还是个孩子沾什么酒!”
柳四郎端起酒杯郑重与谢云初碰杯:“我柳少恒今日与谢云初结为兄弟从此祸福与共但求此生长相知!”
柳少恒将杯中酒饮尽见谢云初也喝了茶笑着道:“以后你就叫我四哥我唤你六郎!”
“四哥……”谢云初从善如流。
“你身子的事情不必太担忧了我听说北魏有个神医很厉害我娘与北魏安平侯夫人是自幼的交情回头我让我娘去打听一下!你我既然是我的兄弟这件事我必会放在心上!”
谢云初听到安平侯夫人几字将手中茶杯放下:“多谢四哥不过陈郡谢氏当初有一支前往北魏如今在北魏也算不错祖父已经送信前去请族人代为打探了!”
“六郎……四哥听说过一些你的事情。”柳少恒搁下酒杯“四哥不知道当年你大病一场没有来得及参加神童举殿试后为何再也没有显露过神童之才可……在家族之中你所展现的才华和能力对你来说至关重要!藏拙……对你没有好处。”
柳少恒虽然没心没肺但不傻。
谢氏一族到现在才派人送信前往北魏打探神医之事想来……之前传出谢云霄将要成为嫡子的传闻多半是真的!
之前六郎定是谢家弃子。
否则谢氏早该派人前往北魏寻找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