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走了谁来护着六郎?”夜辰不放心。
“这是在汴京城如今我又是主要查贪腐案的官员反倒很安全!放心去吧!”谢云初说“事关重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夜辰犹豫了一瞬便应声:“属下即刻出发!”
等谢云望帮忙录好口供过来寻谢云初时正好看到谢云初坐在灯下如若无骨……玉管似的手指在算盘上翻飞一手翻着账本打算盘的速度极快。
谢云望将口供搁在一旁道:“你这打算盘的功夫应当是同二婶娘学的吧!”
谢云初应了一声将账本翻了页:“录完口供了?”
“嗯录完了。”谢云望怕打扰谢云初算账长话短说“这事……要不要同大伯说一声?”
“大伯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为好。”谢云初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这几天你在家里将这个叫……”
“叫李保田!”谢云望忙道。
“将这个叫李保田的人证看好了。”谢云初说。
“你不打算将人带去御史台吗?”谢云望有些意外。
“不急……”谢云初抬头朝谢云望看了眼用元宝搁在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端起一侧酽茶“从被关入狱中的户部涉事官员突然统一口径翻供不难看出……御史台中有大皇子的人或者是三皇子的人这个时候薛志的这个账本还没有查清楚就连账本和人证都送到了御史台恐怕会节外生枝给查案造成更多的麻烦不如等查清楚了拿到实证将案子定下来直接送到陛下的面前。”
因为谢云初明白整个大邺坐在权力巅峰宝座上的人只要不伤及他做为皇帝的颜面他会不择手段包庇自己的儿子。
就如同这一次皇帝并非不知道赈灾贪腐案……
但他选择纵容。
若非这一次谢云初在皇帝召见进士前十百官、新晋进士俱在的情况下将赈灾贪腐案揭发又点出了这些人手眼通天遮住了皇帝的眼睛让皇帝惊觉这些贪官挑衅到了他的权威皇帝又怎么会恼火之下……让御史台严查。
而这一次皇帝或许是已经意识到自己两个儿子在这赈灾贪腐案中牵扯甚深已同牛御史示意要将这个案子全都推到已死的户部尚书薛志身上。
谢云初可不敢指望这位皇帝能够公私分明为灾区丧命的百姓做主。
既如此那就只能逼着皇帝为百姓做主了。
“六郎你这是要自己查这个案子吗?”谢云望有些担忧“要不然我帮你吧!除了录口供和看着人证之外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谢云初听谢云望说这话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将账本、算盘推给谢云望:“那就有劳你将接下来的账目算明白正好能瞧一瞧是否可以同查抄薛府的数额对上。”
谢云望点头:“你放心六郎我一定会算清楚的!”
“那就交给你了!辛苦……”谢云初几日都没有睡好起身打了个哈气打算沐浴之后睡一觉再说。
第二日一早。
谢云初早起穿好官服用膳时问元宝:“云望昨日算账算到了什么时辰?”
立在谢云初身后的元宝给她夹了一筷头菜:“好像还在算呢!”
谢云初一怔抬头看了元宝一眼:“还在算?”
元宝点头:“管事劝了好几次可云望公子说……六郎急着要用所以得尽快算出来。”
谢云初放下筷子同元宝说:“早膳收拾带到前厅来我同云望一同用。”
“是!”元宝应声。
谢云初到前院时见搁在谢云望桌案前的灯烛已经烧出层层烛泪。
谢云望一手指着账本一手拨算盘算好了数字提笔在一旁的纸张上记下。
“你怎么在这里算了一晚上?”谢云初拎着官服衣摆跨入正厅。
“六郎你来了我马上就算完了!”谢云望双眼因熬了一夜充血泛红。
他生得白净眼下乌青就更是明显。
“这账本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谢云初拿起谢云望记的纸张看了眼“洗把脸用了早膳快些去歇着。”
谢云初没想到谢云望竟然算的这么细致。
谢云望按照谢云初最初算总和的法子先把薛志应当贪墨了多少算出来……
又分门别类将薛志送给大皇子府的和薛志送礼行贿的还有薛志受贿都算了出来。
谢云望接过仆从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道:“这薛志也是有意思贪成这个样子竟然还用贪污受贿得来的银钱去修建善堂这里面每年薛志在善堂上都有支出。”
谢云初看着手中谢云望记下的数目应声道:“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谁说善良之人就不会心生恶意恶贯满盈之人心底不会存着一点点良知。”
或许这善堂对于薛志来说除了是他保留的一点点良知之外更是一种自我麻痹给自己贪婪找的一个借口、理由……
有这善堂在有善堂中类似于昨日李保田这样的人称呼他为好官、心善之人他才能继续心安理得的贪下去把自己的贪婪……归咎于要养朝廷不允许建的善堂。
建善堂这样的事情但凡薛志这个户部尚书多努努力花些心思对皇帝进言以皇帝爱面子和对做盛世明君的渴望以薛志的精明……只要拿捏好了分寸其实很容易办到。
可他却选择了在每一次贪赃之后给善堂送银两不过就是变相的以为……如此便可以减轻自己的罪业。
谢云初若是再以小人之心揣测便会觉得薛志建这样一个善堂或许也是为了来日贪污之事东窗事发给自己留一个轻判的余地。
若薛志还活着这善堂也必定能成为轻判的依据。
元宝已经将早膳摆好请谢云初和谢云望用膳。
两人坐在餐桌旁用着粥就听谢云望说:“要是你赶着着急我今天晌午就能全部算出来送去御史台衙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