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第四十八位新盟navyblue2008……)
“都下来别磨磨蹭蹭的也别哭哭啼啼惹恼了小爷将你们都剁了煨汤!这些日子便暂时借住在王老相公这里王老相公、萱小姐要有什么吩咐你们都给我乖乖听着!”
徐怀呼喝着五个女人都下马来让她们帮着把马车里的刀枪弓弩、箭袋及那副瘊子甲都搬进隔壁院子里去。
他与徐心庵、徐武坤、韩奇乔装潜到虎头寨附近侦察匪情当然不会将铠甲带在身上但徐武江、徐武良今日清晨听到他们又潜来淮源镇怕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特地将这副瘊子甲给徐怀带上。
“你怎能如此粗莽?”王萱明媚的眼眸嗔怪的横了徐怀一眼将他拉到一旁安慰田燕燕五女道“徐怀吓唬你们呢你们不要怕他他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你们暂且先住这里等过段日子我叫他放你们走。”
王萱不喜欢柳琼儿那是柳琼儿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子傲气她也能感受到柳琼儿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柳琼儿的出身只是一个次要因素。
而田燕燕五女虽然也是出身悦红楼但看到她们吓惨的样子王萱顿时觉得她们一点不叫人讨厌甚至觉得她们楚楚可怜。
女人就是这么怪。
王萱虽然这么说田燕燕五女却是怕鬼似的躲徐怀远远的。
她们看王萱的眼神也怪怪的这姑娘长这般漂亮却又是一个脑筋有问题的要不然怎么会觉得杀胚只是在单纯吓唬她们?
“这边两间厢房你们先暂且住下。”
王禀指着东边的两间厢房要五女暂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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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禀这边的院子只有三间正屋、四间厢房平时王禀、王萱祖孙俩、卢雄以及乳娘翟娘子住下来也只能腾出两间厢房让五女住下。
好在隔壁徐武江与徐怀他们原先住的院子都还空着而之前仓促逃出军寨锅碗瓢盆以及被褥纱帐等生活用品都还在徐怀与殷鹏恰好住进去。
殷鹏将车卸到隔壁院子里将三匹良马牵去后院的马厩里系好。
这边没有豆草喂马但好在返回军寨里晋龙泉说过巡检司会将这边的吃食、马料一并承担下来;殷鹏跟徐怀说了一声便先去巡检司去领马料。
徐怀将一身血衣换下来走到王禀院里将血衣塞到正在廊前跟王禀说话的田燕燕怀里叫她拿去浣洗。
田燕燕是悦红楼培养来做柳琼儿接班人的虽说幼时也伺候过悦红楼里的姑娘但近几年以学习琴棋书画为主纤纤玉指都没有沾过阳春水十六七岁的她捧着一堆血衣直欲叫血腥气熏晕过去。
徐怀坐院子里的槐树荫下将贼军昨日血洗仲家庄以及今日街市人心惶惶、老鸦潭等顽寇都闻风而动诸事细细说给王禀、卢雄知道:“郑恢血洗仲家庄注定他要在桐柏山搅一个天翻地覆、搅得腥风血
雨邓珪除了守住淮源军寨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我们是他唯一能抓着的稻草!不过我心里还有一点疑惑不解还要请王老相公解惑。”
“你说。”王禀坐一只老树桩上说道。
“虽说蔡铤是有养寇之嫌说郑恢秉承其性也能算是理由但郑恢毕竟不是蔡铤没有蔡铤的支持他应不敢如此肆意妄为这里面缺一个解释”徐怀说道“一定要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那就是靖胜军旧卒叫蔡铤耿耿于怀蔡铤当年在靖胜军任判军、都监有什么故事是外界所不知的?”
王禀闭起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天秉九年契丹人在云中起边衅两万边军及民众惨遭屠戮朝廷调王孝成率靖胜军驰援云中很快就收复云中还从契丹人手里夺回朔、蔚等地。后朝中与契丹议和官家许契丹人恢复旧界诏王孝成率部从朔、蔚等地撤出。然而王孝成以朔、蔚等地乃故土抗旨不从蔡铤持密诏诛王孝成而代之率靖胜军撤出朔、蔚。你父亲徐武宣乃是王孝成的亲兵指挥徐氏也有好些族人当年都是王孝成的亲兵都是在那之后被清理出靖胜军的……”
“王孝成抗旨不遵官家要杀王孝成蔡铤只是持密诏行事他心里怕什么鬼?”徐怀问道。
“问题就是在出这个密诏上”王禀说道“天秉九年我在越州任事觉得这事有蹊跷却不知道细情。直到改元天宣前我回到汴京任事御史台查阅天秉年间诸多典章才知道蔡铤当时并没有所谓的密诏而是他先矫诏杀王孝成在既成事实之后是王庸戚等人上书官家以为蔡铤矫诏杀王孝成是行非常之举遂在往后的公函行文里都默认这封密诏存在坐实王孝成抗旨当诛的罪名。卢雄护卫我走桐柏山道以避刺客你与徐武江等人又牵涉进来蔡铤做贼心虚或许以为我会利用这段密辛蛊惑王孝成的旧部吧……”
“王帅当年抗旨不从本就是行‘将在外’之事罪不当诛蔡铤矫诏杀王帅却耿耿于怀十多年”卢雄叹息道“靖胜军其他军卒也罢了却是王帅出知唐州收编的亲兵最叫他放心不下。”
大越禁军将卒不相属文武则相制。
王孝成乃是天秉四年从唐州调任靖胜军都统制的王禀甚至在王孝成之前就已经在靖胜军任判军而靖胜军原先大大小小的军头包括卢雄在内都跟王孝成没有什么特别深的瓜葛仅仅是天秉四年之后接受他的辖制罢了。
却是王孝成出知唐州剿桐柏山寇俘虏数百贼兵以及王孝成之前在军中任职多年一手培养的那些亲信王氏宗族的一些子弟兵这些将卒对王孝成的感情最深。
最令蔡铤忌惮的也是这些人。
“这叫什么事?”徐怀怅然苦笑道。
徐怀待要问王禀党项人、契丹人在西面、北面的形势想了解这两家蛮敌对大越还有什么大的威胁或者说他们暗中有什么动作是朝中还没有引起足够警觉却见邓珪推开院门探头看进来。
看到徐怀
与王禀、卢雄坐在院中邓珪才装模作样的轻叩柴门。
“邓郎君不知道有何事找来?”王禀在邓珪面前微微颔首便是给他客气了。
邓珪长吸一口气定住心神与身后的晋龙泉、唐天德一并走进来。
即便他到这时候都不知道藏在幕后保护王禀的夜叉狐到底是谁到底长什么模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这时候既然将徐怀这么一员勇将送进来又没有急着找借口将王禀接出来就说明他不会坐看淮源军寨失陷。
而除了淮源军寨之内的徐怀、卢雄等人外邓珪怀疑徐武江这些人乃至整个徐氏都暗自受此人钳制。
也就是说形势看似恶劣但淮源军寨与玉皇岭互为里表他们却非没有一丝机会。
当朝虽然崇文抑武以文制武但大体上对文武将臣还算宽容。
只要邓珪不傻到去犯大逆之罪之前诸多事追究下来的罪责再大、再重包括郭曹龄遇刺等事在内清算下来他最多也只是削职为民甚至都还不会影响到子侄辈在仕途上的前程。
因此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守一守淮源军寨的;他也不会打破砂锅去追问歇马山那边的安排——没有必要他何苦去沾染与匪勾结的嫌疑。
“贼军午后洗劫了玉山驿两名老卒刚逃到淮源军寨来报信说有两百余贼兵占据玉山驿招兵买马听其讲寇兵状貌似是石溪庄贼众高祥忠所部。自此淮源还想要与州县联络只能从信阳渡淮水借道而这一趟来回要走六七百里地陈知州、程知县即便有什么示令淮源也都无法及时执行一切都只能从权了!”邓珪朝王禀行过一礼在得到王禀首肯后坐到一旁将最新的形势说给王禀、卢雄知道“下吏位卑历浅从未经历如此之烈的匪患手足无措心思仓皇还请王相示下……”
玉山驿失陷以及老鸦潭等贼众在东面也躁动起来事实上淮源巡检司与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切断。
按制以往所有需要请示州县路司才能决定的事务邓珪这时候都能召属吏合议后从权处置。
而王禀作为贬臣留居唐州平时不得干涉州县事务但如此紧急迫切的形势下邓珪诸事找王禀商议甚至请身为贬臣却有大声望的王禀站出来暂时主持一切事宜都是符合大越礼制的。
当然邓珪这么做也是耍了一个滑头。
也就是说徐武江等人日后成为朝廷大患他今日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照着礼制找王禀商议守御军寨事绝没有半点与逃军盗匪勾结的意思所有的干系都可以推到王禀头上去。
黑锅当然得是头大的去顶。
王禀当然看得破邓珪这点心机袖手站起来站在槐下凝望远山青穹:
正常情况之下他也不想令自己清名有污之前也坚决拒绝避往玉皇岭但能否守住淮源军寨事关桐柏山里十数万民众生灵涂炭甚至事关桐柏山外围十数州县是否会受匪患波及有些事他就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