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旅馆中,楚宁合目打坐,楚君泽刚一出现,她便出声道:“回来了?”
连口气都没喘就被发现了,楚君泽难掩惊色:“姑姑,你不是在打坐吗?”怎么还这么敏锐啊?
楚宁收拢内息,睁开眼看向自家侄子,露出些许无奈之色:“你小子就是这点不好,警惕性太差,需知无论何时何地,一旦打坐调息都需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如今这时代你这样尚且无碍,但若是在真正的修真时代,只怕小命分分钟就没了。”
“哎呀,姑姑,我知道啦,我会改的。”楚君泽半是撒娇地凑到她身边,一副“求您别念叨了行不”的模样。
楚宁伸手屈指一敲他的脑门,颇有些无可奈何。
罢了,所幸她如今还在他身边,自是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的,至于旁的等他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就历练出来了,她说得多了,怕是还会被他嫌弃啰嗦呢!
“你探听的消息如何?说来听听。”她想起正事,便张口问道。
楚君泽也不拖沓,当即正色将所得知的消息一一道来。
目前国内还有三个军阀在北方割据,南方则是国民政府的统治区,在小日本未曾入侵沪城前,国民政府正在筹备北伐,就是为了消灭军阀割据。
事实上,国民政府的成果还是有的,至少原本十几个军阀被消灭的只剩下这三个了。
除了这两方势力外,还有革命党军扎根在偏远的山区及乡下,因为他们驻扎之地地形复杂,其战术又素来灵活多变,纵使军阀们和国民政府都想剿灭他们,亦总是无功而返,白白浪费精力和物资。
这是本国现有的势力,当然,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很多零散的c占山为王的土匪,这些就没必要一一列举了。
剩下的就是外国势力了,不过,外国兵力到底只是少数,特别是一些漂洋过海而来的国家,往往只有万余人的兵力,还是这些年陆续派遣后加起来的数量,仗着船坚炮利,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如此嚣张。
外国势力中,目前在本国占据范围最大c兵力最多的就属小日本了,听说是另外的国家有些还纠缠在其他战场上,自然无暇关注这边的情况。
“姑姑,这个时代的局势和咱们华国民国时期的很相似,我探听到那小日本也和咱们当年面临的r国一般,入侵这几年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攻占北方好几个城市时都进行过大屠杀,着实太过可恨。”
楚宁眸色深沉,抿着唇不搭话。
好,真是太好了,不就是科技发达些c武器先进些么,很牛逼吗?
但实际上人家就是很牛逼,不然怎会又占地又杀人的?
“姑姑,我探听消息时,得知这些外国人都把这里当做淘金场,几乎个个用尽方法去谋夺那些文物古董之类的东西,好一些的掏点钱买或是拿差不多等价的东西换,差一些闹出人命也稀松平常。”
听到楚君泽这话,楚宁瞬间握紧了拳头,果然,这世间从来不缺利欲熏心c为此而损害他人利益或生命的混账东西。
“姑姑,现在你有什么安排?我们是要支持一方势力帮助他们抵抗侵略者,将外国势力全部赶出去吗?”楚君泽问道,如今大致局势已经明了,单看如何抉择了。
他心里多少有一点想法,不过最终还是要看自家姑姑的安排。父亲生前多番叮咛,让他凡事多听姑姑的,不要任性胡来,不要惹姑姑生气,做个好徒儿。
“君泽,我记得你对武器上似乎很有造诣?”楚宁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眼瞟了过来。
楚君泽一愣,大略猜到了什么,他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就苦了脸道:“姑姑啊,我知道的也是之前地球上现阶段使用的武器,像这个年代这种老古董根本没接触过啊!”
楚宁轻哼一声:“我就不信,你学这些的时候,没有学过武器演变史,没有在学习武器演变史的过程中接触过这个时代的这种老式武器。”
说得好像她没进过华国科技发展起来的军队一样,好歹她来这里前的十年间就在里面混着呢,她都多少接触过一些,更何况是这个小子了?
她可听自家大哥说过,这小子因为修炼之故,楚家并没有按惯例将他送到部队里当军人,但他修炼后学习能力有了质的提升,任何东西学习起来都不算太难。
据大哥说,这小子年少时有段时间对枪械武器十分感兴趣,为此好生沉下心学了几年,以他的脑域和学习能力,楚宁半点也不怀疑,他对武器枪械的精通程度,绝对称得上是专家级的。
楚宁见过楚君泽在旁人面前的样子,根本不是像在她面前这样嬉皮笑脸的,这小子正常时候很稳重很靠谱,加上那身气质长相,是个有真材实料c内秀与外秀并重之人,称他一句“陌上人如玉c公子世无双”毫不为过。
“这年代老旧的武器很简单很落后的,姑姑你不会真的让我去改善武器吧?不要啊,我可是你修真收的徒弟,咱们难道不该认真修炼c早日求得大道么?为什么要跑来这里改善什么武器啊?”楚君泽哭丧着脸扑到她身边,一脸哀怨地道。
楚宁轻叹一声,与他这般欲哭无泪的模样截然相反的是,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目光悠远而淡然。
“君泽,你只知修真者需潜心苦修,却不知经由历练炼心感悟比之苦修重要千百倍。”
“你可知你为何始终未能结丹么?”
“姑姑不是和秦叔叔c沈叔叔他们说,地球上飞升通道断绝,所以无法引动天劫,我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没能结丹的么?”
楚宁摇摇头,伸手抚在靠在她身边的青年头顶,如同面对一个孩童般轻抚着:“你所习功法与我一般无二,我们修习的这门功法特殊,其实无需引动天劫便可结丹的,姑姑我便没有经历天劫,感悟到了自然而然结丹的。”
“那我为什么没能结丹啊,姑姑?”
“依我猜测,大抵是你的心境和感悟还不到家吧,其实我会进行这样的时空历练,亦是为了磨练心境。”
“磨练心境?可姑姑,这和让我去当专家改善这个时代的武器也没啥关系啊?”
楚宁伸腿下床,两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仍是看着窗外的一切,明明瞳孔中映出了外面街上的人来人往,可偏偏像是什么都没看在她眼里。
“君泽,你怎么看待这些普普通通c没有任何特殊力量的芸芸众生?”
楚君泽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外面为生计c为生命碌碌奔波的凡人,略微迟疑了一下答:“虽无知却也有他们自以为的悲欢喜乐,各行其道吧!”
楚宁轻轻一笑,翻手间凭空以灵力变出一支花开正艳的桃花,将之送到鼻尖一嗅,转眼看向他:“那这支桃花呢?”
他的修为虽不如楚宁,却也看得出这支桃花根本就是以灵力塑造的,并非真正的桃花,便道:“形貌虽美,却是虚妄,仅能骗骗眼睛而已。”
楚宁手指一动,桃枝便倏然散去,仿若烟尘般消失:“你这孩子悟性倒是不错,虽然自幼没被我教导几年,自行摸索着修炼能有如今这般,已是资质出众了。”
楚君泽并未因这点夸奖就露出自得之色,此时他早就改换姿势跪在了地板上,一副恭敬聆听教诲的模样。
姑姑回到地球的十年间,指点过他修炼上的困惑,指正过他的术法c剑法,亦与他过招斗过法,但似今日这般谈及道法感悟,却是实打实的头一次。
从某种程度来说,姑姑这个师傅其实并不算称职,不过比之他所知的那些修真门派的师傅来说,她又甚为宽容亲和,从没有严厉训斥过他。
楚君泽对这个既是血脉亲人又是引他入道的师傅还是十分喜欢尊敬的。
“只是,你还未找到属于你的道。”
“我的道?”楚君泽对此十分模糊,甚至连这个概念都是第一次听闻,“那姑姑,你找到你的道了么?”
楚宁听他反过来询问,并没有为此而不悦,而是轻笑着点了下头又摇下了下头:“略有几分模糊的感应,但尚且不够明晰,恐怕需要更多的历练才能清晰于心吧!”
“姑姑可有寻道经验?恳请姑姑分享一二。”楚君泽纵使还不知道这“道”指的是什么,却预感到了它的重要性,自当慎重以待。
楚宁叹息:“君泽,你当知道,大道三千,各人有各人的感悟,人生经历不同,感悟不同,所找到的‘道’又怎会相同?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我懂姑姑的意思了,姑姑是想说,许是我心境不足c欠缺历练,才会找不到自己的‘道’,因而达不到结丹的心境。”
“孺子可教。”
“那去改善武器,帮助这个时代c这个国家,就是历练的一部分?”
“你可以这么理解,其实更重要的是,端看你遇事时的选择和做法,我们修真求道,求的是真知c道理,是规律c本质,虽行的是与凡人无异之事,可并非为了权势名利,而是要通过这些过程磨练心性,从中获得感悟。”
“徒儿受教了,多谢师傅引导。”楚君泽规规矩矩伏地磕了个头,直起身子后道,“那我这就设法以武器专家的身份出现人前?”
“去吧,遇事随心而为,只要不改初心c不忘本心便好。”楚宁点点头,临了叮嘱了一句。
男儿都有雄心壮志,她就担心这孩子一入这等乱世忽然生出万丈豪情,跑去做那大杀四方统四方的英雄去了,这就违背历练的初衷了。
他们到底是修真者,而非真正生活在这个时代c这个乱世下的人呐,似这等当民族英雄的事,绝非他们能够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