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
薛诺径直看向房梁之上见上面的人不肯动弹直接抓着桌边的茶杯就朝着梁上扔了过去破空声后那边突然有黑影闪过伸手一捞就将那茶杯抓在手中整个人挂在梁上朝外探头。
“少主是我。”
“我知道是你。”
要不然刚才砸过去的就不是杯子了。
邱长青见薛诺发现了他也不再躲藏单手抓着房梁就穿着一袭黑衣从跳了下来手里还抓着刚才的杯子。
见薛诺居然半点都不奇怪他不由将杯子放在桌上之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少主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碰过屋中任何东西而且藏在横梁上好些时候那个沈家的下人进进出出好几次都没察觉到他。
少主怎么知道屋里有人?而且还知道是他?
薛诺当然不会告诉邱长青当初她给他下红颜枯的时候还在里头混了点儿东西而且那东西只有她能闻得到。
她只是说道:“我在外人眼里只是个沈家捡回来的乞儿能大费周章潜入沈家找上我的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跟沈家有仇的那几个。”
三皇子算一个成国公算一个还有徐立甄四皇子。
可无论是这几个人里面的谁都没必要冒险派人潜入沈家对付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薛诺解释了一句也未曾点灯就摸黑走到靠窗的地方衬着窗棂外透进来的月色看着邱长青:“你来京中多久了?”
“当初从祁镇离开属下就来了京城。”
“十四骑其他人呢?”
邱长青迟疑了下。
薛诺见状抬眼冷淡:“怎么他们已经改投了旁人?”
“不是。”邱长青急声说道“十四骑效忠主上绝无异心当初若非想要替主上复仇本该随主上同去。”
“鹿蜀听闻少主还活着很是惊喜也愿意与少主见面可是蛊雕和苍鹭”
他低声道
“苍鹭在朔州断了消息我派去送信的人说他早已不在朔州那信留了数日都无人去取蛊雕这边虽然回了信却也拒绝来见少主只说眼下时机未到。”
薛诺眉心一皱:“你将我身份告诉了他们?”
邱长青摇摇头:“没有。”
见薛诺微沉着眼看他邱长青说道:“少主可知何为十四骑?”
“主上当年挑选出十四人十人为矛四人为盾其中十人一直跟随主上左右替她征伐四方彼此知晓身份也是主上明面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甲卫。”
“剩下的那四人则是隐于暗处无人知晓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这四人才能逃过公主府的血洗。”
这为盾的四人就是青鸟苍鹭鹿蜀和蛊雕。
青鸟为灵鹿蜀为善苍鹭勇猛蛊雕善谋。
“我们四人各自有各自的职责彼此之间也一直都是暗中通信往来并不知道彼此身份后来也是因为鹿蜀在那场血洗之中出手助我逃离京城我才意外知道了他是谁可蛊雕和苍鹭却一直未曾露过面我也不敢擅自将少主的身份告知二人。”
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时隔七年谁也不知道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在不确定他们身份之前他不敢拿主上唯一留下的血脉冒险。
薛诺闻言神色微松她对于昭云十四骑的事情其实知道的不是很多她只是以前听母亲说起过这些人是绝对忠诚于她的还曾说起过这十四人存在的意义。
那时候母亲曾摸着她的头笑眯眯地说等她再大一些便将这些人传给她让他们成为她臂膀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就迎来宫中血洗。
若非她将母亲的话一遍一遍的记在心中要不是她曾看过黑甲卫身上属于昭云十四骑的刺青那天夜里她也不会将邱长青认了出来。
薛诺眸色微冷:“鹿蜀是谁?”
“太医院院判宁敬水。”
薛诺眸色微怔太医院的人?
“当年公主府被血洗时便是宁敬水救了我助我逃出京城”邱长青低声道:“宁敬水让我转告少主他想要与少主见上一面不知少主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他。”
薛诺说道:“今夜就行。”
邱长青惊讶:“今夜?”
“怎么不行?”
“不是”邱长青摇摇头“可是沈家这边?”
“放心吧今夜不会有人过来”
她原是想去办点儿别的事情既然有人要见那换个时间再去办“私事”也没什么正好她也有一些关于宫中的事情想要问宁敬水。
薛诺推开朝着后方的窗户看了眼外间月色“走吧趁着时间还早早去早回。”
邱长青见她说完后人就已经先跃了出去完全不像是说着玩的虽然有些担心沈家这边会察觉可到底还是决定信任薛诺跟着她出去。
薛诺这几日早就将弗林院附近转了个遍再加上白天跟着沈长瑞他们出府时留意过一路上的巡守之处。
她领着邱长青避开了主院那边直接从跨院翻了出去后就径直到了角门附近一处不惹人眼的地方轻易便出了沈宅。
“这沈家内宅有不少人守着也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晚些时候我给你画张图将护卫巡逻图标出来你以后来的时候避着些。”
她这几天留在沈家夜里没事就四处“溜达”大概将沈家摸了一遍。
邱长青张张嘴:“这种事情该属下来做”
“你来太麻烦。”
薛诺没觉得这种小事也得让外头的人来冒险况且她光明正大的溜达总比邱长青进来撞上人来的强。
她说道“行了赶紧领路去见鹿蜀。”
邱长青带着她出了金鳞坊一路绕开了京中宵禁巡逻的卫兵走小路去了小容华坊两人腾挪之间翻过两处房顶最后才落在一处院子里面而邱长青直接领着她就朝着后院摸去。
薛诺一路上观察着宁敬水的住处三进出的院子比起沈家来说小了很多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却已经算得上极为不错的。
四周看着极为素雅廊下挂着几盏灯笼。
院子里种了几株雪柳上面开满了白色小花有风吹过时那些花便飘飘扬扬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