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这名号?”柳琼儿见徐怀还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气得咬住银牙恨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做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
“你前些天还担忧我袖手不管王禀他们的死活怎么今日就变得没有意义喽?女人啊真是善变!”徐怀笑道。
“我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莫要跟我斗口舌!王老相公要是有机会东山再起我们当然是要争上一争但我何时说过要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刺杀朝廷命官?”
柳琼儿见徐怀到这时候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眼眸盯住他的肩头气得想扑上去咬一口说道
“你现在杀了郭曹龄但是能解决什么问题他身后那些人肯就此住手了?还不是过些时日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卷土重来?你装神弄鬼即便能糊弄他们一时还能糊弄他们一世?他们下次再杀王禀你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劝王禀离开军寨暂且潜隐山林?”
“我倒是有劝王禀但很显然他就是死也是想死在明处断不可能愿意不清不楚的玩消失;他跟我们到底是不同的。”徐怀说道。
“你都知道了还莽什么莽?王老相公无委屈求全之意而意在杀身求仁、舍身求义我们除了成全他还能怎的?”柳琼儿气问道。
“你们觉得柳琼儿说的有道理?”徐怀笑问黑着脸的徐武良、徐武坤两人。
“你这次就是乱来!”徐武良、徐武坤两人都不客气说道。
“那个郑恢欺我桐柏山里没有英雄好汉你们也能忍?”徐怀将竹笠与佩刀解下来搁台阶上反问道。
“你要杀郭曹龄与我们说一声一起过来杀便是;你以为我们不敢做得了这事?”徐武良不满道“要是怕这怕那我们当年怎么可能跟你父亲出生入死?”
“我不是想瞒你们?”徐怀苦笑道“十七叔他们应该都气坏了吧?”
“武江、荻娘到底还是担忧你的安危但其他人多多少少还是关心自己的处境更多一些你也不要指望人人心里都有大义……”徐武坤脾气温和觉得新寨那边其他人知道内情为刺杀之事恼怒很是正常。
徐武良对有些人却是不满将狮驼岭那边的情况更详细跟徐怀说道:
“其他都还好既然都落草为寇也就没有太多的瞻前顾后只是多少觉得有些不解却是徐灌山、苏老常这两个没见识的货怕惹祸上身;苏老常更是将柳姑娘臭骂了一通说是柳姑娘怂恿你做这蠢举;柳姑娘都气哭了……”
诸多人的反应却没有出乎徐怀的预料:徐心庵、徐四虎他们年轻气盛都落草为寇了就不会顾及太多但徐灌山、苏老常他们以及诸家小则是被动卷入这事里。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便是说徐灌山、苏老常这些人。
不过这并不能说是他们的不是。
柳琼儿说道:“即便落草为寇诸
事无需瞻前顾后但大家说到底还是为了自保不是个个都想当英雄好汉。你最好还是想一番说辞让大家觉得你孤身刺杀郭曹龄是应该承受的凶险!不然没有道理让所有人跟你们担惊受怕!”
徐武坤、徐武良点点头。
虽说徐武江、苏荻、徐心庵、徐四虎等人更多还是关心徐怀的安危但徐灌山、苏老常二人意见这么大最好还是要有一个说辞辩解一二。
即便他们也瞧徐灌山、苏老常不起觉得他们太软弱太瞻前顾后但毕竟大家是绑在一棵树上的蚂蚱不是?
苏老常、徐灌山还名正言顺的坐第二、第四把交椅徐武江都不能不听他们的意见。
“助王相东山再起这个说辞管用不?”徐怀问道。
“不管用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事只能拿来吊住下面人的心气希望渺茫至少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柳琼儿说道。
“苏老常说你怂恿我做这蠢事你当时有辩解不?”徐怀问道。
“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不知道你能不能逃过搜捕我挨骂几句算得什么?”柳琼儿说道“再说苏老常有几句怨言也正常我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们辩解什么?”
“那我就说是你怂恿我的要不然解释起来太麻烦。”徐怀说道。
柳琼儿美眸瞪得溜圆炸毛斥道:“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不觉得楚山夜叉狐这名号真的很适合你吗?”徐怀说道。
“你是不是从硬推我做这狗屁三寨主就想着我来替你背这个黑锅?”柳琼儿顿时想到关键处瞪大美眸问道。
“对啊”徐怀很光棍的坦然说道“就像你说的不是谁都想做英雄好汉的但有些事我又不得不做要是我事事都背着别人的意志行事关系就很难处啊。现在你来背这个黑锅我说是你怂恿别人即便怨你也顶多心里想‘天下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以后更不敢得罪你这个三当家了……”
“你信不信我进屋拖把椅子砸你脸上?”柳琼儿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明白徐怀一定要她去坐第三把交椅的真正用心了。
“好了淮源镇暂时不宜久留郑恢应该也知道消息了。邓珪即便昨夜就猜到我可能藏在王相那里但他不敢担下逼死王相的罪名所以不敢放手大搜。不过他叫唐天德大肆搜捕街市也有散播消息之意”徐怀说道“郑恢也许有可能视之为陷阱但我们还是先离开淮源再说省得节外生枝……”
“你也知道节外生枝啊!”柳琼儿觉得她清晨得知军寨刺杀事之后胸臆间的气得过好几天才能消掉。
“到狮驼岭之前你还是先想一想说辞吧。”徐怀跟柳琼儿说道。
“你们这辈子见过这样的混帐家伙不?”柳琼儿气笑了转头问徐武坤、徐武良。
“还是劳烦柳姑娘你多作思虑……”徐武坤、徐武良还是挺担心徐武江、荻娘等人因为这件事对徐怀心存芥蒂毕竟徐武
江他们之前也是无端被牵涉进来的他们这时候也就希望柳琼儿多担待一些将黑锅背过去的。
“你们就是觉得我一个女流之辈好欺负!”柳琼儿不满的说道。
“我们是认你这三当家的大不了我们以后盯着徐怀不给三当家你闯祸!”徐武良说道。
“你们这话能骗鬼去!”柳琼儿叫道。
“我去雇辆马车过来。”徐武良叫道。
徐武良看徐怀还有些伤势不便骑马拉上女儿小环出去雇马车;徐武坤也是走到巷口观察街市里的动静以防郑恢等刺客不甘心郭曹龄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你哪里受伤了?”柳琼儿都能看到徐怀坐|台阶上身形有些僵硬到底是担心他受伤太重。
“还好往后三五日可能只够杀杀小蟊贼”徐怀将佩刀横在膝上把玩问柳琼儿“你是不是真不愿背这黑祸?”
“徐武江他们落草为寇只是被逼无奈心里更多想的是自保可能他们最大的志气就是有朝一日等着招安而说到招安也不是非王禀不可谁来讨贼他们向谁投降谈条件不成。他们不关心王禀的生死其实是正常的。而我总感觉你却似乎很享受这步步惊心的感觉别人眼里的凶险却对你有着莫大的诱惑”
柳琼儿苦笑一声叹气道
“我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给人如此古怪的感觉但你与徐武江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即便将来有可能受到招安你大概也会不屑一顾吧?无论是避免与徐武江起分歧又或者有朝一日你方便说走就走你都需要我做你的傀儡是不是?”
“你也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惨我看你挺乐得其中的啊!”徐怀说道“不过你却也没有说错我志不在山寨!”
“你志在哪里?”柳琼儿睁着美眸问道。
“我也不知道”徐怀如实说道“也恰恰是我不知道才会如此行事……”
理智的说徐武江他们的立场才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应该坐等势态彻底过去;此时的他们连小杂鱼都算不上没有能力涉及那么深、那么复杂的政局斗争中去。
他这次成功刺杀郭曹龄也仅仅缓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但暗地底涌动的波澜却越发的险恶。
对桐柏山而言形势也是变得更加严峻——郑恢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然而他内心总有一股情绪阻止他袖手旁观一如那日站在鹰子嘴岸头那般强烈。
自神智恢复过来偶尔闪现的记忆片段给他莫大的警醒跟提示但还是太少。
然而他总觉这些情绪不可能无缘无故徐怀深深怀疑这也许跟那些记不起来的记忆有关。
所以他就没有办法在权衡利弊时将这些强烈的情绪摒除在外。
而这些却没有办法去跟徐武江他们去解释。
宝宝心里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