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珩的腿疾她已经惦记许久了,就算是看在救命之恩上,云夕也想要帮他一把。
在千鹤膏做好后,她也用家里的活鸡做了一回实验,效果果真立竿见影。若是有千鹤膏在手的话,说不定孟珩那腿疾不用一个月就可以好了。
除此之外,杜家原来那旧房子也成功改成了蘑菇房,云夕正好还可以进山采摘一些蘑菇的菌丝回来,然后开始种植。等到天气转凉后,仙草冻的生意肯定是没有原来的好,她自然得为家里多增添几项的收益。
若是能寻到一些少见的植物种子,那就好了。
她在心中感慨着,然后在天刚亮的时候,便去了那孟家。
孟家就在这大青山的入口不远处。原本云夕以为这个时间点,孟家父子两应该都在的,谁知道在门口喊了半天,却没听到有人出来开门。
难道是不在家吗?
或许是孟良推孟珩出去散步?
她这样想着,直接进山。
既然他们两人都不在,那她就先去山里采摘蘑菇好了,说不定等下回来就能看到人了。
清晨的大山中空气湿润,沁人心脾,嗅进鼻中微微带着凉意的空气让人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起来。云夕听着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望着这满目苍翠郁郁葱葱的树林,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恬淡的笑意。
若是每天早上都能来这山里散步一下,倒也是美事一桩。现在的她和云瑶不再需要像以前那么早起来了,杜周氏揽过了做仙草冻和凉粉的工作,等做好后,才唤醒他们,中午的时间她才休息一下,好好补眠一番。
看着眼前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云夕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粉红色绣着一小簇梅花的绣花鞋踏在落叶上。
忽的云夕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孟珩站在树下,他甚至没有坐着从不离身的轮椅。
云夕吃惊地看着他——孟珩脚这是好了吗?还是说他以前的腿疾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似乎听到她走路过来的动静,孟珩转过身,只是转身的动作似乎有些吃力。
云夕刚要打声招呼,就看见孟珩在她面前直接倒了下来,摔得十分结实,那声响听了都觉得疼。
云夕快步上前,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又皱着眉看他手上因为摔倒而蹭破皮的手掌,忍不住责问:“怎么没坐轮椅就出来了?”
孟珩淡淡一笑,他模样明明因为那道伤口的缘故,显得有些丑陋。偏偏笑起来的时候,有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风华。这气质与长相的反差,反而构成了说不出的矛盾美感。
孟珩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微微怔了怔。他唇角微微扬起,“只是这几天腿似乎好了不少,便想要试着自己走走锻炼一下罢了。”
云夕有些无语,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大山里野兽不少,你一个人出来,终究得多加小心。”
孟珩眸光幽深了少许,不知道是不是云夕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笑容似乎多出了几分的真心实意,“这倒不必担心。即使我腿有些不便,也不是那些老虎狼群可以轻易伤到的。”
淡淡的话语中,是掩藏不住的自信和从容。
云夕怔了怔,他是真的不将旁人眼中那些危险的野兽放在眼中的,仿佛它们只是不伤大雅的小宠物一般。
这孟家父子,果然是一身的谜啊。别的人即使迁移到阳河村,一般也会融入村里。不像这对父子,直接住在山脚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若不是因为孟良有一身打野兽的好本事,只怕说酸话的要有不少。
她将孟珩慢慢地扶着,不过她也主意到孟珩似乎尽量不将重量往她身上靠一样,仿佛在减轻她的负担。
云夕忍不住展颜一笑,笑容粲然如百花盛开,她的声音清悦,不轻不重地落在人心湖之上。
她说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我的力气还是挺大的。”
孟珩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
他垂下眼帘,遮挡住眸子中的复杂神色,将重量稍微往云夕那边倾斜了一些。
这点重量,对云夕还说,还真不算什么。
她就这样将孟珩带了回去,一路上也顺顺利利的。
孟家依旧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孟良大清早地跑去哪里了。
云夕将孟珩扶到椅子上,掏出了那瓶千鹤膏,说道:“这是我从古书上找出的一个药方,叫做千鹤膏,对于断骨一类的伤口据说有好的疗效,我也曾经做过实验,的确可以。你若是需要的话,可以用一用。”
孟珩接过瓶子,冰凉的瓷身很快就沾染上他手心的温度,他静静地看着云夕,“多谢。”
云夕笑了笑,“能够帮上的话,那就好了。”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孟珩点点头,云夕则是转身离开孟家,打算进大山中去找蘑菇。
待她离开后,里屋的布帘被掀开,从里头走出了孟良,他竟是一直都呆在屋里。
孟良看着孟珩,啧啧了好几声,才说道:“你现在这张脸,明明面目可憎,那杜家的小娘子居然对你这么好。”
孟珩睨了他一眼,把玩着手中的瓶子,说道:“她是个好姑娘。”
孟良哼了一声,看了看他的腿,意有所指:“真是居心叵测啊,利用人家小姑娘的善心。”
孟珩不紧不慢说道:“毕竟我现在是有腿疾的人,倘若突然之间好了腿,反倒令人生疑。”他顿了顿,眼中浮现出一丝的厉色,这情绪来的飞快,很快又遮掩在那平静的神色之下,“不过我也不算骗人。你知道我的脚原本就不能久走。”
孟良嘲笑道:“还不是某人前段时间硬要走那么长时间路,活该啊!原本腿就没好全,这下可好,害我又得寻许多的药材。”让他装!
孟珩没说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做得哪里不对。
他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让嘲笑的孟良像是一拳砸入棉花之中一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有些无奈地摇头,“算了,你开心就好。”
然后甩袖走人。
孟珩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