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谁都知道我是邪神?
卡伦觉得有些无语
霍芬先生说自己是邪神家里的猫说自己是邪神收音机妖精也说自己是邪神;
可自己
真的不是啊。
他不是什么“灵童”转世
也不是什么“真神”重生
他和秩序之神光明之神没一丁点关系;
甚至连认知这个世界也是从玛丽婶婶与梅森叔叔的家长里短中开始的。
他上辈子就是周勋这辈子就是卡伦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
自己已经有些习惯了就像是习惯了自己这张英俊的脸一样。
礼品盒被卡伦放到副驾驶位置上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礼品盒收好放进了汽车内部抽屉里还用两沓卢币做好了固定不会颠簸。
这一盒颜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用琳达骨灰做的。
因为如果仅仅是一盒普通的颜料以皮亚杰的身家再算上自己的家境根本犯不着特意送自己自己又不是对绘画痴迷却没钱买颜料的窘迫小学徒。
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
一边匀速开着车卡伦一边在心里思索着:
这样看来琳达应该不是贝瑞教的信徒而是壁神教的信徒了。
因为一定程度上贝瑞教信徒的风格与壁神教很类似;
前者是追求对大自然的感恩讲究解放天性甚至一度道德滑坡到听说哪里举办了无遮大会后面人们都会跟一句:肯定是那帮贝瑞教信徒干的!
后者在如今普遍没有奴隶阶层的时代他们基本就属于绘画艺术家。
前者人数众多毕竟装成艺术家很容易或者误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很容易而后者则可以借用前者的数目庞大来隐藏自己。
那么
琳达到底是人还是异魔呢?
阿尔弗雷德曾说过莫莉女士已经不能算人了因为她作为人的部分早就少得可怜就算现在用了死去女护士“娜丝”的身体重新以“人”的面目示人但实质上莫莉女士就是一头异魔。
所以
琳达这种连遗体都烧成灰的肯定属于异魔无疑了人莫莉女士至少还剩下两条腿加一张脸呢。
书上说
壁神教为了能赶得上周期怕来不及临时制作有时甚至会选择“提前制作”壁画。
这里的“提前”其实就带着“预知”的意思。
他们似乎能预知神的下一步动作。
事实上壁画这一载体撇开宗教层面上的“记录”功能它往往也承载着对未来的“想象”。
就像是墓葬里的壁画一样很多时候前半段记载的是墓室主人生前的功绩功勋后半段很可能就是墓室主人在“亡者之国”的生活状态更有甚者会加上对日后盗墓人的诅咒。
也难怪这个教会无法真的发展壮大起来因为壁神教的这种属性注定会遭受大教会的打压。
预知未来是“真神”的旨意是“真神”的能力是需要通过神降仪式获得神的只言片语去猜去悟的哪里能让你这个小小教会抢了真神和大教会的“饭碗”?
卡伦觉得这应该才是琳达需要借用“贝瑞教”身份隐藏自己的真正原因所在。
那么琳达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呢?
和阿尔弗雷德比起来?
不知不觉间阿尔弗雷德已经成为了卡伦分析衡量异魔实力的计量单位。
亦或者
有些异魔的能力不能用单纯的“强”与“弱”去区分?
就像是普洱一样它能轻松用爪子抓破蛊惑异魔所制造的幻境但面对被附身的傀儡它只能被一脚踹飞。
可惜了
书中对此记载得不是很详细具体的还需要等自己回去问狄斯狄斯肯定知道得更多。
“好的邪神大人现在要开车回家了。”
卡伦自嘲式地笑了笑。
然后
面色一僵
猛地踩死了刹车!
快速刹住的车让卡伦身子一晃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两下。
谁知道我是邪神?
霍芬先生、普洱他们是神降仪式的直接参与者也认识上一个“卡伦”所以他们知道自己是“邪神”这很正常。
阿尔弗雷德后来说过是因为自己无意之间曾借助杰夫的遗体意识降临到他与莫莉女士的精神之桥再加上自己的那首用中文唱的《国际歌》也就是阿尔弗雷德口中的“圣歌”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他又和狄斯交手过狄斯的神秘让他联想到贝尔温市前不久发生的违规超规格神降仪式;
总之阿尔弗雷德是因为和自己深度接触过再加上他自己的智慧分析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定程度上狄斯还纵容了阿尔弗雷德的猜想而且还同意了他和莫莉女士的应聘给他们发了秩序神教在编异魔助手的身份。
除开他们这两个之外
还能有谁知道自己是邪神?
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是邪神么?
琳达有这么强么?
普洱和狄斯可是都告诉过自己只要自己不正处于像之前在地下室将尸体唤醒的状态平日里自己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普通人;
因为自己根本就没入教也没经历过净化除了那偶尔触发的特殊能力自己真就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
琳达是怎么看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
看看霍芬先生以及普洱对自己“邪神”身份的反应吧;
霍芬先生临死还觉得让狄斯杀了自己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普洱看似为了吃鱼和自己关系很好但心里一直很排斥自己去和她的家族后人产生关联怕自己邪神的身份给她家族带来厄运。
琳达呢?
她感激我和她丈夫成为了朋友感激我在她丈夫因失去她而消沉的这段日子里来陪伴她丈夫走出来。
你对“邪神”的概念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然而
如果不是有误解的话
那是否就意味着
她其实很了解自己?
所以
还有谁能了解自己呢?
……
“过些日子在贝尔温市会再举行一场超规格的神降仪式一位强大的异魔会尝试召唤他那在上个纪元被秩序之神镇压的始祖。”
“是的我帮他实现夙愿他帮我将上一次神降仪式的罪责与嫌疑全部摘除。”
……
卡伦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在接霍芬先生回家时于灵车上爷爷所说的话。
还有一个人
不
是还有一个异魔也知道爷爷的超规格神降仪式而且他准备复制这个仪式他的这个举动会帮茵默莱斯家洗去所有嫌疑。
卡伦重新发动了车子然后打死方向盘调头。
车再次在皮亚杰家门口停了下来让卡伦意外的是自己先前出来时停在自己车旁边的皮亚杰的那辆车在此时已经不见了。
卡伦下车推开院门皮亚杰家里屋的门也依旧没有上锁甚至还是开着的。
“皮亚杰?皮亚杰?”
卡伦在客厅里喊着。
餐桌上还有早餐的餐盘没收拾。
卡伦上了楼在卧室里找在客房里找在书房里但都没有看见皮亚杰的身影。
最后卡伦来到了那间画室。
推开门
里面只有画作没有人。
然而
和自己上一次来不同的是
原本洁白的那一堵墙像是昨晚的客房天花板一样被人画上了壁画。
卡伦走到这幅壁画前往后退了几步。
壁画中
一个女人飘浮在半空中在她身下是一片建筑群最高的那座大厦天台上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正抬头面带微笑地看着上方空中的女人。
而女人
则一边流着泪一边将手伸向空中。
空中有一片乌云但在乌云深处有一尊伟岸的身影若隐若现是一个女巨人的身影。
她的头发很长如同藤蔓外绕着宛若星辰粉末一样的光亮她在乌云中伸出的双手一边是池塘一边是巨大的鹅毛。
壁神教!
琳达要召唤的邪神……就是壁神教的真神自己昨晚梦见的那个女巨人形象的神祇。
这是她的始祖么?
这位女巨人是她的祖先?
亦或者在狄斯的叙述与认知之中对于真正的信徒而言信仰中的真神本就是比自己始祖更为亲近和伟大的存在?
毕竟有多少人能够直接说出自己爷爷父亲的名字?
但绝大部分人都能说出自己信仰中距离自己上千年甚至隔着一个纪元以上真神的尊称。
卡伦目光向下
在壁画的最下方
一个本不该被画出来却又用了艺术手法做了“夸张”与“扩大”的方式描绘出了一个祭坛。
卡伦深吸一口气
所以
爷爷口中的那个比较强大的且准备帮自己家洗脱嫌疑的异魔就是琳达!
为什么琳达需要隐藏身份假称自己是贝瑞教信徒?
因为壁神教是一个禁忌
而镇压壁神教真神的就是秩序之神!
爷爷为什么会和琳达认识?
因为爷爷都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妓女养的秩序之神;
所以他认识一个和秩序神教有着深仇大恨的壁神教信徒而且关系不错还能一起参与密谋这很奇怪么?
不
一点都不奇怪。
卡伦坐在了地上低下了头;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抓紧时间找到皮亚杰告诉他你人格分裂出来或者干脆就是你那还没死透只是失去了肉身的妻子正准备举行一场有去无回的神降仪式;
这是狄斯亲口说的她注定会失败注定会与祭坛一同消亡。
神降仪式后你将永远地失去你的妻子。
她将无法再陪伴在你的身边不能再为你准备早餐不能再帮你洗澡不能在你睡着的时候出来照顾你。
你将接受和面临你挚爱的妻子永远离开你的残酷事实。
身为朋友这是卡伦应该做的。
他可以通过警察或者登报或者干脆自己开车去贝尔温市就找到画面中的这栋大楼所在的地方等着皮亚杰。
皮亚杰可能阻止不了但他至少可以有机会去尝试。
可偏偏
卡伦又不能这么做。
因为这是狄斯和琳达约定好的事是狄斯完成超规格神降仪式后将茵默莱斯家拉出漩涡的闭环。
卡伦真不是担心自己的邪神身份暴露至少现在他考虑的不是自己。
而是如果他真的想尽一切办法去尝试提醒和帮助皮亚杰去阻止
那么以后来自秩序神教的搜查以及其他正统大教会的后续调查会不会让叔叔婶婶姑妈米娜他们陷入到危险之中?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脾性相投且性格很好的朋友;
他没去纠结该怎么选
事实上
他现在就坐在这里没急着开车下去追赶就已经是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家人。
“唉……”
在画室里坐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卡伦站起身慢慢走出来下了楼梯。
在推开玄关门来到院子里时卡伦看见住在皮亚杰家隔壁的西莫尔太太正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着。
“卡伦。”
“西莫尔太太。”
“是这样的。”西莫尔太太拿出一封信“亚当斯先生刚刚给了我一封信说我下次去你家找你做心理咨询时可以帮他把这封信交给你或者如果哪天你来家里找他时我看到了也可以直接给你。
距离下次去找你做心理咨询的日子还早所以我本来不急但刚刚在阳台又恰好看见你开车又回来了我一开始还不确定但好像开车的人是你所以……”
西莫尔太太将信递给了卡伦
“反正是下次要交给你的虽然早了点但也算是吧?”
“谢谢你西莫尔太太。”
卡伦伸手接过了信。
西莫尔太太为自己辩解道:“我是觉得如果是有什么事的话早点交给你应该更合适一些是吧?”
“是的西莫尔太太。”
“那么你待会儿要来我家坐坐么?”西莫尔太太有些期盼地问道。
“我想先一个人安静地看完这封信。”
“当然当然应该先这样我不急我不急你先看信我就先回去了我就在院子里坐着今天太阳不错我想晒晒太阳呵呵。”
卡伦拿着信走回了皮亚杰家坐在昨晚自己睡过的沙发上拆开了信封。
这封信很简短甚至没有琳达给自己的信长。
写得也很潦草可以看出来是匆忙之下写好的这意味着皮亚杰是临时起意。
不
既然把信交给西莫尔太太的是皮亚杰而不是琳达就说明不是琳达控制了皮亚杰的身体而是皮亚杰自己的选择是皮亚杰本人开着车去贝尔温市了。
信展开:
“亲爱的卡伦:
琳达昨晚在梦里告诉我她想要去完成一幅她这辈子都梦想着去完成的作品但代价是她将永远地离开我问我是否同意。
我说:
哦亲爱的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