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让小二上了茶水过来薛诺就慢悠悠地在楼上等着。
壶中茶水换了两波楼下喧嚣声更是不断。
一直到过了正午街头行人渐多起来刑部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
薛诺倒也不急漕运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审不清楚光是詹长冬反口就足够闹的天翻地覆她这会儿思衬的反而是怎样挑起孟家和永顺侯府这事那个孟德惠是当年锤死薛爹爹说他是逆贼的人也同样是踩着母亲尸骨从侍郎位爬上了尚书位。
对于七年前谋逆之事孟德惠应该知道不少内情。
薛诺轻捻着手指正想着该从何处下手抬眼就瞧见远处混在人群里跟只花孔雀一样招摇过来的少年。
白锦元?
那少年身上穿着红色锦衣身边跟着的赫然是上次那个仆人。
跟上次在酒楼见到时鼻青脸肿不同这次这少年好看了许多脸上伤势好了之后白锦元唇红齿白眸子钝圆脸蛋儿五官都是极为精致手里拿着把扇子装模作样地摇晃着站在人群里招眼的很。
他腰间挂着香囊衣领外翻绣着云纹走路时跟只开了屏的花孔雀似的。
周围不少人都偷偷打量白锦元满脸倨傲朝着看他的人就骂了一句:“看什么看再看小爷剜了你眼睛!”
旁边人一哄而散。
白锦元这才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啧。”
薛诺莫名轻啧了声又朝下看了一眼。
这酒楼正对着朱雀大街斜对面对着刑部大门往后有条巷子过去就是京中正街那边商铺林立下方人来人往不说不时也有马车经过。
她扭头对着金风道:“下去逛逛。”
金风跟着薛诺到了酒楼外时白锦元正咬牙跟着身边的仆人低骂道:“你个狗东西你不是说这边有卖身葬父的人呢?小爷眼巴儿着的跑过来结果什么都没瞧见?”
他还没看过话本子里卖身葬父的桥段呢。
那仆人连忙道:“之前的确有的听说还是个很标志的小娘子长得比烟云阁的头牌还好看就在刚才那条巷子口哪知道一转眼就没了”
“没用的东西!”
白锦元抬脚就把人踹个趔趄“人都没留住还敢叫我来?”
那仆人连连告罪。
迎面有拉货的马车朝着这边过来时谁也没有注意。
白锦元气的一边骂着还一边拿着扇子就去敲那仆人的脑袋那仆人捂着头边躲边求饶却在这时那对面拉货的马突然嘶鸣一声像是发了疯似的带着身后的货就径直朝着白锦元的方向疾冲过去。
“小心!!”
“快闪开!!”
人群里尖叫出声白锦元主仆抬头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
旁边那仆人下意识连滚带爬朝着旁边躲去白锦元抓人时捞了个空对着迎面冲过来的马只惊恐着连连后退却踉跄着被绊倒在地上。
马蹄扬起时他举着手挡在头顶尖叫出声正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就感觉到自己突然腾空而起被人拎着后脖颈一把甩了开来。
“金风!”
薛诺低喝一声。
金风就横身上前伸手抓着赶车的人将人拎了下来这才反身一把扯住缰绳重重一拳打在马头上后。
那疯马顿时尖啸一声“砰”地撞在了旁边的石柱上整个马车后面的货物也哗啦一声全部砸在了地上。
周围人都是吓得纷纷散开。
“啊啊啊啊——”
白锦元紧闭着眼手脚并用的抱着薛诺惊恐尖叫。
薛诺朝着他后脖子一掐:“闭嘴!”
白锦元眼圈通红声音戛然而止。
“松开!”
他手脚发软缠着薛诺不肯放。
薛诺直接朝着他胳膊上软筋一敲就直接将簌簌发抖的白锦元甩在地上。
之前跑了的康王府的仆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惨白着脸跑了过来:“公子公子您没事吧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滚开!”
白锦元抬手就一巴掌甩在那人脸上“瞎了你的眼看不到小爷差点被撞死?!”
“你个狗奴才现在知道卖乖示好刚才把本公子留在这儿一个人跑了的时候干什么去了平时还说要替我刀山火海关键时候跑的没影。”
“我回去后一定要告诉姑姑让她把你发卖了!”
那仆人瞬间脸色惨白。
薛诺没理会白锦元这边只上前瞧着被金风拎下来没摔着的那赶车的人见他惊魂未定的模样问了句:“这位大哥你没事吧?”
那人结巴:“没没事这马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疯”
薛诺上前看了一眼伸手拂过那马头侧面手中不知觉便将一粒嵌入头骨的碎银子扫进袖中金风力气极大那马半边头骨都被打偏了此时撞在墙上后已经奄奄一息。
薛诺作势手间拂过马腿:“这马腿见了血像是受伤了。”
那人连忙上前果然就见上面有几道细小的口子他顿时慌起来。
白锦元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惊吓他上前就破口骂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受伤的马也敢送进城里送货要是伤了小爷你赔得起吗?”
那人顿时惶恐。
薛诺劝道:“好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白锦元却不甘心:“不是故意的就算了这疯马差点撞死我”
“那你还想如何?”
薛诺扭头对着白锦元时皱眉时面露不喜“这位公子一看就衣着富贵要不是出了意外谁敢轻易伤你?”
“这马腿的伤像是在别处划的这么细小的伤口不留意也看不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赔上了一匹马公子瞧着也不是那般锱铢必较的小气人总不会再跟他一个平头百姓计较?”
白锦元闻言瞬间一堵。
这话要是换成是别人来说他肯定两个大耳刮子就过去了他白小爷受了惊吓哪管得着别人死活可眼前这人刚才救了他的命而且金风那一拳头让他印象太过深刻。
白锦元看了眼地上脑袋都被砸歪了的马再对上薛诺皱眉不喜的眼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爷当然不是小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