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夜。
云散月初月光如水。
镐京城上空笼罩着一层柔和的白光那是各处山丘、树林、屋顶、运河的积雪和积冰反射的月光。
卢仚盘坐在正屋云床呼吸悠长若有若无。
脑海中莲子状神魂灵光一丝一丝游离而出如神人挥毫一笔一划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三目神人踏象擒龙的无上威仪。
一个时辰后三目神人图在脑海中浮现。
院子里大黄狗、翠蛇、鳄龟、兔狲、鹦鹉同时吐纳天地灵机呼吸频率和卢仚完全契合。
五色灵光融入虚空最终汇入小院水井。
今夜院子里的灵机比往日夜里更强盛数倍。
东边的竹林一片片竹叶新生寒冬季节地上居然有小指头大小的新笋冒头。
北面水坑中三尺厚的冰块融化鳄龟浮在清澈的水面丝丝灵机融入清水清澈的池塘居然变得渐渐粘稠隐隐有鳞片幻象在清水中晃动。
西边窝棚里兔狲匍匐的地下三尺数十块细小的银白色金属缓缓滋生。这些珊瑚状金属块放出丝丝锐气融入兔狲体内让这圆球通体寒意大盛俨然出鞘利刃。
南边鸟笼中大鹦鹉浑身羽毛一根根竖起。
丝丝火光环绕着它的身体它瞪得溜圆的眸子里隐隐可见巨大的羽翼虚影一闪而过带起了滔天的金红色烈焰。
大黄狗端坐在院子正中。
丝丝黄气在它身边缠绕浮荡它的头顶可见一座三尺高小山虚影浮动整个院子都因为这座小山虚影的存在变得无比的沉重和压抑。
井水急速旋转一道灵机萦荡、生气充沛的水光盈盈而起迅速涌入小院化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华盖将整个小院笼罩在内。
卢仚恰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脑海中三眼神人图一亮一荡。
神人脚下的金牙玉象微微抬起头两颗弯曲的金牙左右一扫。
虚空中亿万朦胧虚幻的星辰内一点清光缭绕对应虚空中月亮星的那一点星光骤然亮起从朦胧虚幻之态化为半实体的形态。
极高极高的天穹之上月亮周边一抹毛萌萌的水汽缭绕。
一缕极细的凡人肉眼不可见的清澈光华宛如玉露琼浆倒卷而下径直注入卢仚的天灵。
卢仚一声轻喝他右手五指颤抖五条极细的清澈光华从指尖飞出钻出窗户缝隙注入了院子里大黄狗一众体内。
卢仚身体剧烈震荡。
大黄狗、翠蛇等身体剧烈震荡。
卢仚深深一吸气院子里的水光急速纳入体内和月亮上垂下的这一道琼浆融为一体。
他的身体内筋骨齐鸣、五脏六腑剧烈震荡、骨髓脑髓齐齐放出琉璃般光芒。他原本到了大圆满极致的培元境修为居然猛地向前蹿升了一大步。
就算资质妖孽的武者培元境圆满千斤力就是极致。
培元境千斤力这是‘红尘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卢仚此刻境界尚未突破身躯在那一道月华琼浆滋养下肉体力量已然突破千斤极致达到了一千二百斤上下。
随之院子里盈盈水光纳入全身得五行灵机滋养卢仚体内经络震荡。
人体天生一座大宝藏有十二正经缠绕全身。
十二正经天生贯通。
所谓培元其中一部分功夫就是将那婴孩生儿细小、脆弱的十二正经培养得粗大厚重、宛如蚯蚓化龙一般。
培元境时培养得十二正经越是强大开拓十二正经后从中提炼出的先天血肉精髓越发庞大、浓厚、精纯循功法滋生的‘元罡’越是强大!
琼浆入体水光灌注。
卢仚按泾阳卢氏一脉镇族武学以石碑树于莱国公府宗庙大院中的《沧海劲》微微震荡十二正经就听三声沉闷如雷的轰鸣声连绵而出。
一个呼吸间三条正经开拓。
三条强横如龙的正经中庞大的先天血肉精髓犹如海啸一般奔涌而出顷刻间就化为一团幽蓝色莹光润泽的元罡呼啸着闯入丹田化为一个拳头大小的气旋缓缓旋转。
一吸之间卢仚成就拓脉三重天之境。
元罡在丹田中旋转四十九圈随后化为丝丝缕缕游走周身将身体滋养得越发强大。
寻常资质最佳的武者培元境能有极致一千斤力。
世间寻常武学开辟一条正经肉身加八百斤力。
故寻常顶级拓脉十二重天的武者肉体力量极限可达一万八百斤!
而卢仚月华琼浆入体正经尚未开拓肉体力量飙升至三千六百斤。
正经开辟水光灌体每一条正经又给卢仚带来两千四百斤加成。
沧海劲乃极品武学比寻常人修炼的功法强出不止数倍以沧海劲冲开十二条正经每一条正经额外再加三千六百斤力。
体内异象收敛神魂灵光冉冉从三目神人图中收回时卢仚的肉体力量稳定在了两万一千六百斤脑海中神魂灵光更是壮大了一圈更凝实了些许。
一道乳白色长气喷出满屋劲风浮动吹得家居物件‘哗啦啦’微响。
卢仚冉冉起身‘嗤’的笑了一声。
他从云床上飘然而下犹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地无声。
他举起右手用力握拳。
莱国公一脉镇族攻伐秘术《惊涛手》运起体内丝丝缕缕幽蓝元罡注入手掌卢仚整个右掌就变得水光隐隐宛如一块海蓝水晶雕成一般居然不见任何血肉之色。
屋子里方桌上有一盏铸铁的油灯。
卢仚右掌随意往那实心的铸铁油灯上一拍只听‘啪’的一声响铸铁油灯碎成了数十片卢仚的手掌却没感到任何痛痒皮肤轰都没红一点。
数千斤大力加上这力道浑厚无比的惊涛手若是拍在人身上杀伤力可想而知!
“首代莱国公不愧是以武勋打下的这一份家当。”
卢仚轻声感慨:“可惜这放在大胤也是绝顶的武道功法除了天恩侯府偌大的莱国公府中居然没几个人修习了。”
“嘿祖宗地下有知棺材板不知道压不压得住!”
“不过对我来说武道只是护持之法真正的根本么……”
卢仚轻声自言自语他转到屋子角落从墙角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件白色斗篷披挂整齐又取了一个白色面具扣在脸上悄无声息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黄狗摇晃着尾巴走了出来。
和白日里相比同样得到一份月华琼浆的它此刻身形更隐隐大了一圈身上皮毛变得越发油光水亮两眼更是炯炯有神隐隐有黄光萦荡。
卢仚拍了拍大黄狗的脑袋朝着院门指了指。
大黄狗点头慢吞吞的走到院门口趴在了大门后面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卢仚微笑他轻轻一跺脚脑海中神魂灵光微微一颤院子里水井中一片白茫茫的水光喷出顷刻间化为淡淡的白雾笼罩了整个院子。
整条雨露胡同内屋顶上的积雪纷纷升腾起了丝丝白雾。
裹着白色斗篷的卢仚身体变得飘忽朦胧好似一条鬼影子融入了白雾中。
很淡很淡的雾气顺着雨露胡同西边的街门涌出漫过了小市场一号码头流淌进了安乐坊西边的运河。
河面上也开始有水雾弥漫。
黑夜中月光下这点水雾淡到了极点根本没人注意。
卢仚就借助这点雾气掩饰了身形宛如一条鬼影一般在运河的冰面上急速滑翔。
他脚尖轻点冰面一缕缕无形的风缠绕全身轻飘飘的身体在冰面上一点就是十几丈的距离这速度比起那些混了异兽血脉的奇种战马还要快了数倍。
培元境六个时辰不停奔跑可日行千里。
拓脉境全力施为同样六个时辰不停奔走则可日行五千里。
而此刻借助三眼神人图观想出的神奇力量卢仚驾驭流风他的速度比拓脉十二重天的高手还要快了一倍有余。
一个时辰卢仚此刻就能奔出一千五百里上下。
他很快就掠过了民安坊直达民安坊西边的雨顺坊在雨顺坊的三号码头登岸。
一路上坊市间的运河上有沟通两岸的桥梁。
半夜三更的有值夜武侯拎着灯笼在桥上往来巡视。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在河道冰面上飞驰而过的卢仚。
卢仚顺利踏上雨顺坊淡淡的白雾也随之在雨顺坊的街道上蔓延开来。
一名巡坊御史骑着马带着一队武侯从雾气滋生的街道上走过面容冷硬的巡坊御史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见鬼怎么突然有点冷。”
卢仚从这一队人马身边掠过相隔最近的时候不过四五丈距离。
这些人拎着灯笼、打着火把硬是没能发现卢仚的身影。倒是那巡坊御史座下的战马若有所觉很不安的打了几个响鼻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卢仚拐过街巷一路如风来到了雨顺坊东北角。
这里有一座前后六进、左右双跨院占地有百多亩的宅邸正门口挂着的鎏金匾额上赫然是‘白府’两个大字。
这里正是卢仚从小定亲的白家的宅子。
白长空还有他的九个儿子二十几个孙子一个孙女还有一大群儿媳妇、孙媳妇等等平日里都住在这里。
雨顺坊也是镐京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大一品坊市之一雨顺坊内居住的同样是朱门紫袍的贵人这里一座小小的二进院子都是天价。
白长空素有‘清名’什么‘两袖清风’啊、‘廉洁正气’之类都可以扣在他的脑袋上。
以白长空的俸禄是买不起更养不起这么一座宅子的。
但他是‘大贤’。
大贤岂能缺钱?
白长空的一幅三尺墨宝据说能卖出……不读书人的事情不能叫卖。
白长空的一幅三尺大字就能拿到数百贯钱的润笔!
加上他常年出书。
诗集、词集、文章集子。
“啧两袖清风的有钱人。”
卢仚嗤笑绕到宅子后面径直跃起进了后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