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文比开始后热闹更甚之前。
几人坐在楼上也能听到下面那些叫好声。
衡云阁出的题目都堪比应试之题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刚开始的诗词歌赋到民生百态八股常文到治世之道下面原本涌上擂台的人一波一波的被刷掉留在台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而彼此之间较量交锋也越发激烈。
沈长瑞他们趴在窗边看的不断叫好连带着沈香茹二人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均是凑到了跟前瞧得目光熠熠。
萧池对于这种文绉绉的比试向来不感兴趣而且他也大多都听不懂。
瞧着台上又有人被刷下来时薛诺有些兴致缺缺江毓竹突然开口问了句:“薛小公子觉得他们几人之中谁能夺魁?”
薛诺朝下看了一眼:“那个叫鲁澄的吧。”
窗边几人都是回头。
“为什么是他啊?”沈长瑞脸上满是不喜“那个鲁澄之前诗词平平刚才关于延陵治水的案题也答得中庸后来提起朝中一些朝策时也瞧着跟墙头草似的没点儿自己的主意。”
沈长林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我倒是觉得那个严成安能得头名。”
萧池也颇为好奇地看着薛诺:“为什么看好那个鲁澄?我看下头那些人都更喜欢严家那小子。”
薛诺有些无聊地托着下颚说道:“下头的人喜欢有什么用不过是老百姓凑凑热闹头名是谁还不得靠着衡云阁出来的那几个‘考官’来选?”
“那个严成安说话看似处处向着百姓不管是水灾防治还是一些朝策他都说的头头是道也几乎样样都是利民之策可关键他说那些东西有哪一样不是要花费无数人力物力甚至好些年功夫才能做到的?”
比方说陵江筑堤这事谁不知道?
可那陵江途经十三州府横跨整个大业东西几乎每隔几年暴雨之时都会出现决堤水灾之事。
当年母亲在时就曾说过要修建水库分流筑堤的事情可那绝非是一两年之事甚至母亲曾经说过想要真正杜绝陵江洪灾一劳永逸至少也得花费十数年时间甚至无数人力物力。
那时候大业强盛尚且如此何况是如今大业这国力。
区区延陵水灾灾后重建和安抚难民都做的一塌糊涂还筑堤防洪
呵!
薛诺撇撇嘴说的毫不客气:“这严成安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口一个为民做主说话看似忠耿实则夸夸其谈说了一堆没半点儿实用的东西而且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衡云阁最初存在的目的就是替陛下纳听选贤充裕朝堂而朝廷挑选官员头一件事就是得忠君。”
忠君是什么?
那是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皇帝想要天下如何就是如何。
天庆帝要的可不是什么能处处替百姓着想挖朝廷墙角富裕百姓的人而是要能替朝廷替天庆帝办事甚至帮着“愚民”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就严成安刚才说话那大义凛然的模样简直就是在踩着如今朝廷的一些国策来回横跳打着自认英明睿智千古一帝的天庆帝的脸他在衡云阁那些“考官”眼里怕就是个没脑子的傻缺。
要真把头名给了姓严的岂不是表示衡云阁反对如今朝策甚至觉得天庆帝昏聩?
薛诺那句“忠君”说的意味深长在场几人也都不傻除了沈香茹和沈香漪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之外其他几人都是听出了她话中那嘲讽。
江毓竹默了默:“薛小公子悍勇。”
萧池也是咧嘴笑道:“你小子倒是个敢说的这话要是搁别处指不定能治你个大不敬。”
薛诺闻言嘁了声:“伯爷可别吓唬我我又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这为官之人忠君爱国难不成还有错了?我要是将来能跟伯爷一样当了官儿一准儿比您更忠君。”
萧池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小子信口雌黄。
江毓竹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沈长林和沈长瑞刚才听到薛诺说的那些时还觉得心惊肉跳的只觉得他胆子大的厉害什么话都敢瞎说。
见萧池二人没当回事依旧跟他闲聊两人这才放松下来。
只沈长林还是忍不住扯了薛诺一下帮着薛诺圆话:“其实阿诺说的有道理这种比试本就算不得公平那几个考官都是衡云阁的人出的题目又大多没什么标准答案全看谁给的答案更能得那几位考官的心。”
其实仔细想想何尝是衡云阁这比试就连每次科举时不也都是这样哪怕学的再好才智再高应试时也得猜测着主考官的心意来答题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本来才高八斗却连府试都过不了的人。
这话题有些沉重屋中几人都是没了谈兴。
楼下擂台上传来锣鼓声音紧接着没过多久就有人大声道:“今夜文比头名是鲁澄鲁公子!”
欢呼声顿时喧嚣而起败走的那位严家公子有些气急败坏像是不服气地争辩了几句气得眼珠子都圆了倒是那鲁澄依旧是那副稳重模样被推到台前听着众人欢呼脸上也只露出些浅笑。
“严家那小子气性不行。”
萧池啧了声那严成安要是输了还能大大方方跟姓鲁的小子道声贺还能让人高看一眼偏之前将自己立的太高一输就翻脸就这性子还想入朝怕不得被人把骨头渣子都吞了。
沈长瑞探着脖子看着衡云阁的人把那两只碧水戏鱼的翡翠莲花盏放进盒子里给了鲁澄叹气说道:“这鲁澄是谁家的人啊赚大发了。”
沈香漪忍不住道:“那两只莲花盏肯定很贵”
江毓竹开口:“何止是贵那莲花盏本身价值就极高且以前还是皇室之物。”
“皇家的东西?”沈长林惊讶。
江毓竹温声道:“听闻是当年永昭公主第一次带兵打了胜仗归来时先帝赏赐给她的永昭公主随时都放在身侧只不知道怎么到了衡云阁手里。”
沈家兄妹几人一听到“永昭公主”几字顿时噤声谁不知道那人是朝廷禁忌。
倒是薛诺有些好奇看了眼江毓竹一副不知者无畏的问道:“江世子跟永昭公主很熟吗?连她惯用什么东西都知道。”