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坊禁军驻地辕门白邛手持一块黑底血纹令牌带着一队随从正和几名禁军军官撕扯。
白邛一肚皮火气面皮通红头顶腾腾的冒着热气。
辕门后一步远一队禁军手持长矛枪头朝着白邛等人若是他们敢硬闯势必被长矛戳成筛子。
辕门两侧的箭楼、哨塔上数十名禁军士兵手持弓弩同样锁定了白邛一行。
“我奉命前来要见你们将军。”白邛挥动着令牌大声嚷嚷。
“这令牌我们不认。”一名校尉双手抱在胸前懒散的摇着头:“给我滚蛋!”
“你们大胆!”白邛气得眼角乱跳:“这是兵部签发的行军令牌所到之处各地驻军必须服从军令全力配合。”
另外一名校尉‘哈’的一声大笑他指着白邛笑道:“兄弟看你文绉绉的模样生平第一次从军?你拿着兵部的行军令牌冲着我们禁军发号施令?”
白邛无比凌乱的看着面前的禁军校尉:“啊?有有什么不同么?”
卢仚带着人大步走了过来。
听到白邛的嚷嚷声卢仚讥诮道:“白邛你们整天吹嘘你们文教君子一个个上知天文下识地理武能定邦、文能治国个个都是百艺精熟是治国理政的国之栋梁。这可真他-娘-的笑话你连大胤军伍最基本的体系划分都没弄清你也敢从军?”
听到卢仚的声音白邛好似火烧屁股一样一跃而起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来恶狠狠咬着牙盯着卢仚。
死死的盯着卢仚看了许久白邛才厉声道:“卢仚你怎么在这里?”
卢仚身后鱼癫虎举起手中节杖大声训斥:“放肆天阳公乃天后、天子、大将军联名署命的平乱军监军。你是平乱军先锋军团的人?什么职司?敢对监军无礼当我们刀剑不利砍不掉你的脑袋么?”
卢仚身后的一众神武将军将天子钦赐的金刀银剑等仪仗猛地举起更有卢仚的亲卫拔出了佩刀明晃晃的指向了白邛。
白邛猛地倒退了两步面皮扭曲说不出话来。
卢仚指了指白邛心里大为疑惑。
白露化鬼那一夜白邛兄弟九个全都元气大伤精血损失惨重这些天全都躺在家里每天就靠着各种滋补药品吊命。
但是眼前的白邛精血充沛甚至元气旺盛得有点离谱。
他头顶有丝丝缕缕的白气不断腾起那是头顶温度过高细小的雨点打湿了他的头发又被蒸发成水汽。
如此旺盛的血气显然他的伤势已经痊愈。
“是今天来投靠白长空的那妇人?”卢仚眯着眼将这问题藏在心底冷声问道:“天色黑了白邛你擅闯禁军大营是要做什么?”
一旁的禁军校尉凑了上来笑着说道:“天阳公明鉴这厮拿着兵部签发的行军令牌让我们营头给他们准备粮草、酒肉……这不是开玩笑么?”
卢仚呆了呆和他身边的卢峻、卢屹等人全都放声狂笑。
很多年前大胤的军队全都归属大将军府统辖在那时候任何一支军队在任何一处驻军营地手持大将军府签发的行军公文都能按需调拨辎重补给。
但是百年前文教势力大盛大丞相府下兵部出面从大将军府分权新成立了大胤城防军由兵部统筹指挥从此之后大将军府下的禁军、羽林军、五军府等就和城防军系统彻底割裂开来。
禁军的一应军饷辎重出自‘太府’。
城防军的后勤补给由兵部自理一部分大部分钱粮都由大丞相府下的户部开销。
白邛拿着兵部签发的行军令牌跑来禁军营头索要先锋军团的粮食补给……够荒唐。
卢仚一肚皮古怪的看着白邛幽幽道:“白邛你要调拨粮草什么的得去城防军的营地。但是呢鹧鸪坊的驻军嘛禁军营地在我们这里城防军的营地么……”
一名禁军校尉笑道:“天阳公咱们营地在鹧鸪坊的西北角城防军的营地正好在鹧鸪坊的东南角距离咱们这里说远不远也就三百来里地当中横着两条河、三座山如果要搬运数十万人马的粮草补给。”
这校尉看了看白邛身边跟着的十来个人不断的摇头:“就这么点人?开玩笑呢?这位兄台怕不是被人给坑了?”
白邛脸色骤变。
诸葛鹂统辖的先锋军团必须全速赶赴安平州所以他们的出发略显匆忙大军只携带了极少的干粮等物垫吧垫吧够先锋军团扛上三天的。
但是大军赶到鹧鸪坊诸葛鹂下令安营扎寨营寨就在卢仚营地的隔壁。
卢仚这边士卒们喝着热汤啃着烤肉大米饭、大馒头管够更有老酒飘香士卒们一个个吃吃喝喝的好不开心?
诸葛鹂的先锋军绝对不可能自己啃馒头而看着友军大吃大喝吧?
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这先锋军的士气也就崩了。
所以诸葛鹂丢给了白邛一块令牌让他去‘驻军营地调拨粮草、酒肉’!
白邛还有白阆他们兄弟几个一辈子都在国子监里厮混他们对军队中的东西基本上是一窍不通啊。
白邛也没觉得这是个多辛苦的活儿带着十几个白长空给他安排的护卫屁颠屁颠的就跑到了禁军营地。
但是禁军居然不认他手中的由兵部签发的行军令牌!
他想要调拨粮草必须跑去三百里外的城防军驻军营地?
三百里?
还要跨过两条河、三座山?
开什么玩笑?
诸葛鹂的先锋军团绝对没有宣称的五十万人但是调拨的粮草、酒肉必须按照五十万人的份量来。
练武之人都能吃这些先锋军团的士卒一顿晚饭的伙食标准是两斤米、一斤肉、三斤瓜果蔬菜其他油盐大酱等物另算每个士卒大概就需要七八斤的食物。
五十万人就算四百万斤粮食补给罢?
这要出动多少民夫多少车马耗费多少时间才能从三百里外运到先锋军团的军营里?
白邛额头上满是汗水流了下来他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问卢仚:“诸葛鹂要害我?”
卢仚轻咳了一声:“你们先锋军的行军路线就不该是这一条。你们应该走南边的石桥过运河如此你们现在已经可以在城防军的营地外安营扎寨粮草调拨都是轻松之事。”
卢仚一番话刚说完一队如狼似虎的重甲悍卒就在一名金甲将领的率领下一路狂奔的跑了过来。
一行人冲到了近前那金甲将军指着白邛厉声喝道:“白粮官米呢?面呢?肉呢?酒呢?他-娘-的在镐京城里你还想让兄弟们饿肚子不成?”
白邛手足无措的看着那金甲将军:“诸葛将军我我我……”
金甲将军诸葛隶面皮一耷拉怒道:“果然是个废物鹂将军果然没说错……来人将白邛这延误军机的废物带回去按律处置!”
“不是不是!”白邛气急败坏的尖叫起来:“你们坑我你们坑我……你们无耻之尤你们你们……”
一队悍卒冲了上来三两下就用绳索将白邛绑得结结实实犹如绑肥猪一样扛着就走。
白邛身边的十几名护卫悄然无声的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轻轻摇了摇头一行人默不作声的跟在了那一队悍卒的身后。
“嗯?有趣!”卢峻轻轻开口朝着那十几名护卫指了指。
卢仚朝着他们看了过去。
这些护卫居然个个都是身高八尺长得玉树临风、玉面俊秀的清俊公子。他们穿着战袍套着软甲外面系着的披风……居然是水粉色?
如此妖艳的颜色居然会出现在军营中?
卢屹用力抽了抽鼻子:“好重的香粉味这些家伙难不成是白邛他们带来的*****?”
卢仚、卢峻、卢屹同时打了个寒战。
“走去看看。”卢仚一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朝着诸葛鹂的中军大帐跑了过去。
在诸葛鹂的大营辕门口卢仚等人也被拦了下来。
等卢仚出示了天子圣旨天子节杖等物一行人终于顺利的进入了诸葛鹂的大营但是时间也耽搁了一盏茶上下。
诸葛鹂的中军大帐外一个木质的行刑台上白邛的裤子被扒拉了下来露出了两片白玉团两名身形魁梧的军法官手持沉甸甸的铁木杠子‘嘭嘭’有声的打着军棍。
白邛的白玉团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将半个行刑台都染红了。
白阆、白奚兄弟几个气得面皮通红站在一旁直跳脚。
但是四面八方重兵合围肉眼可见的重甲甲士就有数千人之多白阆、白奚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邛受刑却没有半点儿办法。
大帐内诸葛鹂的声音悠悠传来:“刚刚出兵斩将不祥亏了有诸将帮求我才饶了你死罪……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白邛你若是再敢粗心大意延误军机休怪我军法无情。”
诸葛鹂厉声喝道:“你服不服?”
白邛差点痛得晕了过去他声嘶力竭的尖叫着:“服服我服了!”
卢仚摇摇头也不进帐和诸葛鹂打招呼径直转身离开了先锋军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