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发给我的讯息?”
贺钧棠头。“如果是的话,你们的对话LINE不会出现在这只手机里。”
没错,现在是断网状态。
叶梓亮不死心,点开FB,早就不能用了,再点开奇摩新闻,一样不能看,为什么只有LINE的功能还能使用?
矛盾不已,她既怕它是恶作剧,又害怕它不是恶作剧。
许久,贺钧棠补上一句话。“更何况,我知道林薇。”
“她是谁?”
“没有意外的话,她将和高致星在今年圣诞节步入礼堂。”
叶梓亮不死心,在自己的LINE里输入一行字。
亮亮:我是亮亮,棠棠的好朋友,你是芸棠姊吗?
没有响应,和过去一样,她永远在自说自话,无法确定对方有没有把她的话看进去。
但是,这行字明明白白地出现在贺芸棠的手机里。
亮亮: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告诉我们,你不说,我们猜不到。
还是没有回应。
贺钧棠拿起自己的手机,也从LINE里发讯息给姊姊。
阿棠姊,我知道是你。
阿棠你必须把话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办。
阿棠你知道我看得见,为什么不出现?现身给我看啊!
阿棠姊,你不帮我,我怎么把诺诺留下来,怎么将高致星绳之以法?
他们等了几分钟,还早没有反应。
两人互视对方,贺钧棠沮丧地坐进书桌后的真皮沙发上,叶梓亮走到他身边坐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眼睛还盯着手机里的LINE,试图抽丝剥茧找到可以成为证据的蛛丝马迹。
突然……是某种氛围,叶梓亮感觉贺钧棠的肌ròu变得紧绷,感觉周遭的空气变得微冷,是冷气开得太强?她抬头,发现贺钧棠坐直身子,眼睛定在门口处。
视线跟着过去,但是她看不见。
“芸棠姊来了吗?”她扯着他的衣袖问。
贺钧棠站起身,叶梓亮握住他的手,紧张、害怕,但坚定地跟在他身侧。
就算无法提供任何的帮助,她都要让贺钧棠明白,他拥有自己的全力支持。
克服恐惧,她问:“芸棠姊怎么说?”
他无法回答,两颗泪水顺着脸颊往下坠落。
贺芸棠没办法开口,她既无奈又无助,骄傲的她不敢在弟弟跟前现身,她痛恨把事情搞砸的自己。
“姊,你还好吗?”
贺芸棠对他微笑,她漂亮得像个仙女,她穿的是贺钧棠今年送她的生日礼物,珍珠白、有很多蕾丝,旗袍式的贴身长礼服,高高的领口完美地包覆她优美的颈项。
她翻开领子,让贺钧棠看见自己颈间的勒痕。
姊是被勒死的!所以她无法说话只能传LINE?从头到尾,母亲没有说错,姊确实不是死于子宫颈癌,而是死于非命?是高致星那个禽兽下的dú手?!
贺钧棠深深后悔,如果不是他挑选这套礼服,入棺时他就会发现姊姊喉咙上的伤,不至于让姊姊沉冤难雪。
恍然大悟,贺钧棠明白了,他凝声问:“姊,你这么好胜,是不是觉得太憋屈,不想让我看见你的悲惨?”
贺芸棠头,又点点头。
“傻瓜,姊不知道吗,骄傲好胜是用来装点门面、给外人看的,在家人面前不需要这样的伪装。”
贺芸棠走近他,抚上弟弟的脸,她很想说:“辛苦了,谢谢你为诺诺尽心尽力。”她想说:“我感激上苍送给我这么好的弟弟。”
她想说的话很多,无奈枉死的她在冤屈尚未申张之前,无法改变死亡那刻的痛苦,所以她不能喘息、不能说话、不能告诉弟弟为我报仇。她必须一再一再地承受相同的痛苦,直至冤屈彰明。
贺钧棠用手背抹去眼泪,问:“告诉我,我怎么才能让凶手绳之以法?给我线索……”
她微微点头,手指向手机。
下一刻,叶梓亮的手机亮了,LINE的页面打开,一行字停留在页面中央。
公诸天下、无所遁形。
什么意思?怎么公诸天下?用什么公诸天下?他也想让高致星无所遁形,但灵魂之说不能当证据。
他想问请楚,但是贺芸棠的身影渐渐消失。
贺钧棠松开叶梓亮的手,冲上前,他不断挥动双手,对着空气问:“姊,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证据可以公诸天下?”
望着他古怪的动作,叶梓亮虽然看不见贺芸棠,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着他小的哀伤,彷佛她也能看见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走了吗?所以他惊慌失措、无所适从?
叶梓亮低头,重复念着前后几个讯息……
贺钧棠终于停止寻找,颓然转身,发现凝神专注的叶梓亮。
“无所遁形、公诸天下、无数眼睛看着你、记录你……”这句话,她翻来覆去不断念着,突然灵光一闪,她抬起头,发现贺钧棠也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下一刻,两人同时开口,“针孔摄影机!”
贺钧棠拨出电话,铃响两声,电话那边传来宋采青的轻快笑声。“这么想我?才分开一个多钟头,需要我飞奔过去吗?”
贺钧棠正色道:“采青,你马上联络高致星,告诉他,他开的条件我都同意,我唯一的要求是,明天之前我要拿到房子的钥匙。”
“急什么,多给一点时间谈判,我会谈出最好的条件,要是能找到帮芸棠姊立遗瞩的律师,我保证高致星半毛钱都拿不到。”
“不必,你告诉他,房子过户文件可以慢慢办,但明天下午我要出国,让他先把钥匙jiāo出来、签下监护权让渡书,我要带诺诺到加拿大。”
宋采青顿了一下,到加拿大?
她不懂贺钧棠为什么临时变卦?更不懂拿走钥匙又怎样,高致星大可换掉整组钥匙,这种要求没意义……但贺钧棠的口气却那么急切、笃定。
也好,诺诺离开台湾后,叶梓亮再没理由留在贺钧棠家,到时她也许有机会可以见缝chā针,也许能够力挽狂澜,她不年轻了,比起爱情,她更相信手段。
“好,如果我拿到钥匙……”
“打电话给我,我过去拿。”
“可以,等我通知。”
宋采青挂掉电话,贺钧棠向叶梓亮看去,她低头啃咬着手指,来来回回在书房里绕圈圈,贺钧棠走到她面前站定。“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告诉过我的话。”
“哪一句?”
“你说,芸棠姊住院那段日子,诺诺没上学,一直在医院陪伴母亲?”
“对,是保姆告诉我的,白天管家会到医院里照顾姊姊和诺诺,上诺诺直接睡在医院里。”
“有问题吗?”
“我本来以为,诺诺不能接受母亲去世的恶耗,迟迟无法开口,但……如果芸棠姊不是因病去世,有没有可能……诺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话出口的同时,她联想到诺诺画的小黑人,同样的画,她看过好几幅……
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如果是的话,那么……太残忍!
贺钧棠点点头,他想到了,想到诺诺看见医院时尖叫大喊,像野兽般狠狠咬住他的手臂……他的恐惧源自于……心猛地一抽!该死!
“要是能够知道芸棠姊过世的确切原因……”
贺钧棠冷冷咬牙。“她是被勒毙的。”
“芸棠姊告诉你的吗?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过程?”
“她无法说话,但她给我看了脖子上的勒痕。”
想起姊姊脖子上那道紫黑色的伤,他心痛难当,高致星这个禽兽,他会让他付出代价!
被勒死的?所以气管断裂、声带破损、不能讲话,只能传LINE?
望着悲伤的贺钧棠,她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叶梓亮说:“你还记得芸棠姊的病房号码吗?”
“你的意思……”
“录到最紧要的关键才能无所遁形,如果高致星是在医院动的手,如果诺诺确实看到什么,那么……”
叶梓亮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贺钧棠明白了。
第10章(1)
更新时间:2017-08-02 15:00:04 字数:5896
星期日,陈阿姨到家里陪诺诺后,贺钧棠和叶梓亮直接到医院。
贺芸棠住过的病房里,现在住着一位老太太,家人刚下楼吃早餐。
叶梓亮的医生袍派上用场,叶梓亮帮老太太检过血压心跳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天,贺钧棠快速检每个角落,直到叶梓亮扶老太太进浴室上厕所时,他才拿出探测器到处探测。
很遗憾地,并没有找到摄影机。
“阿桑,你要放宽心,病才会好得快。”
“我也想啊,可是伤口好痛,稍微动一下都痛得快死掉。”阿桑皱眉。
“有这么严重?我帮你看看伤口。”
叶梓亮撩起阿桑的衣服帮忙检,贺钧棠看着叶梓亮的举动,又好气又好笑,他们是来当小偷的,她还真当自己是在巡房。
叶梓亮打开纱布,在伤口周围轻探。
阿桑是子宫肿瘤开刀,她说光为了等开刀,短短一个月就瘦十几公斤,心理压力超大。
这个年纪的太太,腹部周围多少会有一圈ròu,因为暴瘦,她的肚子平坦,肌ròu强xìng较差,多余的皮肤随着她平躺往两边垂下。
这样一看,就发现明显的不对劲了。
她的子宫瘤已经摘除,照理说肚子不该还有突起,伤口并没有发炎,表示恢复没有问题,但子宫位置的突起处,叶梓亮轻轻一碰,病人就痛苦难当。
叶梓亮探向病人的额头,有微微的发烧。
距离开刀已经五天,多数人都可以出院了,没道理老太太还痛得这么厉害,是里面的伤口没处里好、发炎化脓,还是……留了不应该留的东西在里面?
她犹豫着,考虑要不要以家属身分去找主治大夫问清楚。
走到床头,她看病人和主治大夫的姓名。
这时,主治大夫阮医生走进病房,看见穿着医生袍的叶梓亮,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完蛋,露馅了!
她还来不及回答对方问话,只见贺钧棠脸色铁青,抢快一步挡在叶梓亮前面,他盯着对方的脸,口气yīn森。
“上次,是你告诉我,ZOE死于子宫颈癌扩散。”
贺钧棠不相信新闻报导还亲自跑一趟医院,没想到从医生口中得到的依旧是谎言。
气氛顿时变得诡谲,阮医生的脸色透出不自然的苍白。
如果对方说贺芸棠,他不见得会记得这号病人,但他说ZOE……
阮医生虽然不看电视,但ZOE相当有名,到处都可以看到她的广告广告牌,所以他知道她,也记得她。
贺钧棠的话也让叶梓亮大吃一惊,诺诺的母亲竟然是ZOE?是阿章最崇拜的妈妈名模?
阮医生倒抽口气,定眼望着气势高涨的男人。
贺钧棠抓住他的衣襟,怒道:“说!为什么说谎?你企图包庇凶手?”
“我没有!”阮医生用力扯开贺钧棠的手。
“你敢发誓?说吧!高致星给了你多少钱?”贺钧棠冷笑,一双眼睛却凌厉无比。
“你在讲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根本没和你说过话,你不要胡说八道,不然……我告你妨害名誉。”
阮医生硬气,想要推开贺钧棠,但对方站得笔直,一下子竟推不倒他。
叶梓亮从贺钧棠背后站出来,看一眼医生袍上面的名字,阮钦雄,没错,她没找错人,是帮阿桑开刀的医生。
叶梓亮冷下脸,压低声音恐吓。“你可以不说实话,但你留了东西在病人的肚子里,要不要我大声嚷嚷,让家属以医疗疏失告上法庭?”
“你不要胡说八道!”
“又是胡说八道?没有别的话好讲了吗?ZOE的事时隔已久,我们苦无证据确实不能拿你怎样,不过这位老太太可是活生生的证据。”
她粗鲁地拉起阮钦雄走到病床边,对老太太说:“阿桑,主治医生来了,我们给他看看伤口好不好?”
老太太皱眉轻声抱怨。“又要看,很痛。”
“我知道很痛,对不起啦,要是伤口复原得不好,里面化脓了,一定要及早处理才能早点痊.”
在老太太咬牙忍痛,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叶梓亮再次打开纱布。
阮钦雄是个经验老道的医生,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他恨不得去踹住院医生的头,他太忙了,让住院医生帮忙检病患伤口,没想到竟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叶梓亮对贺钧棠眼神示意,他点点头,先走出病房。叶梓亮把伤口重新包好后,陪阮钦雄一起走到病房门口。
叶梓亮说:“现在,阮医生可以选择说实话,还是让我去和阿桑谈谈,听说她的孩子在楼下餐厅吃饭很快就会上来,我认为他们一定会对阮医生的疏忽感到兴趣。”
“你到底要什么?”阮钦雄咬牙切齿。
“真相!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对ZOE的死因说谎?”
阮钦雄骑虎难下了,当时,确实有拿到一个大红包。
他说:“是ZOE丈夫要求的,她是演艺圈的人,自杀身亡会伤害她健康正面的形象。高先生告诉我,经纪公司也同意用这种说法发布。”
那时,有不少媒体记者包围自己,看见媒体那刻他就后悔了,不应该收下红包的,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谎。
“她是自杀身亡?”
“对,她在半夜用丝缠在脖子,窒息而亡。”
“如何判定自杀?”
“那天晚上,病房里只有她和五岁的儿子,难道你认为五岁小孩会弑母?”
“谢谢你的合作,你快去处理阿桑的伤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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