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五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当然是尽可能多地搜集资料更好。
刘清江是之前拆迁负责人在拆迁暂停的那天值守的他失踪了根据最后的笔记记载他看到五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于是过去查看随后失踪。
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这位刘清江可能在五楼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落得这个下场的。
陆绊现在大概也能总结出一些规律了。
首先如果走楼梯的话可能会遇到一个婴儿体型的东西跟着自己留下脚印或许当它跟着你走到五楼就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从这里开始那名失踪的徐晓护士没有说谎。
其次每一个见过五楼走廊尽头房间里事物的人都失踪了但陆绊怀疑他们不是失踪而是被束缚在了这个异空间之中正如同任务描述里的语句这些失踪的人没有死亡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于这间医院里。
而说不定进出两个空间的通道入口就在五楼的房间。
那么这一片空间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呢?
陆绊发现这一层好像只有刘清江和他放轻脚步他来到了刘清江进入的房间的门口朝着里面窥探。
这一看陆绊就看到刘清江那死人一般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不他并不是盯着陆绊而是一直凝视窗外。
对于陆绊的出现刘清江无动于衷。
他看了一会儿外面就拿起铁锹在地上一铲。
那水泥的地面被铲得坑坑洼洼出现了一个小洞。
刘清江就这么挖了一会儿才将碎石用水泥袋装起抗在肩膀上缓缓走出房间沿着原路返回。
陆绊贴着墙站立一言不发屏住呼吸看着刘清江扛着水泥袋亦步亦趋。
“他在挖掘什么东西?”
陆绊见刘清江走远便立刻摸进这间屋子朝着地上的坑洞看去。
他看到那偌大的病房中间的坑洞里竟然是人类的尸体。
那些人容貌质朴就像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但尸体已经支离破碎陆绊甚至不觉得这些尸体能够凑成完整的人形。
更重要的是陆绊发现这些人的脸没有腐烂依旧保持着刚刚死亡时候的模样并且他们正是之前在这里出意外死亡的工人!
除了那些工人之外还有另外的脸孔陆绊不认识但也能推测出他们应当也是在医院遭受了什么意外的倒霉蛋。
“刘清江刚才是在挖这些尸体?他将他们从地板里挖出来?”
陆绊忽然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凉意他发现是那红色封皮的笔记本。
急忙打开他看到在笔记本的末页那被泥水弄脏的页面上黑色的文字开始浮现那是与徐晓不同的笔迹十分端正一丝不苟。
“天很冷施工却不太顺利这里的土壤结构有点问题地基总是打不好钢筋容易歪水泥没办法浇灌眼看着工期一天天过去太难了那些外国人仗着自己钱多就瞎使唤人那几个假洋鬼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唉如果不是给的钱太多了我也不会接这个单的。”
“听本地人说这里以前是菜市口就是杀头的地方刽子手喝一口酒往刀口一喷底下的围观群众就叫好他丢掉犯人背后的牌子扬起刀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呱呱落地围观群众又叫好那人头的血就这么日复一日渗入了地里那些被杀头的人的怨念就盘踞在这里所以这上面建的东西都不长久。”
“我不迷信我调查过地质资料了因为这里以前是河道所以土壤多为沉积土后来陵江改道这里才变成陆地所以土质疏松不利于建筑想要建五层楼的医院必须得加固地基才行我是江城大学毕业的建筑师这些问题难不倒我。”
“可是这里的施工难度显然超出了我的预料设计上的结构到现实里不一定能够实现地基始终打不好弄了好久也才打好三分之一工人们一天比一天烦躁各种流言蜚语都乱传。”
“事情的转机在进入新年的第二天到来了。有元旦留在这里值班的工人不知道怎么的在工地上摔了跤一打滑就掉进了刚刚打好的地基里那黏稠的水泥一下子就吞掉了那工人我急忙想要让人去把他捞出来但旁边的工头却阻止了我。”
“他说这地基好不容易才打上如果动手捞人那整个结构就要重来现在重新来那肯定赶不上工期大家都白干而且他说完那些有些神秘地对我说现在这工人掉进去就是活人桩这里阴气重必须要靠人的精气来镇压要是放在以前可能还得找那些命贱的人来填现在这工人下去就正好了。”
“我很不理解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竟然这么根深蒂固我叫人去捞那工人可没有人敢动生怕自己也陷进去眼看着水泥都凝固了我只能放弃毕竟谁也赔不起工期延误的钱。”
“说来也怪自从那工人死在地基里后打地基的工作变得顺利多了几乎没有遇到问题所有的地基都已经铺满施工步入正轨。”
“一向不相信这些事情的我也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活人桩的说法。”
“直到过年的时候我们当时遇到主承重梁的问题施工进度拖沓工人们又都回家了工作又陷入停滞我走在工地上看着那始终建不好的主承重梁心里十分烦躁。”
“我看到有个工人正站在承重梁旁边正在往里面浇灌水泥很奇怪我明明没有让他们浇。我叫了他一声那工人好像被吓了一跳竟然一个打滑掉进了水泥里。”
“我立刻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他向我求救大半个身子陷在水泥里他拼命拽我我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弄得我很疼我也快掉进去了我大叫救命但当时工地上根本没几个人。”
“我就这样抓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忽然的我的脑子里出现了那工头的话活人桩这工人已经大半陷入水泥里连抓住我的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要松手他就会掉下去。”
“我已经尽力了我尽力了我没有错而且只要他沉下去活人桩活人桩医院就能建好所有人都能拿到钱我这么想着松开了手。”
“我就这么看着他沉了下去忽然觉得内心无比地轻松报警之后我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我发现我在笑。”
“医院施工完成了我拿到了丰厚的报酬死去的工人家属获得了他们一辈子搬砖也赚不到的巨款每个人都过得更加好了只是有时候我会想当我走进这家医院站在那些立柱旁边的时候那些柱子里的人是不是也会对我笑?”
陆绊看到这些文字写到后面已经不复端正更像是犯有癫痫或者身体疾病的人写出来的。
感受到某种动静陆绊将视线从笔记本上抬起。
他看到刘清江拿着铁锹正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