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池和江毓竹突然造访沈却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存有着提防之心。
刚才薛诺故意提起宁敬水又一脸不逊模样与她这几日显露形状完全不同她虽偶尔顽劣却不至于主动在外人面前提起府中的事情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不对劲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此时听她说着那二人起疑沈却眉心紧皱说道:“祖父早前派人去江南查探你身份时就有石安在旁帮衬着延陵那边你做的干净连我们都查不到过去他们怎么会起疑?”
薛诺闻言就知道沈却误会了:“我说的是户部的事情。”
沈却抬眼看她。
薛诺扯着引枕靠坐起来慢吞吞地说道:“延陵那边我不担心水灾过后想要查之前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薛爹爹早前也做了准备就算有人疑心我身份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倒是孟家那事”
她突兀笑了声“公子还记得我昨个儿跟你说的吗?”
沈却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昨天夜里两人闲聊时薛诺说起的事她说户部的事情另有推手这朝中除了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还有另外的人在搅浑水还说孟德惠出事之后也许能抓住那人尾巴。
他蓦地开口:“你是说萧池?”
“他没那心思。”薛诺说道“靖安伯就是个莽汉我倒觉得那位定远侯世子挺有意思。”
“先前找到那个彭氏时我就觉得奇怪这京城虽大各方眼线从来不少可彭氏做着那么玄乎的生意就算有成国公府和三皇子遮掩也不该没人发现才对更何况那户部肥缺人人眼红。”
“延陵水灾高价贩粮不可能不留痕迹孟德惠养个外室好几年连儿子都有了就算再隐蔽也不该丝毫没人察觉才是除非”
“除非早有人知道且除了成国公府外还有旁的人替他遮掩!”
沈却脑子转得快薛诺几乎一提他就直接反应过来。
薛诺懒洋洋的抬眸看着沈却脸上如同开了染坊似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震惊。
她忍不住笑道:“这京里头可真有意思皇子争斗不断朝臣勾心斗角如今连个病秧子也掺合进来。”
“公子那位江世子当真活不过二十五吗?他该不会扮猪吃老虎吧。”
沈却也万万没想到定远侯府会掺合进来他沉声说道:“定远侯是武将起家曾是先帝身边最为倚重的人之一后来今上登基之后他因与陛下政见不合便逐渐隐退也将手中兵权全数交了出来。”
“江毓竹生来便有心疾我以前曾经见过他病发且定远侯府多年以来遍寻名医替他诊治就连宫中太医每隔数日都会前往定远侯府一趟所有人都断言他活不过而立之年此事绝不可能作假。”
他记得幼时江毓竹受了惊吓曾在宫中病发过一次当时连呼吸都断了。
定远侯夫人伤心泣血定远侯在宫中差点提剑杀人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毓竹意外被人给救了回来可也气息微弱那之后更因不能挪动还在宫中养了整整两个月才能下地此事许多人都知道。
沈却想起定远侯府的情况就忍不住皱眉:“定远侯已经好几年不上朝了江毓竹因为身体原因也从未参加过应试就连京中各地也甚少走动。”
“他们若真想掺合朝争不该是这般无欲无求才对。”
说句不好听的无论他们跟的是谁想要捞个从龙之功都得有相应的“资本”可定远侯早早就交了兵权定远侯府又只有江毓竹这么一个病秧子的独子与朝中各派都不算亲近。
说好听了是侯爵说不好听了定远侯府如今无兵无权只有个虚衔就算想要投奔哪家恐怕都没多少人看重。
薛诺听着沈却的话手指下意识地抠着引枕上的绣线若有所思。
她是知道定远侯的当年他在宫中提剑杀人的事她也亲眼见过那不是个会为了权势不折手段的人江毓竹的情况照理说也不该掺合皇家的事情。
可若不是为了朝争他们今日上门试探又是为了什么?
沈却见她难得沉默的样子问道:“你觉得江毓竹和萧池是谁的人?”
薛诺抿抿唇:“反正不是太子和三皇子的人。”
若是偏向太子当初崔乐调兵萧池刚好从延陵北上察觉不对大可绕道呈州前往祁镇替他们解围又何至于让沈却那般凶险险些叫徐立甄得逞。
若是心向三皇子朝堂之上萧池不会落井下石孟德惠事发之后彭氏那条线就会立刻被人斩断而不会被他们顺藤摸瓜一路查到了户部贪污上面。
至于四皇子
薛诺皱了皱眉她私心觉得他们也不像是四皇子的人。
扈家的事情四皇子吃了大亏就如同太子这边一样。
如果他们投奔的是四皇子察觉到崔乐有所异动漕运出了问题之后以萧池当时手握兵力大可横插一脚扈家的事情也不会闹到后面那么大甚至让詹长冬得了便宜。
她跟沈却说不定那一夜早就死在扈家了。
沈却听着薛诺的话皱眉:“先前你跟祖父也说过徐立甄怕是早就认了主子后来才有机会欺负萧池他们会不会跟徐立甄是一起的”
“不会!”
薛诺几乎脱口而出。
沈却看她。
薛诺说道:“徐立甄跟太子有仇一直死咬着沈家不放先前漕运之事他吃了大亏必恨你入骨他们若跟徐立甄目的相同马场之上受伤的就不会是我们和白锦元而是太子了。”
“退一万步就算他不敢贸然让人趁乱袭杀太子可光是那些刺客跟截杀朗珂之人同属一人就已经足够让他做很多事情。”
她要是徐立甄既跟东宫已成死敌明知有刺客混入马场。
要么索性取了太子性命或是放任那些刺客在马场做些事情事后再抓住把柄以永昭余孽嫁祸太子跟逆贼勾结要是运气好还能拉下去一个沈却和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