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开回到明克街停在了家门口的路边。
熄火
手又摸了摸方向盘
卡伦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爱不释手。
到底是家里花了这么多钱买的车质感上确实没得说。
米娜推开院门玛丽婶婶迎了出来问道:“吃饭了么?”
“妈妈我们在莎拉家吃了。”
“也不打个电话回来。”玛丽婶婶埋怨道。
“莎拉家没有电话呢。”
这时玛丽婶婶看见卡伦手里捧着的罐子:“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酸黄瓜挺爽口的。”
“是么明天我也尝尝。”
卡伦回到三楼先去盥洗室洗澡。
哪怕是冬天他也会坚持每天洗澡这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还好这辈子依旧有这个条件。
玛丽婶婶每天都会在傍晚时把干净的睡衣放在盥洗室里的台面上第二天穿的衣服则会放在卡伦卧室床上这一点让卡伦感到很温暖。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本想着去二楼倒杯冰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走进自己的卧室。
伦特正坐在他的弹簧床上手里拿着一些卡牌正在玩着;
卡伦在书桌前坐下
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
侧身对后头床上的伦特说道:
“刚忘了伦特你去帮我倒杯冰水来。”
“好的哥哥。”
伦特下床穿上拖鞋出去帮哥哥倒水。
卡伦伸了个懒腰伸手想去拿那本米娜帮自己在图书馆里借来的《瑞蓝宗教通史》可却意外地发现书桌上那个位置多出了好几本书也是宗教方面的书籍。
“哥水。”
“嗯对了伦特这几本书是谁放这儿的?”
“哦是我从爷爷书房里拿的。”
“你从爷爷书房里拿的?”
你有那个胆子进爷爷书房偷书?
“是爷爷让我拿来的。”
“哦好的。”
这就正常了。
伦特重新躺回被窝枕着枕头看向卡伦这边问道:
“哥你不休息么?”
“我再看会儿书。”
“哥你还不打算复学么?”伦特好奇地问道。
以前的哥哥或许真不适应学校但现在的哥哥伦特觉得没问题他其实也挺期待哥哥复学后抽屉里塞满情书的画面的那样晚上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帮哥哥愉快地拆情书啦!
“这个再说吧你早点休息。”
之前卡伦急着复学想考出去脱离狄斯去呼吸新鲜且自由的空气;
现在的卡伦作为法理认定“邪神”意识到外面自由的空气其实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打开台灯取出一本新书书的封面是棕色书名是《秩序之光》卡伦留意到这本书并没有标注出版社但制作还算精良。
所以这是秩序神教内部刊物?
打开这本书扫了一眼纲目卡伦发现确实是一本介绍《秩序神教》的书。
有点像是你去人家公司应聘人家会给你的自家公司“介绍资料”里面会有这家公司的创办、发展、壮大、机遇当然最重要的是未来无比美好的前景和规划蓝图。
一般越是不靠谱的公司未来规划蓝图就越是做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宗教内部刊物倒是和那些传销公司不一样因为未来前景基本都是固定的甚至都是信徒们平时挂在嘴边的祷告词;
而且年代久了传承久了就算是一家传销公司它要是能传销个上千年甚至一个纪元以上它……可能还是一家传销公司……但肯定是染上了贵族气质。
手里的这本书前面一大半讲的是秩序神教的历史;
从最开始的神话故事讲起等神话故事那部分的“历史叙述”讲完后就过渡到有名有姓有年代的发展模式之中。
比如某某年某某人在某个国家为秩序神教做了什么事开创了什么先河等等很像是一个国家政权的编年史。
神话故事方面卡伦特别留意了一下秩序之神苏醒的那一部分。
在这本书的阐述中秩序之神是自我封闭放逐了一个纪元的时间后面又有一大堆繁复的叙述总结起来大概意思就相当于“高僧悟道”。
只不过秩序之神的悟道时间比较长且高僧是闭关出关而秩序之神则是“苏醒”。
这里的“苏醒”很像是秩序神教审判官所必须掌握的“苏醒术”。
卡伦记得普洱曾与自己说过在秩序神教的神话叙述之中是光明之神唤醒了秩序之神但这本书里并没有这样的记载。
普洱活得很久用狄斯的说法就是普洱在狄斯还没出生时就已经和茵默莱斯家有关系了;
所以卡伦更相信普洱的说法毕竟文字上的记载是可以变更的最重要的是一只猫它有什么目的去对着自己这一个高中辍学生去篡改历史?
至于为什么在这本书中光明之神的参与感被消除了?
原因也很好理解因为光明神教已经消亡了。
早年秩序神教的神话叙事中之所以要把光明之神拉进来……可能也有着蹭当时光明神教热度的因素在。
而等到光明神教消亡后马上就又对其进行切割修改掉自己的黑历史。
毕竟谁家宗教愿意自己祖上的真神做过其他真神的小弟呢?
如果你现在依旧家大业大那还能捏着鼻子攀下这门亲戚你现在坟头草都这么高了肯定是我家秩序之神永远的光伟岸。
不仅如此算上书中写的秩序之神曾“自我封闭放逐”了一个纪元等于是在年岁上或者叫辈分上直接超出了光明之神一个档次。
原本应该是光明之神“喊醒”了秩序之神有点像是长辈提携晚辈大哥叫醒了小弟;
现在像是光明之神的祷告感动了秩序之神然后秩序之神降临。
很像是饭圈里粉丝对自家爱豆的宗教玩法;
其余的神话叙事篇幅卡伦都直接跳过中间的编年史卡伦也选择了跳过。
最后一卷讲述的是如今秩序神教的运行模式。
但它只是记录了哪些国家有哪些大区有多少管理处有多少神像并未具体的细分描述真正的底层运营逻辑;
但有一段理论吸引到了卡伦因为这段理论初读觉得很正常可细想下来又觉得匪夷所思。
“诸神签订了契约契约约束诸神主动后退半步让秩序之神掌管诸天的秩序。”
“秩序神教作为维护秩序的存在理当在秩序之光的照耀下一视同仁。”
这里的“诸神”与秩序之神签订了秩序契约卡伦并不认为是真的除非记载这个的人就是当时神界的那张签契约的桌子或者签契约的那支笔;
所以这应该是影射的现实是现实里的诸多正统教会;
后退半步应该就是让渡了一部分权力给秩序神教让秩序神教来维持某种秩序。
可那些其他正统神教为什么会这么通情达理?这么顾全大局?
又真的是在友好协商的基础上主动做出的让步么?
而“秩序之光”照耀下一视同仁意思又值得玩味了;
这段话前后联系起来让卡伦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手拿砍刀的古惑仔形象:
我定的规矩你们服不服?
别害怕我喜欢以德服人!
卡伦喝了口水
所以秩序神教在这个世界里至少在目前应该是拥有比较强大的势力与底气的存在。
粗略看完这本书后卡伦感到有些累了剩下的几本书暂时不打算翻了;
上床
熄灯
睡觉。
……
第二天七点半卡伦起床。
洗漱之后下了二楼;
早餐是牛奶与面包加烤肠哦还有几块酸黄瓜。
这玩意儿配面包怎么吃?
可能是婶婶误以为自己对这一口太着迷否则怎么会从人家家里带回来一大罐呢?
右手拿面包蘸牛奶左手习惯性翻开放在餐桌上的今日的《罗佳日报》。
报纸第一版是通知全体市民市长竞选投票将在五天后正式开始。
第二版是一篇专访专访的是前几日的工人游行代表。
呈现方式是记者提问对方回答
而工人回答部分表现出的是一种消极与悲观的态度更有一名患有尘肺病的工人在采访中说出了:
“西克森已经背叛了我们背叛了东区!”
嗯?情感倾向上和昨晚罗特与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
在罗特眼里西克森老市长是他们东区的骄傲。
不过卡伦对报纸上的倾向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从竞选预热开始时《罗佳日报》就几乎旗帜鲜明地站在老市长的对立面仿佛就笃定了老市长肯定无法得到连任一样且一点都不担心万一站错队了会不会遭到打压与清算。
咬了一口泡软了的面包
卡伦忽然发现这篇篇幅很长的专访里有一个受访者居然叫罗特。
记者:您觉得市政府对这次工人游行示威的处置是否恰当且合理?
罗特:不市政府完全就是在敷衍我们在需要我们工人时用各种花言巧语来让我们为他卖命而一旦我们失去了利用价值比如像我一样失去了一条腿变得残疾了他们就会把我当作垃圾一样清扫出去任凭我在臭水沟里被一群苍蝇围绕着自生自灭。
记者:那您对未来有怎样的看法与期待?
罗特:没有期待了真的我觉得整个罗佳市的天空都已经变成了黑色我和我的家人对未来都已经变得麻木且绝望我只是想要一份可以维系住家人生活的渠道可连这些我都无法得到。
西克森已经背叛了我们东区他就像是那些冷血的厂主一样将我们利用完后就将我们一脚踹开!
记者先生
我已经感到活不下去了真的我和我的家人都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这冬天是如此的寒冷。
……
报道最下方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子拄着拐杖是一张背影但可以看见他一条裤腿是空荡荡的;
而背景则是罗特的家一个满是水洼入门低矮的家。
看到这里
卡伦皱了皱眉
下意识地拿起一块酸黄瓜咬了一口借着那股子酸爽劲儿卡伦骂道:
“这报纸真是够……不要脸的。”
他不认为这是罗特采访时的原话因为昨晚罗特完全没理由也没道理来欺骗自己自己家是开丧仪社的又不是开市长办公室的。
“这阵子的报纸完全不能看了。”梅森叔叔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尤其是市长竞选活动开始后我都戒掉了早餐看报纸的习惯。”
说着梅森叔叔用手比划了一个圆:
“毕竟谁愿意在用餐时面前摆放着一只盖着章的屁股呢?”
“那我们家以后可以换一家报纸订。”卡伦说道。
“哦但那只不过是从一个盖红章的屁股换成一个盖着黑章的屁股多订几份报纸你会收获更多的屁股。
偏偏每份报纸下面还会重申自己尊重新闻自由但它们理解的自由就是可以自由地把它们家老板的屁股往我们读者脸上压。”
“叔叔说得对。”卡伦放下报纸“非常的深刻。”
“哈哈咦这黄瓜好吃么?”梅森叔叔伸手拿起一根咬了一口:“唔……我……”
说完梅森叔叔直接干下去一大杯牛奶。
“天呐这真是魔鬼的食物。”梅森拿起面包又压了两口但很快又道“配肉吃倒是不错能解腻配面条也可以。”
卡伦有些欣慰经过自己这段时间的“投喂”梅森叔叔终于意识到“解腻”的含意了。
之前茵默莱斯家的伙食习惯遵照瑞蓝中产的统一标准而这个标准大概就分两点:
看我不甜死你!
以及
看我不腻死你!
“对了今天几号了来着?”梅森叔叔问道。
“16号了。”卡伦回答道。
“真好今天不送来的话那定金就可以躺着收了。”
就在这时
一楼传来了电话铃声在一楼的温妮姑妈接了电话。
正啃着面包的梅森叔叔顾不得说话时面包屑飞出
嘟囔道:
“可千万别是死人了。”
少顷
一楼传来温妮姑妈的喊声:“梅森梅森!”
一般出现这样急促的喊声就意味着要出车了梅森叔叔马上起身穿起外套。
卡伦也站起身跟着梅森叔叔一起走下楼。
“温妮不会是?”梅森叔叔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其实都不用问的因为如果是其他生意按照合同一直到明天为止茵默莱斯家都不会接其他单子。
且就算是在后天的18号梅森叔叔也只安排了一个福利单没接正式单毕竟不管怎样都得给别人多预留一天的时间不是做生意嘛不能那么死板和贪婪。
“是的那一单来了是付定金的那家。”
“唉。”梅森叔叔耸了耸肩“行吧那开始吧。”
人家付了定金既然活儿来了肯定得做。
“阿福罗恩!”
梅森叔叔喊起了两个活计。
其中阿尔弗雷德的名字因为太绕口被梅森叔叔做了简化这在这里很常见有些时候名字长的朋友甚至会被简化成几个字母代表他。
梅森叔叔喊阿尔弗雷德时“阿”礼貌性地拖长了一点点再额外礼貌地加了点翘舌音但听起来依旧是……阿福。
阿尔弗雷德出现在了门口他依旧是一身灰色的工装。
“罗恩呢?”梅森叔叔问道。
“他昨晚说要去酒馆喝酒所以今天可能来晚了一点还没到。”阿尔弗雷德说道。
“该死。”梅森叔叔骂了一声转身对温妮姑妈道:“等罗恩来了叫他自己想办法过来哦对了地址呢?”
“东区矿井街117号。”
“什么?”卡伦马上看向温妮姑妈。
“去矿井街的路好难走好像现在还在修路。”梅森叔叔说道。
这时玛丽婶婶从地下室走上来说道:“米娜的那个同学莎拉不就住在矿井街么昨天卡伦还开车送她回去的。”
“这样啊那好卡伦你来开车吧。”梅森叔叔拍了拍卡伦的肩膀又好奇地问道“米娜那个女同学家也住矿井街么多少号?”
多少号?
那种下雨天走路都需要踩着砖头像跳舞一样的棚户区哪里能看得见门牌号……
卡伦只能回答道:
“我不知道。”
“行吧到地方再问人吧。”梅森叔叔又看向阿尔弗雷德“阿福你吃过早餐了么?”
“吃过了先生。”
“好的那我们出发吧卡伦开车。”
“哦好。”
卡伦发动了灵车驶出了明克街。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只是恰巧发生在矿井街而已。
开车时
卡伦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早上《罗佳日报》的报道:
我已经感到活不下去了真的我和我的家人都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这冬天是如此的寒冷。
随后
又浮现出在上一个葬礼上交付定金的那个黑衣人说的话:
“他们一家感情很深厚。”
紧接着
耳畔似乎又响起了罗特的话:
“是的是的卡伦先生这话说得很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
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家。
待会儿又要到矿井街了正好可以向莎拉妈妈请教一下她焖面的制作手法尤其是那个酱料的配置要学过来味道真好。
“卡伦小心!”
梅森叔叔喊道。
卡伦马上收紧了意识打了一下方向盘灵车这才没有直接撞路灯上。
“你这是没睡醒么?还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梅森叔叔倒是没担心卡伦会把家里新买的灵车撞坏。
“我……可能是吧。”
“还是我来开车吧你指路。”
“好的叔叔。”
灵车内部空间大驾驶位有点像是小型公交车那种车里人不用下车就可以换驾驶位。
梅森叔叔重新发动了灵车卡伦则坐到了后面。
我为什么心里会这么害怕呢
我到底在瞎想瞎担心瞎害怕什么
他们一家现在肯定好好的我待会儿还要告诉老奶奶她腌的酸黄瓜真好吃。
阿尔弗雷德坐在对面看着沉默坐在那里的卡伦。
他有意想要上前去询问但又有些犹豫伟大的存在现在心神不宁但他似乎并不需要安慰。
终于
灵车驶入了矿井街。
“人真多今天是跳蚤市场赶集的日子么?”开车的梅森叔叔说道“哦?那里还有两辆警车。”
卡伦看向窗外在人群之中确实有好些个警察的存在。
“灵车来了灵车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可怜的一家人希望他们早日安息。”一名妇女的祷告声传入卡伦的耳中。
“真是太可怜了那个小姑娘摔死时还背着书包据说是她妈妈骗她说要早点带她去上学。”
“下车了卡伦。”梅森叔叔喊道“把担架车搬下来。”
卡伦站起身因为前面灵车后车厢的凹坑设计卡伦身形一个不稳若非阿尔弗雷德及时伸手抓住卡伦可能卡伦得摔下去了。
阿尔弗雷德笑着说道:“少爷这里可不适合躺呢。”
……
“恩呢!都可以躺下来睡觉呢。”
“哈哈可不能在这车上躺下。”
……
卡伦下了车穿着工装的阿尔弗雷德左右两个肩膀一肩扛一个担架车。
梅森叔叔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我都想把罗恩给开了。”
这时一名身材瘦削的警长走了过来道:“快进去把尸体收走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梅森叔叔有些诧异道:“手续都走完了么?”
照着这个围观的情景依照梅森叔叔的经验来看绝不是那种正常性死亡谁家老人老死了或者谁家人病死了能把半条街都堵满了的?除非他很有钱。
“遗书都在就是自杀的一个服毒了一个上吊了剩下的母亲带着女儿从筒子楼天台上跳下来了。”
“这么多!”梅森叔叔惊呼。
“快点吧早点处理早点完事。”
“来你们跟上。”梅森对着身后的阿福与卡伦喊道。
昨晚的雨持续到了凌晨所以水洼处依旧存蓄着积水大家都只能继续踩着砖块进去。
熟悉的路
熟悉的砖块
熟悉的环境;
前方叔叔和那位东区警长的对话继续传入卡伦耳边:
“男人前几日参加了游行应该没能满足诉求所以绝望之下留下遗书服毒自尽了遗书里全是骂市长先生背信弃义的话。
唉没办法他还是个残疾人你知道现在就算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想找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都不容易更何况一个残疾人。”
“是的您说的是。”
“他老母亲应该是发现儿子自杀后承受不住打击就自己在屋子里上吊了我们把她放了下来她也留有遗书就一句话我儿子需要我的照顾。”
“唉。”
“男人和老母亲是死在家里的邻居事先并不知道所以看见女人带着背着书包的女儿天刚蒙蒙亮就出门时还问过她们去哪里。
女人回答说她丈夫今天喊了一辆出租车送女儿上学女儿还很高兴地说今天她不用走很远去车站坐电车了。
邻居当时就纳闷了她们家哪里有钱坐出租车去赚钱她们全家一天的收入怕是都不够坐一趟出租车的。”
“后来女人就带着女儿……”
“嗯去了筒子楼天台跳楼找她丈夫找她爸爸去了。
摔得有点惨我听说你们丧仪社能把人恢复到生前容貌这个也没问题么?”
“没有问题这是我们的名片。”梅森叔叔习惯性地递上名片。
“真厉害就是这里了父亲的尸体已经抬出来了在外面老母亲的尸体在里头先把这两具收了我再带你们去收那对母女的。
嗯?茵默莱斯丧仪社地址在明克街有意思;
住在这里的人死了都是直接被拉去火葬社烧成灰的谁会去开哀悼会啊。”
“那个我们是……”梅森叔叔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而后面的卡伦张开了嘴这话他昨晚听到过一模一样的。
“少爷?”阿福小声问道“您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么?”
警长忽然生气地大喊:
“喂把那些记者都推开推开!
该死谁让你们把遗书拿给记者拍照的给我抢回来!
你们快点把尸体收走快点这群记者跟见了血的鲨鱼一样我可不想惹上麻烦。”
“好的。”
梅森叔叔来到地上那具盖着白布的男尸面前伸手示意卡伦与阿福过来。
卡伦看着面前的男尸脑子空空的。
“谢谢夫人嘿嘿夫人听见没他称呼你夫人。”服毒了;
“一定要吃饱了不能客气。”上吊了
“它好像很符合你的口味带回家和你家人一起尝尝。”“嗯我每天都会帮爸爸捏腿。”跳楼了;
卡伦脑海中浮现出了昨晚自己离开时通过后视镜看到送别的那一家人。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会
虽然贫穷可他们一直努力乐观地生活着啊;
这一家人怎么可能去寻死!
不会的
不可能的啊。
梅森叔叔喊道:“阿福你过来我和你一起抬卡伦你扶好担架车。”
梅森叔叔与阿福一起将尸体抬起放在担架车上时担架车的轮子一阵滑动心神恍惚的卡伦下意识地伸手去扛住可他脚下却踩在水洼处一个打滑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还好后面有围观的人顶住了他才不至于让卡伦整个人摔倒在泥泞的水洼中。
因为担架车的滑动导致刚放上去的尸体也随之一晃本来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落下露出了尸体的空荡荡的袖口。
卡伦盯着那截袖子嗯是缺了胳膊么不应该是腿么?
这时用胸膛顶住卡伦的那个人开口道:
“卡伦先生您快起来我的拐杖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