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四千票加一更第一个至尊盟夜夜迷离诞生)
唐令德读过几年诗书平时也喜欢附庸风雅。
他即便没有见过王禀的字迹看过词作之后也断定淮源不可能有谁能伪造有这份功力的笔迹来。
“拿柳琼儿的身契过来。”唐令德沉声吩咐管账的亲信说道。
“这真就放柳琼儿赎身她的红丸可是已经叫到……”王嬷嬷不可思异的问道。
柳琼儿不仅仅正值花信之年更主要她现在是悦红楼树立起来的牌子。
而哪怕是再过两三年卖艺不卖身这套路在她身上走不下去到时候让她大开蓬门接客红丸价就已经高得惊人更不要说后续还会引来更多的浪蜂淫蝶一品香泽。
这么一棵摇钱树真就这样放跑了悦红楼得损失多少银子?
王嬷嬷心想她都快五旬了遇到个别有特殊爱好的都还得亲自上阵呢现在就放柳琼儿走还有没有天理啊?
“恁多废话!”唐令德恼恨的瞪了王嬷嬷一眼。
他是不想放人但事实明摆在那里这次是王禀要人唐家硬要将柳琼儿留下来准备付出多大代价?
王禀是被贬唐州、无官无职但那也是拨了毛的凤凰!
看唐令德完全没有去验银锭真伪的意思柳琼儿将身契捏在微微出汗的手心里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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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过的丫鬟、小厮帮忙将细软以及琴棋书谱纸砚等物打包好装上雇来的马车时唐令德早已负气离开就留王嬷嬷在这里收尾。
柳琼儿出院子坐进马车里看到那个被徐怀一脚踹到院中的护卫这时候还挨着墙角而坐头耷拉着竟还没有缓过劲来。
“你刚才那一脚有多狠真要将人踹死了要怎么收场?”柳琼儿待徐怀揭开车窗子坐进来压低声音怨道。
“我就没有收力那人也没有防备会挨我这一脚内脏应该是破了能不能挨过去就要看他的命了!”徐怀淡漠的说道。
“啊?”车厢里黑暗柳琼儿仅能看得见徐怀模糊的轮廓心惊的问道“你疯了唐家会吃这个亏?”
“唐令德都放你走了还有什么亏不能吃的?你以为你们的性命在他们眼里真有多重要?”徐怀说道“悦红楼养的这些打手如狼似虎哪个是好相与的我不下狠手治住一个怎么震得住他们?当然了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憨货我出手伤了人那也是你跟王老相公雇凶伤人。他们今日不敢血溅悦红楼还能跑到州县衙门告你们一个雇凶伤人不成?怨有头债有主你们才是债主啊我就是你们手里的一把刀。”
悦红楼多是为虎作伥之人徐怀甚至并不认为柳琼儿是良善之辈他下手之前需要权衡的是悦红楼及唐家所能承受的极限而不是要不要手下留情。
“你……”
柳琼儿直觉后脊凉气直窜下意识要往车厢的角落里缩去仿佛身前伏着一条噬人的毒蛇
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连肉带骨都吞个干净但她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要不是徐怀今日摆出杀人的架势来仅凭王禀在背后撑腰也不会这么快叫唐令德服软。
“到渡口了渡船摇晃得厉害还要柳姑娘您下马车来走着上船更稳妥些呢。”雇来的车夫在外面说道。
今夜只能先暂住到驿馆里去所以要渡河去军寨。
柳琼儿与徐怀先下马车待装有细软之物的马车先上渡船他们再跟上去。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待进了军寨柳琼儿忍不住问道。
“我就是一跑腿的憨憨”徐怀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一定要问我的意见我觉得吧你怎么也得先去感谢王老相公今日相助之恩啊。”
淮源镇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们走进军寨时守寨门的丁卒都挤眉弄眼的看过来徐怀就知道今儿这事已经在军寨传开来。
徐怀怎么也得先将这事坐实到王禀的头上再说其他。
也唯有在淮源镇诸多人眼底先坐实柳琼儿是王老相公王禀的人接下来才方便行事。
“这一切真就都是王老相公所安排?”
唐令德不疑其他但柳琼儿将徐怀这两天所有的表现都看在眼底戳瞎她的眼都不会相信徐怀是完全受王禀或其他什么人差遣。
“我不是早说了嘛各取所需而已。”徐怀说道。
整件事徐怀虽说是为脑海莫名闪现出来的那段记忆牵扯进来但此时是客观事实令他无法置身事外他本人的立场却与一心想保全王禀祖孙的卢雄并不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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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武江带着人去虎头岭摸情况不会跟苏荻细说苏荻却是始终悬着一颗心在院子外撞到徐怀陪着柳琼儿来见王禀她也没有心思追问今夜悦红楼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苏家娘子。”柳琼儿行礼道。
“柳姑娘来见王老相公啊。”苏荻回了一礼朝这边的院子瞥了一眼便回去了。
王萱原本站院子里看到徐怀陪柳琼儿进来好奇的打量了柳琼儿两眼但小下巴微微抬起来生怕柳琼儿不知道她心里的轻蔑与不屑。
她在柳琼儿将要施礼时又轻哼一声先转身进了屋子。
“这是王老相公的孙女萱儿。”徐怀说道。
柳琼儿点点头表示王禀被贬唐州留居淮源这段时间王禀的祖宗八代在悦红楼里都传开了她当然知道王禀的孙女王萱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儿。
春夜微寒卢雄打开东厢房的房门没有出声示意徐怀、柳琼儿进去说话。
王禀站在书案前借着微弱的灯盏照明执笔写字。
柳琼儿敛身行礼。
王禀转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乳娘沏茶过来待一幅字写完才说道:“这是程驿丞讨的联子今日才起了兴致写给他——老朽被毒蛇盯着束手束脚不得不安分守己而这毒蛇并不仅虎头岭那一窝汴京城里还有好些眼睛盯着老朽在唐州的一举一动都等着光明正大的参老朽一本呢。”
柳琼儿还没有将所有的情况都搞清楚呢
王禀这话她听得没头没尾有些愕然的朝徐怀看去。
徐怀当然知道王禀在说什么。
除了蔡铤派出刺客想取王禀性命外事实上王禀在唐州要落下什么把柄甚至哪怕是显得不那么“安分守己”真正能决定王禀命运以及能决定大越绝大多数臣民命运的那个人会不会对王禀进行更严厉的处置也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
王禀不介意借他的名义行事但要注意好分寸不能弄巧成拙了。
“柳姑娘刚从悦红楼出来身边都没有一个使唤人她雇我过去凡事有着跑腿的却是与王老相公你无关的。”徐怀说道。
徐怀原本想着对外宣称是王禀雇他去照顾柳琼儿除了更能吸引刺客的注意外他也能借王禀的名义便宜行事。
不过王禀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叫王禀的政敌抓住。
当然他现在换一个说法或许效果是要弱一些但在唐家及刺客眼里他还是会被认为是王禀派去的人也就足够了。
王禀点点头徐怀便与柳琼儿告辞离开看到苏荻站在院门口朝军寨东门方向张望。
徐怀走过去跟她说道:“十七叔他们今夜不会回来——对了柳姑娘刚从悦红楼赎身身边没有人差遣要雇佣我过去帮闲一段时日!”
大越禁止平民蓄奴废除奴口大户人家雇佣仆役就没有死契一说。
虽说奴婢可以随活契转卖但攒足了钱理论上也是可以赎身的;柳琼儿从悦红楼赎身便是这种情况。
此外也有更为一般的雇佣关系。
不管怎么说苏荻与徐武江打死都不可能将徐怀卖身给柳琼儿为奴的。
真要哪样徐氏家主徐武富都有可能出面干涉。
徐怀毕竟跟徐氏本家还没有出五服以小宗之法|论他还是嫡支。
他要是卖身为奴徐氏在桐柏山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即便是血缘关系出五服的旁支真要过活不下去也完全可以附庸本家哪里可以任随去卖身到他姓族中?
当然即便是一般的雇佣关系考虑到柳琼儿的出身苏荻也不禁担心名声传出去以后还要怎么帮徐怀说媳妇?
苏荻不满的朝隔壁院子里看去。
她当然认定这是王禀的主意有意想去说道说道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事得等你十七叔回来拿主意;再个你虽然还没有隶入巡检司但你十七叔已经替你攒下两年的兵饷还准备你娶媳妇时用邓郎君那边也要交待一声的。”
苏荻说起来还是不愿徐怀跟柳琼儿有什么牵扯王禀再是前御史中丞她也不想王禀拿徐怀当枪使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徐怀死去的爹娘?
徐怀知道荻娘是真心关切他但是现在刺客都认定十七叔以及从靖胜军归乡的徐氏族人都牵涉其中他行事怎么还能徐徐图之?
这些事都无法细说徐怀也不想跟苏荻争辩敷衍道:“那我先帮衬柳姑娘两天其他事等十七叔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