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么?
猿叟心中惊骇欲绝境界越高就越能意识到连玄霄这轻描淡写地一挥一扫、弹飞所有符箓的举动有多么恐怖。
需要精准知晓每一张符箓的绘制细节、生效原理、灵气运转轨迹
并在最短时间内用适当灵气恰到好处扼制其启动过程。
中间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直接引爆符箓。危及长安城中百姓。
这相当于独自一人同时间压制上百位巡云境高阶符师。
完完全全超出了猿叟的想象范畴。
更别说连玄霄还有一把剑
猿叟咬紧牙关将君迁子给予的最后几张符箓向后方尽数掷出
同时扛着鬼锹向着长安城西北面飞行而去。
这几张符箓都是烛霄境神符
阳炎符焚烧十里
极地符冰冻万物
渴血符迷惑众生令人丧失理智相互攻击。
城中大火还在继续离乱风也愈发强烈连玄霄不可能为了追击自己而枉顾城中百姓——至少能暂时拖住他的脚步。
“该死的鸦九该死的君迁子1
猿叟穿过山谷越过田地
不断咬牙切齿低声怒吼恨不得将君迁子撕成碎片。
他此前主要在周国活动和虞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像昭冥中某些人那样将毁灭虞国作为终身目标。
这次突袭长安只是接到了幽穹命令
外加兴趣使然想陪鬼锹尝尝镇抚司关押的魔修们的滋味而已。
没想到会被弄得如此狼狈像一条丧家之犬般逃离长安。
不过总算逃出来了。
猿叟眼角余光扫向后方确定没有气息追上来后立刻带着鬼锹坠入山林。
迅速从锦囊中拿出布帛状蛛丝给鬼锹包扎伤口——
说是包扎其实很勉强。
鬼锹作为烛霄修士身躯经过千锤百炼寻常刀剑根本无法砍伤。
因此能在他身上造成伤痕的伤势每一道都显得夸张恐怖。
嗤——
蛛丝布帛刚包裹住伤口便被喷涌血流冲散
鬼锹脸色惨白说了声“我来吧”便张开腹部巨口用长舌拿过蛛丝绷带在伤口断面处牢牢裹了一层又一层
蛛丝布帛能止血吸血紧紧缠在伤口上确实不怎么流血了。
“这次算是栽了。”
猿叟幽幽道:“他娘的君迁子情报有误连玄霄哪里像是生病要死的样子。
砍杀烛霄跟杀鸡一样。
这还是他年老体衰、修为倒退、多年来独自一人支撑学宫的结果!
如果换做三十年前不二十年前我们恐怕都撑不过一个照面。”
难怪难怪那个暗中统治昭冥的幽穹君一直不敢显露真身
怕不是他也跟自己一样畏惧着连玄霄的滔天威势
只敢在暗中谋划。
“连玄霄还活着虞国便倒不了。”
断了一臂双腿的鬼锹脸庞不正常地涨红起来——这是肢体残缺、气血翻涌逆流的后遗症“我们先逃吧离开虞国去其他地方和其他人接应上。吃点修士回复气力”
“其他地方是指哪里?”
平淡的声音在密林中突兀响起猿叟身躯一僵眼角余光望见连玄霄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近。
预想错误。
连玄霄根本没有被那几张神符拖住相反他是故意做出被拖住的假象
放走自己与鬼锹逃到城外的无人山林。
这里没有皇宫没有密集坊市没有虞国百姓
自然也就不需要顾及什么。
沙沙。
连玄霄步履沉静踩踏着林间落叶一步步迈向昭冥二人。
左手神符流转生成
右手长剑喷薄剑光。
整片密林的飞鸟走兽像是感觉到天灾即将降临一般疯狂逃窜。
猿叟脸色愈发苍白牙关几欲咬碎攥紧手中长剑。
眼下再保留底牌与等死无异。
他迅速揉碎最后一张防护神符在周围形成无形屏障短暂阻碍连玄霄前进步伐
再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陈旧的兽皮酒囊打开瓶盖将其中散发着氤氲香气的浓稠酒水一饮而荆
“猴儿酒?”
连玄霄站在屏障前饶有兴趣说道:“是你那个白猿妖魔养父送你的么?别人都是请神上身你这是请猴上身?”
“嗝——”
猿叟打了个酒嗝没有回答
他的双目赤红如血惊惧表情瞬间沉稳平静
原本就有些近似猿猴的脸庞周围长出了暗金色的密集毛发
属于人的手掌指关节也开始眼神如同猴爪。
而他旁边的鬼锹则狰狞一笑
张开腹部大口从中伸出长舌支撑起自己身躯用仅剩下的左手握紧了霜寒刀柄。
“没有什么好吃的那就吃我自己吧。”
鬼锹喃喃自语着腹部巨口如同蟒蛇张口吞食大型猎物一般扩张到极限露出了里面血腥恐怖的脏器
随后腹部巨口继续向两侧张开反向包裹住鬼锹的脊背开始了消化。
鬼锹吐出长长浊气
自己吞食自己的痛楚
与食欲得到满足的快乐
两种体验混杂在一起令他神魂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周身气势在极短时间内恢复到了巅峰甚至还有所超出。
山长望着状态回满、气势重回巅峰的二人
淡淡一笑指尖轻描淡写地勾勒上了符箓的最后一笔。
神符牢龙。
咔咔咔咔。
只听金属摩擦声不绝于耳
周遭空气变得模糊扭曲一道道半透明锁链在密林上方形成。
每根锁链都有数人合抱粗从地表一路笔直延伸至云霄。彼此交错共同编织成一张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遮天蔽日的牢笼大网。
这是从上古年代传承下来的神符传说中用于囚禁关押那最古老、最神圣的异兽——龙。
乞巧节这场针对长安的袭击未免太过精准、阴毒
这二人背后必然还有一个一直潜藏在虞国视线之外的隐秘组织。
因此不仅要击败他们还要将其俘获、活捉。
连玄霄举剑刺入无形屏障轻轻一拉将障碍一分为二。
而鬼锹与猿叟一刀一剑一魔一猴亦从两侧分别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