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王忆胸口挂着个‘掏粪工’的牌子进入了剧院。
剧院是封闭的里面黑洞洞的。
温斌轻车熟路带着他们在里面转很快转入了主建筑内。
进去后又转了转转到一个t字路口他们听到几个清脆的声音从临近走廊传来:
“……又在哭哭啼啼了?我真是服了!”
“估计又在使性子呢人家长得好看、跳的又好有特权。”
“要我说她是在演戏待会你们都别说话看我怎么对付她什么人呀真讨厌!”
声音很快靠近然后从他们前面的t字路口走出一群莺莺燕燕。
清一色的青春靓丽大美女!
清一色的雪白蓬蓬裙!
清一色的雪白裤袜!
三个人顿时呆住了。
姑娘们估计没想到会碰到三人她们也呆了住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反应快立马指着他们问道:“你们什么人?怎么在工作区?”
大胆个子最大姑娘下意识指向了他。
平时动不动就三吹六哨、五马长枪能耐的不行的大胆这下子麻了他惊恐的看着姑娘那玉葱般的手指两条大毛腿开始瑟瑟发抖。
王忆很冷静:
“没看到我们胸口的牌子吗?你们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呢?都是县里文工团的名角注意点形象你们代表的不是个人是《天鹅湖》的整个剧组!是《天鹅湖》背后不朽的柴可夫斯基!”
只要我不心虚那心虚的就是别人!
剧院里光线暗走廊里没窗户尤其暗。
姑娘们顶多看清三人样貌根本看不清他们胸口的牌子。
王忆这么一开口姑娘们吓到了:
“你们是政治处的同志?”“是文工团的督查吧?”“对不起对不起。”
但领头姑娘很虎她戒备的走过来看了看王忆胸口的牌子:“抽、抽粪工?!”
其他姑娘顿时要炸了。
王忆傲然昂头说道:“我们是新时代的时传祥是时传祥同志的接班人怎么了?你们看不起我们?看不起劳动阶级?”
正要叱责他们的几个姑娘顿时萎靡了。
领头姑娘忍气道:“现在是82年不是62年也不是72年你少给我们扣帽子!你刚才装腔作势说什么呢?”
王忆面色一沉:“谁装腔作势了?怎么着你们不接受劳动人民的批评?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谁也不比谁高贵如果你们有意见那行咱找你们政委评评理!”
后面走出来一个姑娘拉领头姑娘:“娟姐咱走咱走去找秋渭水正事要紧。”
姑娘们气哼哼的离开。
她们刚走大胆直接倚着墙滑倒在地。
王忆问道:“射了啊不软了?”
大胆呼哧呼哧喘粗气还在颤抖。
温斌哆嗦着竖起大拇指:“哥王老师王哥您是这个!您不愧是首都来的大学生!您是这个您刚才表现太这个了简直是、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王忆装逼:“嗨这算什么?你们两个怕什么?咱们是有正经身份的还怕她们几个小娘们?”
他刚才其实有赌的成分。
一赌姑娘们见识少二赌姑娘们不敢生事。
这年代的芭蕾舞演员们还没有什么地位文工团的政委平时肯定没少给她们甩脸子。
很幸运他赌赢了。
大胆虚弱的说道:“王老师你才是真大胆咱有啥正经身份?人家才有人家是这里正经的主人。”
“正经个屁正经人谁这么穿?你这么穿?”王忆问温斌。
温斌愣住了。
大胆说道:“他是男的男的怎么能穿这东西?”
“男的也能穿啊丝袜最早发明出来就是给男人穿的!”王忆说道。
温斌高兴的问道:“真的?”
大胆疑惑的问道:“你高兴个哪门子劲?”
王忆说道:“行了别废话赶紧走!待会找个好点的位置娘来腿真长嘿嘿!”
他们调转路口走出没多远又有声音传来:“……文体战线深入开展五讲四美活动这是中央的指示国家文体委发出通知了号召广大党员、团员争做五讲四美的模范。”
“上个月是文明礼貌月咱们根据指示做了大量工作的嘛这方面要好好报道一下子然后按照计划咱们再评选一下子五讲四美标兵我看秋渭水同志就合适!”
“林政委说的对”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不过这个评选名额是不是该再讨论一下?咱团里不少同志反映秋渭水同志……”
声音迅速接近一个穿戴着黄色列宁装、戴着黄军帽的魁梧男人大步在前一个戴眼镜的男子陪同在旁。
王忆心里咯噔一下子。
运气这么差?
这次好像是碰到了糊弄不了的人了啊!
温斌也意识到这点他们碰到了人家的政委!
于是他开始瑟瑟发抖。
王忆适时的开口:“咱们今天干的得快点领导说现在戏剧团发展好深得咱老百姓喜爱每到了晚上来看戏的同志多茅厕压力大咱得把保障工作干好!”
大胆说道:“必须完成任务!”
走来的两人诧异看了三人一眼看到三人胸口的牌牌后魁梧男子说道:“是搞清洁的同志啊?看来咱暂时用不上厕所了。”
“走老李先抽根烟。”
他们停在了这里开始抽烟。
王忆自如举手敬礼:“领导好。”
魁梧男子回了个军礼:“同志们好辛苦啦。”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大胆下意识的回答道。
魁梧男子笑了笑:“那你们快点啊观众同志们都已经进场了。”
王忆拉了温斌一把领着他们转身走去。
他们拐走温斌低声问道:“王老师你怎么知道厕所的方向?”
王忆指向头顶。
这座欧式建筑维护的不错还保存着各功能间位置的指引牌。
他们很快找到了厕所。
一个男厕所红漆门顶上是斑驳的白墙上面写着‘man’。
王忆说道:“先散开我进这个厕所你们往前找待会去t字路口汇合记住胆子要大、底气要足什么都别怕!”
两人点头离开王忆哼着歌进去:“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歌声戛然而止。
厕所里一群白天鹅在惊愕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白天鹅。
面面相觑。
正是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些芭蕾舞演员!
王忆呆住了。
这群娘们搞什么?怎么都钻在男厕所里?而且还都聚集在一个角落好多大白腿啊好他吗刺眼啊我眼睛闭不上了!
姑娘们也呆住了不过很快有人说道:“今天先算了走!”
她们阴沉着脸队列而出其中有人愤怒的说道:“同志你进女厕所为什么不敲门或者打招呼?你这是耍流氓行为!”
王忆的心直接起飞了。
这是女厕所?!
那门口老大的man是怎么回事?
“算了娟姐他是抽粪工你跟他说这个没用。”后面的人推了叱责王忆的姑娘一下她们迅速离去。
然后王忆看向角落。
角落里还有一只白天鹅。
她孤独的坐在地上雪白的天鹅舞裙被压在地上肆意蹂躏乌黑的秀发盘起完全露出的鹅蛋脸上是绝色娇靥。
双眸漆黑清澈朱唇柔软饱满肌肤白而娇像个瓷美人。
干净精致但毫无生机。
她双臂抱胸倚在墙角笔直的白丝双腿叠靠着放开——很长!
王忆打眼扫过去。
满心震惊!
他怀疑自己眼睛开了拉长特效!
打死他想不到他的爱情来的这么快而且是来自厕所!
而且被人霸凌了——
看看白天鹅挤在墙角的姿态、回忆一下那些姑娘在t字路口的讨论声再回想一下他上学时候被霸凌的经历王忆瞬间就明白了这厕所里刚发生的事。
他努力释放自己的友善试探的问道:“你是秋渭水?”
白天鹅没看他面无表情而孤寂的点了点头。
王忆又问道:“她们欺负你是吧?她们平日里孤立你是吧?她们刚才侮辱了你是吧?”
或许是他的排比句式提问太有力量秋渭水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
但没有求助也没有倾诉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伸手扶着墙壁要站起来。
手臂伸出袖子后落露出纤细的手臂和上面一道道伤痕。
渗血的伤痕!
王忆当场就怒了女人的霸凌这么厉害?
他上去扶起秋渭水问道:“这是她们做的?她们在这里殴打你?”
秋渭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被他扶起来后平淡的说道:“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说着她无声的笑了笑长睫毛眨了眨斜睨他:“不信吧?”
王忆寻思了一下也对那些姑娘明显没有利器而且她们进入厕所没多会不至于把人欺负成这样。
这样他心里出现一个猜测问道:“你是自残?你为什么伤害自己?”
秋渭水又笑了笑说道:“自残?对是我自己伤害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我是精神病再见。”
她整理了一下白裙准备离开。
王忆拦住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失眠?睡不好?即使睡着了醒来后反而会不舒服?”
“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总是闷闷不乐?感觉自己生活的很累感觉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所以折磨自己后就会快活一些?”
秋渭水终于扭头正视他颤抖着问道:“你、你是医生吗?”
王忆说道:“不是是我曾经也这样这是抑郁症的一些表现你听说过这个病症吗?”
秋渭水摇摇头:“没有我、我去见过医生我跟他说过我的感受他说我是情志病肝气郁结、气积郁滞……”
王忆也摇摇头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他们不了解你医生、你的家人还有你的同事都不理解你他们觉得你是无事生非、你在矫情、你在作死你是仗着自己漂亮好看而胡作非为。”
秋渭水突然就流眼泪了。
泪珠跟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她无助的说道:“对、就是这样他们都这样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